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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20.

      江家大宅,灯火通明。

      寂静的夜晚,周围空无一人,只有道路两旁昏暗的路灯萤萤照亮。

      江安原不敢稍慢,他步子很快,从没想过跳火坑的时候,自己还会这么迫不及待——因为周晓还在江兰溪手上。

      他难以想象那样小的小女孩,经历他曾经遭受的伤害,那种痛苦必然会留下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犹如噩梦般如影随形,直到怀揣着这样恐惧的桎梏死去。

      宅门没有锁,江安原推门而入,夜风穿堂过,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不常有人的欧式沙发,却坐满了江家一家三口,竟然是一副其乐融融、安宁温馨的画面。

      江兰溪抱着周晓,有说有笑地叫她喊哥哥。

      小女孩似乎很害怕,紧紧揪住自己的袖子,一声大气不敢出,江兰溪面目可亲地叫她喊哥哥,她也紧紧闭嘴不说话。

      傅言心道:“这孩子是哑巴?”

      江磊赞同:“兰溪抱来后就没说过话。”

      江兰溪暗暗掐了下周晓胳膊上的嫩肉,小女孩痛得想哭,却硬生生忍住了,像个被江兰溪抱在怀里的木头人,泪眼汪汪却不敢哭出声,小脸白得像张纸。

      江安原关上门,极缓慢地步至几人身后:“江先生,傅女士,江少爷。”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在江家,江安原的存在感一向很低,除非他主动打招呼,否则连仆佣都不会注意到他。

      当然江安原恨不得如此,否则一旦这些人注意到他,就是他受罚的时候。

      傅言心回眸,惊了一下,紧接着舒展眉眼冷笑起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屑一顾:“我道是谁呢,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外面算了?”

      江安原没说话,他费了很大力气,才逼迫自己站在这里,接受曾经的家人的冷嘲热讽与侮辱谩骂。

      但是现在,幸好,他已经不把他们当家人了。

      江兰溪有一点没说错,他就是个孤儿院长大的野种,他和江家这帮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心里断绝掉这份亲子关系后,江安原平静多了,不再如同过去那样为之伤心痛苦,哀求乞怜父母片刻的目光停留,沾上这帮丧绝人性的恶魔,他都嫌脏。

      这份嫌恶不受控制地表现在脸上,在被谢意深珍而重之的养了一段时间后,从前那份少年傲气也在不期然间冒头,以至于他不再逆来顺受和唯唯诺诺,他蹙起眉心:“回来?傅女士,我和江家没有任何关系,谈不上回。”

      傅言心没想到江安原敢怼她,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就好像江安原突然有了存在感,家里的仆佣突然敢大声辱骂主子,她按住沙发扶手,怒道:“江安原!”

      江磊本就厌恶这个儿子,恨不得没有生下过他,此刻见他竟然敢回怼生母,豁然起身,怒意冲顶,一耳光就要扇过去。

      这段时间,郑师父教了他很多,郑方城说,谢先生对他寄予厚望。

      如果现在还要被动挨打,单方面承受羞辱,那他和过去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至少也让谢先生看看,他没有白白付出吧。

      少年眼神骤暗,江磊的动作在他眼里犹如电影慢帧播放,奇怪的是,他这个从前拳脚相加的生父,动起手竟然如此像笨重的狗熊。

      江安原出手速度很快,在郑方城的耳提面命下,他一次又一次将掌刀劈在移动板子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郑师父如是道,这是他很喜欢的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

      江安原立掌挡住江磊手腕,迅速并指在他腕部血管交汇处一点。

      刹那,江磊只觉得手腕如受重创,他第一反应是腕动脉破裂流血,然后他的手腕并没有伤口,只有点穴留下的淤青,江安晕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过来,又狠狠退回去。江磊摔到沙发上。

      傅言心从未想过,这个逆来顺受的儿子,能反过来把生父生母揍一顿,她扑上去也要给他一耳光,那种目露凶光,就好像这根本不是她生的儿子。

      不过,她是打心底里希望,没有生过这个低贱的儿子!

      江安原咧了下嘴角,眼底森寒,如同谢意深居高临下的俯视。

      女人的速度就更慢了,江安原抓住她的手,反手一耳光。

      啪地一声,在寂夜里尤其响亮。

      傅言心吃痛,仓皇后退,她捂住自己受伤的脸颊,嘴角破皮,面部浮现五指印,连头发都打散了,可见江安原下手力道之重,她震惊又受伤地嚎哭起来:“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竟然敢打亲生父母!”

      江安原心想,不仅敢打,还想毁了江家,让他们跪地求饶。

      “别嚎了,”江安原毫无触动,冷淡又厌恶地说,“还想吃巴掌吗。”

      哭声戛然而止,果然只有拳头会让人闭嘴。

      江磊的手腕还在剧痛,傅言心披头散发捂住脸。

      周晓看呆了,江兰溪也是,小女孩趁机从江兰溪怀里逃出来,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揍人的江安原,伸出两条胖胖的胳膊扑向他:“哥哥!”

      刚才无论江家一家三口怎么逗弄,都不开口的小女孩,此刻却像见了亲人一样,着急忙慌奔向从未见过的江安原,明显更信任他,而非这一家三口。

      江安原一把将她抱起来:“晓晓,奶奶在等你。”

      周晓哇哇大哭,畅快淋漓地哭出这一下午的恐惧,她紧紧抱住江安原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哥哥就是奶奶提起的那个漂亮哥哥吗?”

      “……应该,是吧。”江安原把她抱在怀里安抚:“晓晓记得出去的路吗,吴叔叔在大门口等你,他送你回家,好不好?”

      周晓揪住他的衣领:“哥哥一起走。”

      “他不能走。”江兰溪站起身,瞥一眼倒在沙发里的傅言心和江磊,眼底一闪而逝的竟然是嫌弃和不屑,毫无心疼养父母的意思。

      当然,这眼神,这对眼瞎父母没看见。

      江安原心知今天如果没有万全把握,江兰溪不会贸然将他逼回江家。

      他会武功的事,江兰溪也是知道的,否则当初不会直接对一个半大孩子上肌松剂,至于最近郑方城出入希尔顿酒店,那三个混混也如实禀报了江兰溪,对方当然能猜到他在酒店里干什么。

      “没事。”江安原宽慰周晓:“哥哥晚点回去,奶奶和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你先和吴叔叔回家。”

      他把周晓抱到大宅门口,将她放下来,指引她自己出去:“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绕过喷泉就是大门,门开着的,吴叔叔开了一辆黑色的车,就在门口等你。”

      “记住了吗?”江安原凝视周晓的眼睛,周晓哭得双眼红肿,拼命点头,依依不舍放开他:“哥哥早点回来。”

      “……”江安原笑了下,不在无辜受惊的孩子面前露出任何异样,他轻轻点头:“好。”

      周晓哒哒哒跑远。

      “江安原。”江兰溪在身后喊他。

      江安原转身回头:“江兰溪。”

      对方举起枪,一声冷笑。

      那不可能是真枪,江安原确信,江兰溪不能直接杀他,除非他想让这个以他为主角的世界崩塌!他疾步上前,江兰溪开了枪,有什么东西射过来,在非常近的距离下,避无可避。

      微小的针头扎进颈窝,江安原垂眸,倒进黑暗中。

      “麻醉枪。”江兰溪得意地冷笑:“对付你,哥哥可不敢怠慢啊。”

      江兰溪的下三滥手段,真是防不胜防。江安原沉重的眼皮合拢,昏厥过去。

      再醒来,与记忆中的场景并没有太大区别,江兰溪始终想将他拖回过去,拖回他觉醒之前,那样任打任骂、逆来顺受的时候。

      地下室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臭,江安原动了动,刚从麻醉中醒来,四肢没有力气。

      前方一束光照过来,江安原抬头,那光线正对眼睛,直直地刺激视网膜,他偏头躲避。

      但那光芒始终正对他,除非他闭上眼睛,闭上眼,眼皮上都是刺眼的光斑,就像凝视过盛夏的太阳,眼睛很难受,他紧闭双眸。

      脚步声靠近,一记耳光打过来,江安原偏了脑袋,低声冷笑:“江兰溪,你只会这些吗?”

      江兰溪抓起他的头发,逼迫对方抬头,江安原冷漠地掀开眼帘,江兰溪凝视他的双眼,竟然没有找出熟悉的畏惧,他恶狠狠道:“江安原,你应该怕我,像条狗一样垂尾乞怜,就像过去那样,求求哥哥,哥哥就放了你。”

      脸颊的伤火辣辣的疼,犹如在灼伤般,过去无数个日夜,从孤儿院回到江家后的每一天,都在苟延残喘,这不是他的家,这是他的地狱。

      因为江家的少爷,只能有一个。

      江兰溪似乎猜出他心底所想:“你放心,谢先生很忙,不会回来的,他在北美有笔大单子,是和政府官员的交易。你说,他可能放下尊贵客人来救你吗?不会的。”

      江兰溪抓着他的头发,一字一句地警告:“谢意深,是我的。”

      “我和谢先生上床了。”江安原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忽然想再刺激他一下。

      开什么玩笑,决定回江家的时候,他就不觉得自己能活着出去。

      谢意深大概率也不会来救他,没了他这个玩物,还有下一个、下下个,甚至到最后,按照剧情之神的安排,谢意深会为爱疯魔,而这个疯魔对象,就是主角江兰溪。

      从头到尾,都和横插一脚的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不是他的世界,却是他要拼尽全力活下去的地方。

      江兰溪果然受不了抓狂,面目狰狞扭曲,无法接受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还是他最讨厌的前主角江安原,他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来回拉扯,直到硬生生从他头顶扯下一手毛。

      江安原只觉得像万千根针在头皮上扎,扎穿了头盖骨,直达脑髓。

      但这点深入骨髓的疼痛,并不能让他住嘴:“谢先生很高兴呢,一直叫我宝宝,请了人专门照顾我,把司机吴叔也留给我,还有郑方城……”

      他抬起眼睛,凤眸透着狐狸般狡黠的笑意,唇角噙起嘲讽的弧度,一刻不停刺激江兰溪:“他是世界格斗大赛冠军,你认识他吧,谢先生请他来教我体术。因为他邀请我做谢家的养子。”

      江兰溪抓起刀,一刀划破江安原的手臂,顿时血水汨汨。

      “你放心,”江兰溪甩掉刀子,他也怕自己失手杀了江安原,他掐住江安原受伤的手臂,疯子一样压下去:“很快,谢先生就不会要你了。”

      “你马上…”他附在江安原耳旁,呵气如兰:“就要变成破抹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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