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饺子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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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啪”，打在脸上的巴掌响彻天际，让被扇倒在地上的女孩顿时红脸肿了一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着打她的男人，却固执地抿紧嘴唇，不肯开口服输。
一旁的母亲哭声不断，上前拉起女孩，一边抱着女孩哭，一边对身后的丈夫叫喊道：“你打她干什么？”
而父亲瞪着母女二人，指着女孩喊：“你听听她刚才说的什么话？恶不恶心？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有病啊！”
母亲一时气急地转头对父亲道：“你行了！那她也是你女儿，生病可以治，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她！”
母亲擦干了脸上的泪，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女孩，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情，手覆上女孩肿着的脸，心疼道：“疼不疼？”
女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如穿线的珍珠掉落，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母亲，依旧不说话。
一旁的父亲也不理母女二人，兀自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母亲眼神闪过一丝坚定，拉着女孩道“走，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女孩感受到自己被母亲拉着的胳膊抖了抖，干哑着的嗓子终于开了口，“妈，我没病。”
母亲语气带着一丝激动，以及控制不住的颤抖，抓着女孩的手不自觉收紧，从女孩出柜开始她一直克制的理智崩塌，大声道：“你是一个女孩，你怎么会喜欢女孩？这怎么不是病，这不是病是什么？”
女孩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妈，我真的……”
女孩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声音带着笃定道：“这就是病！”
随后母亲缓下语气，看着女孩眼神里带着哀求，“你听话，妈妈带你去医院，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啊！”
女孩眼眶中的泪水更多，模糊了眼前母亲的容貌，她低下头，用力闭了闭眼睛，眼前清明，另一只手用力把自己的胳膊从母亲手中拽了出来。
母亲的手一时空了，轻轻往前探了一下又抓了个空，女孩向后退了一步，母亲的手霎时定住。
女孩眼神坚定的看着母亲，“妈，对不起，我不会去的，我没病。”
沙发上的父亲火气又冒了上来，“蹭”地起身，朝女孩走过去，被母亲一直拦在中间，进不了女孩的身，只能靠大声叫喊来发泄，“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今天要是不去看病，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滚出这个家，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孩子。”
女孩从一开始就是平静的，这些场面都在预料之内，听了这句话，心脏还是顿时揪成了一团，她抿了干涩的嘴唇，看着一脸怒容双眼赤红的父亲和泪流满面的母亲，又向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对着这对生养她的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
闵轻舟接受了不少委托私信，还都相对轻松。
只是几天前闵轻舟有一个委托，双方都在考虑中。
因为委托人常年在国外，吃腻了国外的食物，但并不打算回来，需要闵轻舟做一道家乡菜，那就意味着闵轻舟要亲自去一趟。
思付再三，闵轻舟还是应承下来。
闵轻舟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莱城市的相隔城市——栾城市。
闵轻舟走在梅林大街上，都说如果1月或2月来到栾城，就一定要来梅林大街上走一遭，满街梅香，散作乾坤万里春。
这个时候的梅花早已经谢了，闵轻舟拐进巷子，就见到委托人所说的饺子馆。
饺子馆店面不算大，从牌面上还能看出是老字号，但一走进去就看的出新装修的国风元素，红灯笼，中国结，水墨画，还有板棂窗的设计。
一进门还能闻到面粉，肉香和蔬菜的香气，蒸汽中的饺子香也越发浓郁。
这时一个服务员拿着菜单，主动热情地问道：“您好，吃点什么？”
闵轻舟也没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道：“我只要一份玉米鲜肉馅饺子。”
服务员询问：“您要大份还是小份？”
“大份。”
“好的，还需要我推荐您别的什么菜品吗？”服务员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不用了。”闵轻舟询问服务员，“我听说您这的饺子特别好吃，闻名而来，还听说这里的饺子调馅工作一直都是老板娘在做，现在还是吗？”
服务员笑着答道：“是的，我们店从开馆至今一直都是老板娘调馅，老板娘调馅一绝，所以很多人都忘不了这个味道。”
“好，谢谢。”
“那先生您没什么别的需要我就把菜单报给后厨了。”
“麻烦了。”
“您客气了。”
‘饕餮’的声音在闵轻舟耳边响起，“宿主，我不明白就一份饺子，委托人实在想吃要么回来，要么自己做，为啥要指名是这里的饺子啊？”
闵轻舟在心中与‘饕餮’搭话，“委托人说自己的母亲的手艺就是出自这家饺子馆，所以这里的味道应该和委托人母亲的味道是最接近的，至于其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饕餮’嘟囔着：“一顿饺子，能有什么特别的，哪里不能吃饺子。”
闵轻舟无奈轻笑道：“好啦，一会儿尝尝不就知道了？”
闵轻舟将桌子上的调料倒进碟子里调制蘸料。两勺生抽，两勺醋，半勺蚝油，一勺蒜泥，一勺香油，轻轻搅了搅，放进嘴里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但是闵轻舟看见一旁的辣椒油，伸了手又收了回来。因为他没那么能吃辣，但越菜越爱玩，所以他再次伸向辣椒油，非常硬气的给自己滴了两滴。
距离吃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店里没什么人，不一会儿，服务员将饺子端了上来。
闵轻舟还真没尝试过玉米馅儿的饺子，这次委托算是他突破新的尝试了。
玉米鲜肉馅饺子外观呈现一种诱人的金黄色，饺子在煮的过程吸收了水分和油脂，饺子皮是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饺子皮上点缀着玉米粒，金黄色的玉米粒在饺子皮上形成了一种不一样的图案，让人能一眼辨别这就是玉米鲜肉馅的饺子。
闵轻舟夹起一个饺子，沾了一下蘸料轻轻咬了一口，味道丰富，既有玉米的清甜，又有肉馅的鲜美，饺子皮软糯，饺子被咬掉的缺口处还冒着热气。
玉米粒在口中有一种爆浆的感觉，口感独特，肉馅在口中是浓郁的肉味，口感细腻，馅料调的恰到好处，沾了蘸料后给饺子增添了更多的风味。
‘饕餮’也尝了一口，在闵轻舟耳边发出仅有闵轻舟能听到的声音，“哇，好烫好烫。”
闵轻舟无奈道：“你慢点吃。”
好在这个时间人不多，也不会有人特意关注闵轻舟这桌的餐盘，不然就会发现饺子凭空消失了。
闵轻舟吃完之后，就听‘饕餮’说：“宿主系统已经把这个饺子的食材使用量检测出来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回去开始尝试这个饺子的做法了？”
“不。”
闵轻舟去买了单又去跟老板交涉。
“您好，我是一个美食博主，我刚刚尝了咱们店的饺子很好吃很特别，就想跟您学一下这个饺子是怎么调馅的可以吗？”闵轻舟主动开口，“我就在这学一个下午，不要工资，免费帮工，请您家老板娘教会我。相应的我会把您这里的饺子馆推荐给粉丝，替你们宣传，但我不会把您家饺子的做法的特殊之处泄露出去，您看可以吗？”
“可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没啥好泄露的”，老板是个头发灰白年岁较高的老人，为人爽快，同意了。
闵轻舟跟着进了后厨，卫生干净，后厨面粉，肉香和蔬菜香更浓郁了，水蒸气飘在上空，窗户上起了一层水雾，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厨房中央是一张巨大的不锈钢台面，台面上铺满了饺子皮和各种馅料。几名厨师，都带着帽子，正忙碌地包着饺子，他们手法娴熟而迅速，饺子皮在手上轻轻一捏，掌心里就多出了一个个饱满的饺子。
老板朝后厨喊：“老婆子，你出来一下。”
一个低低盘着头发带着帽子的年轻姑娘往门口这看了一眼，对老板道：“李婆婆在里面呢，可能没听到，我帮您叫她过来。”
老板点了点头，姑娘转身去寻李婆婆。不久，她拉着一个在她脖子的位置，戴着帽子勉强与姑娘平齐，身形圆润的老婆婆到了两人面前。
老板低声跟李婆婆说着什么，李婆婆脸色有点不太高兴，老板又说了几句，李婆婆的眼睛看向了闵轻舟，脸色和缓了不少。
李婆婆走到闵轻舟身前，“跟我进来吧。”
闵轻舟应了一声，跟在李婆婆身后往后厨里面走，李婆婆这时问：“为什么想到我这学包饺子调馅？自己在家也能包。”
他大概到闵轻舟胸口的位置，闵轻舟微微弯下腰，对李婆婆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国外好多年了回不来，她就是在栾城上的大学，特别想念您包的饺子，最近我要去看望她，想从您这学习一下，就一个下午，不求能像您一样炉火纯青，只愿受益就成。”
李婆婆见他态度诚恳，说话也柔和了不少，道：“可以，但如果玻璃心就别和我学了啊。”
就这样，从没在外面被人使唤过的闵轻舟，开启了为时半天的打杂之路，特别是到了饭点，人越来越多，闵轻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连轴转个不停的陀螺，李婆婆的表情从严肃也变成了对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满意。
吃饭的人越来越少，闵轻舟才得以喘息，这时一开始在门口见过的姑娘递给闵轻舟一瓶水，“累了吧？”
闵轻舟拧开瓶盖对姑娘道谢道：“还好，谢谢。”
姑娘红着脸笑了笑道：“ 我叫徐佳，你呢？”
“闵轻舟。”闵轻舟又喝了一口水将瓶盖拧上。
“闵轻舟，很诗意，也很有画面感，很适合你。”徐佳声音带着笑意，语气轻轻的。
“谢谢”，李婆婆在后面喊人，闵轻舟指了指身后结束了话题道：“我先过去了。”
见闵轻舟过来，李婆婆道：“这会儿不忙，我来教你调馅儿，你想学什么什么馅的？”
“玉米鲜肉馅的。”
李婆婆让闵轻舟去准备葱、姜、花椒放到容器中，倒入适量开水泡上，晾凉后备用。
李婆婆将生姜绞成姜泥，见闵轻舟准备好了，就拿着煮熟的嫩玉米棒，递给闵轻舟，让他剥下玉米粒，洗干净备用。
闵轻舟用菜刀直接沿着玉米的侧面，从顶部开始斜着向下切，刀片紧贴玉米棒，将玉米粒切下来，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
李婆婆一边绞碎猪肉一边对闵轻舟说：“别光顾着切玉米，看着点我的动作。”
“诶，好。”闵轻舟答应着，见玉米粒已经剥得差不多了，便将玉米粒盛好停了手。
李婆婆在绞好的肉馅里加入蚝油、姜泥、生抽、老抽、胡椒粉、十三香、白糖、鸡精、味精，还有盐，又打了一个鸡蛋放在馅料里面搅拌均匀。
闵轻舟将晾好的葱姜花椒水端了过来，李婆婆在肉馅里分几次加入葱姜花椒水，朝同一个方向把肉馅搅打上劲，李婆婆突然道：“刚刚看你和徐佳那小姑娘在聊天。”
“嗯，聊了几句。”闵轻舟看着李婆婆的动作，听见李婆婆讲话微微弯腰倾听答话。
李婆婆动作不停，视线也一直在搅动的馅料上，状似随意地道：“聊几句倒是没什么，不过还是要跟人姑娘家保持距离，人家问你要微信，也别给啊。”
闵轻舟面露疑色却还是答应了李婆婆。
李婆婆将搅拌好的肉馅放入冰柜冷藏，“最好冷藏半小时以上，这样肉馅更入味。”
闵轻舟点头记下，李婆婆说：“来，在冷藏的过程中，你重复一下我前面的步骤。”
李婆婆让开自己的位置，葱姜花椒水还有剩余，闵轻舟上前开始绞肉馅，加调料，搅拌肉馅，李婆婆在一旁一脸严肃，视线不离开闵轻舟每一个动作。
李婆婆见闵轻舟有的动作不对，还会亲手示范，只是这时的语气极其严厉，闵轻舟也不恼，学着李婆婆的动作技巧，最后在李婆婆还算满意的神情下完成了步骤。
闵轻舟从冰柜里取出刚刚冷藏的肉馅，把自己刚刚的肉馅放进去。
李婆婆将小香葱切碎，把它加在调好的猪肉馅里拌匀，然后又加入闵轻舟剥好的嫩玉米粒，最后加入料油搅拌均匀，“后面就剩这些步骤，做完就调好了，记下了吗？”
“记下了，谢谢您。”闵轻舟温和一笑。
李婆婆走到冰柜旁边对闵轻舟说：“光记下没用，一会儿你的肉馅好了，我还要看看你做的怎么样呢，做的不好我照样骂你。”
说着李婆婆从冰柜里拿出一根冰糕塞到闵轻舟手里，“避着点人，吃完再剥点玉米粒，你冷藏的肉馅就差不多了。”
闵轻舟点了点头轻轻一笑：“谢谢李婆婆。”
李婆婆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气音，转身过去去看那些包饺子和炒菜的厨师。
闵轻舟经过刚刚的动作，又是在后厨，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衣服发潮，额头上也是细密的汗水，他拿着冰糕看向李婆婆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冰糕是普通的白色奶糕款式，刚拿出来表面上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凑近除了能感受到凉气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奶香。
舌尖触碰到冰糕时，一股奶味的凉意在口中蔓延开来，随着融化流入胃部，闵轻舟感觉全身都凉快了下来，就像李婆婆，虽然严厉却也不失温柔。
闵轻舟吃完冰糕就继续剥起玉米粒，‘饕餮’这时和闵轻舟搭话：“宿主，为什么你放着咱们这么方便的系统不用，偏要来帮厨受这份苦啊？”
闵轻舟一边剥着玉米粒一边回‘饕餮’的话，“你之前也说了饺子这么容易，你吃了之后就能让系统分析出来里面有什么调料，但我觉得一份能让人念着多年的简单的食物，应该被赋予了做菜人的灵魂，我亲自来做，亲自感受，才能更好的实践。”
任何一份美食的背后都有制作的人的心血，都被人赋予了不同的情感，生出灵魂。
徐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和闵轻舟说话，“剥玉米粒呢，轻舟？”
“嗯。”闵轻舟手里的活不停，继续动作。
徐佳带着笑热情道：“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啊？”
闵轻舟微笑婉拒道：“谢谢你的邀请，不过下班我还有事。”
“啊，就吃个饭，也不会耽误你什么时间的。”
闵轻舟还没说什么，李婆婆走了过来，半是开玩笑地说“小佳快去那边帮忙去，我一个不注意你就偷懒啦，你看人家小舟长得好看也不用这么主动吧，女孩子矜持点。”
徐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跑去帮忙，闵轻舟将冰柜里自己的肉馅拿出来，看着闵轻舟切小香葱，搅拌，加玉米粒和料油，继续搅拌，李婆婆看着没什么问题才肯放过他。
后来李婆婆让人把闵轻舟调的馅包了饺子，分给所有人一起尝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年长的大叔笑着说：“小舟可以出师了啊，还好你就学一个下午，不然李婆婆的手艺被小舟学去了，李婆婆你还干不干了？”
闵轻舟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可能，我也就是照葫芦画瓢，学不到李婆婆的精髓。”
徐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闵轻舟称赞道：“真好吃啊！”
一直到了晚上，老板和李婆婆早早地离开了，留下一众员工营业到10点。闵轻舟往外走着，徐佳跟在一旁还在坚持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闵轻舟无奈道：“抱歉啊，我得赶车，真的没办法陪你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吃。”
徐佳道：“那加个微信吧，方便以后你找我。”
闵轻舟这时忽然想起李婆婆说不要给徐佳微信，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可徐佳难缠得紧，见推脱不掉只好匆匆加了微信。
闵轻舟正用手机打车准备去车站，忽然瞥见在巷子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的方向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饺子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