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围城》欲蓝

30、第 30 章

　　在最后日光消失在地平线之前，俞未燃终于出现在家门口，手里拎着打包回来的晚饭。

　　环保局附近有一家老牌的米粉店，开了十几年，环保局里所有人都吃过，没有人说不好吃的。唯一缺点就是太热门，每次排队都得排很久。
　　俞未燃让老板打包了两份，一份加辣加葱花，小料满上，是洛为澈的口味，一份则什么都不加，他喜欢朴素一点的味道。

　　俞未燃一路快步走到门口，还没输密码，门就自动开了。
　　“带了什么回来？好香。”
　　听说他要回来，洛为澈早早在门口等候，一见到他，就自觉地从他手里接过打包盒。
　　“嗯，米粉。”
　　洛为澈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是俞未燃之前不小心买大了两个号的那一套，他懒得退，但也没穿过。
　　“你也还没吃？那正好，一起吃吧。”

　　其实不算正好，米粉放久了不好吃，俞未燃选择打包带回来，就是为了跟他一起吃。
　　洛为澈也知道——从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就能看出来。

　　“你一整天都在家？”
　　“当然。”洛为澈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宝贝，你一回来就怀疑我？”
　　俞未燃瞥他一眼：“我是合理怀疑，冤枉你了？”
　　洛为澈顺杆往上爬：“冤，我可太冤了，真的一整天都在家，哪都没去。”

　　俞未燃还是不太相信。
　　洛为澈不是个闲得住的人，九个小时过去了，他不可能什么都没干纯睡觉。
　　“你中午吃了什么？”

　　俞未燃中午给洛为澈发了条信息，问需不需要给他点外卖，洛为澈说不用，他自己做，已经吃过了。
　　洛为澈基本上没什么厨艺，他很难想象洛为澈的午饭是什么形状的东西。他对此半信半疑，猜测洛为澈是不是出门了，人在外面，故意找了个借口。当时何鸿予在他身边，为了不引起怀疑，便没有多问。

　　“我中午……”洛为澈果然磕巴了一下，“吃了蛋炒饭。”
　　“你自己炒的？”
　　“对。”
　　“什么颜色的？”
　　“……”

　　不是什么味道，而是什么颜色，太侮辱人了吧！
　　洛为澈控诉道：“宝贝，你应该相信我，你应该对我有自信，你老怀疑我做什么。”
　　俞未燃：“拍照了吗？给我看看。如果做得很好，肯定拍了吧。”
　　洛为澈：“……”

　　眼看着俞未燃向厨房走去，洛为澈赶忙拦住，双臂从背后抱上来，金色的头发一蹭一蹭地挠着他的后脖颈。
　　俞未燃笑了声：“痒。”
　　“好吧我承认——”洛为澈说，“我差点把你厨房炸了。”
　　俞未燃忍俊不禁：“你放开我，没事，这不还在吗？”

　　说来话长。
　　洛为澈在各方面都挺有天赋的，区区做饭，他认为难不倒他。只是没机会尝试，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温馨的住所让他心存幻想，幻想有一天疲惫的俞组下班归来，他献上一碗热乎乎的炖汤，桌上摆着几道精致小菜，搭配上摇曳的烛光……光是想想，家的味道都要溢出来了。

　　然而现实与幻想还是有距离的。
　　蛋炒饭。
　　这三个字听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一看就很简单，谁知道那么难？

　　大火滋滋地响，浓烟砰砰地冒。洛为澈做一次饭，灶台像是被轰炸过，整个厨房笼罩在一种焦糊味之中。
　　警报器叮叮叮地想起来，他被呛得不行，手忙脚乱地关火、开吸烟机、清理台面、倒垃圾，最后慌不择路地逃出厨房。
　　哦，对了，还摔碎了一个陶瓷盘子。

　　照片？不可能拍的。
　　他怎么会让自己留下罪证和把柄。

　　俞未燃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他没追究，也不打算追究，招手让洛为澈坐下跟自己一起吃粉，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坐在一起吃饭，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两人静静坐着都没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平和。
　　洛为澈喝了一口粉汤，感慨道：“好怀念。”
　　俞未燃安静地吸溜一口米粉，擦了擦嘴，才问：“怀念什么？”
　　“当然是怀念我们在一起的安稳日子。”
　　洛为澈抽了张纸抹掉俞未燃嘴角那点漏网之油，俞未燃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洛为澈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朱红且泛着水光的唇瓣，一看就很好亲，有淡淡的麻油香，想……
　　“咳咳。”洛为澈用超强意志力掰正心思，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怀念。但以后这样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少。”
　　感染者事件背后的真相浮出水面，但他们都清楚这只是冰山一角，事情远远还没结束。
　　俞未燃：“反正以前也不多。”
　　洛为澈：“……”
　　宝贝，你舔嘴唇的时候真的没有中毒吗？

　　这段时间又忙又累，因为洛为澈在身边，俞未燃能够获得喘息的机会，潜意识里觉得有洛为澈在，自己休息一下也没关系。

　　洛为澈从浴室出来，看见他趴在床上睡着了，擦头发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头发还是湿的，一绺一绺的。
　　他睡得很熟，洛为澈给他擦干发梢上的水珠，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把他叫醒了：“宝贝，起来，我给你吹头发，不然会头疼。”
　　“唔……”
　　俞未燃睡眼惺忪地醒过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见了吹风筒呼呼的声音。

　　洛为澈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细碎柔软的黑发，吹头的同时还附带轻柔的按摩，俞未燃舒服极了，惬意地合上眼。
　　洛为澈用指腹碰了碰他微微上卷的睫毛，俞未燃立刻睁开眼：“干什么？”
　　“宝贝，你的睫毛好像含羞草，我想看看碰到会不会自动缩回去。”
　　“……”

　　洛为澈无视他的无语，凑近观察他，俞未燃躲不开，便反盯回去。随着洛为澈越凑越近，俞未燃瞳孔中倒映的影子越发清晰。
　　洛队也长了一副惑人的皮骨。俞未燃忍不住抬起手，一寸一寸地描摹……
　　眼神交汇，鼻息相抵。吹风机早就被丢到一旁，房间静得只剩下扑通的心跳声。
　　“洛……”

　　分不清是谁先主动，总而言之来势汹汹而并非蜻蜓点水，两人都同时向对方交出全部，舌头在唇齿间纠缠，难舍难分，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快要喘不过气时也都不愿放手。这一吻冲破了久别重逢的忍耐与矜持，从舌尖一直吻到骨头里，藏着化不开的苦。
　　咚的一声，俞未燃被压回床上，洛为澈按着他的脑袋，好似安抚地轻轻蹭过湿润的唇瓣，紧接着又加深了这个吻。
　　“洛为澈……”俞未燃微微扬起头，洛为澈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俞未燃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重复喊他的名字：“洛为澈……”
　　“我在。”
　　“宝贝，我在。”
　　洛为澈一次次回应他。

　　两人都有了反应，俞未燃自己也不舒服，于是摸向洛为澈腰间，“我帮你……”
　　“我来。”洛为澈拉开他的手。
　　俞未燃穿的是睡衣，轻轻一扯就能脱掉。他感受到洛为澈掌心的薄茧，灯光有点晃眼，他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我不在你自己疏解过吗？”洛为澈咬着他的耳朵问。
　　“……当然。”
　　“做的时候会想着我吗？”
　　“……”
　　一股电流从脊椎骨直蹿而上，这种情况下俞未燃不得不说实话：“……会。”
　　“想了什么？”
　　“……”

　　俞未燃任他胡来了一会后将人拍开，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惦记着洛为澈还没解决，正要扒他裤子，却见洛为澈撑起身，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俞未燃：“……你去哪？”
　　洛为澈顺手把卧室的灯关了，“宝贝，你休息吧，我自己去解决一下，晚安。”
　　俞未燃：“……”

　　浴室的灯亮着，一想到洛为澈在里面做什么，谁能睡得着。
　　俞未燃躺在床上放空了几秒，随后坐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往灯亮的地方走去……

　　洛为澈听见响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俞未燃进来了。厚脸皮的洛队没穿好裤子，难得有点尴尬，“这不好吧。”
　　俞未燃略有些无语：“互帮互助。”

　　……

　　洛为澈觉得俞未燃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说的不好，是指不好收场。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俞未燃有片刻的失神，洛为澈敏锐捕捉到了，指责他不专心。俞未燃向来躺平，在这种事上也不例外，洛为澈要做什么，便让他做了。俞未燃伸手搂住身前的人，配合他，与他贴得更紧……

　　事后，洛为澈堂而皇之地告别了沙发，跟俞未燃躺在一张床上。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俞未燃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告诉洛为澈。
　　“什么事？”
　　“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去京都开会。”
　　“去多久？”
　　“暂定三五天……”俞未燃打了个哈欠，运动过后果然更累了，眼皮都在打架。
　　过了一会，洛为澈轻声说：“带我一起去吧。”
　　他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他转过头，发现俞未燃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洛为澈亲了亲他的脸，“那明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