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问政山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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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完全落山，整个城市的可见度降低，却还存在一定的亮度，而室内已经变得昏暗。
熟悉的地点，相同的人，相似的动作，这一忆起让闵轻舟眼尾那一片都染红了，下一刻下唇一痛，整个人跟着激灵了一下，眼眶因短暂的空气剥夺和刺痛湿润起来。
灯不知何时亮起，眼前人即心上人。
楚云帆后撤几分，低头看人，倚在门上泪眼婆娑，双手紧攥他的衬衫，红透的脸轻喘着气，向后退却因没有了退路紧贴在门板上。
衬衫上随意系在脖子上的飘带，不知什么时候松散开，V领领口散乱，一个个粉红的红点在如同白玉的皮肤上点缀的花。
楚云帆眸色一暗，喉间滑动，在闵轻舟还没反应过来时，将人拦腰抱起，瞬间的失重感让闵轻舟下意识紧紧环住楚云帆的脖子。
“帆，帆哥。”闵轻舟声音有些紧张，楚云帆甚至能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放我下来吧，栗子糕要凉了。”
“嗯。”楚云帆刚要将人放在沙发上，闻言唇角轻轻一提，使坏似的脚步一转，去了餐厅，看见了餐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保温袋。
闵轻舟将头埋在楚云帆的颈侧，虽然楚云帆不会让他掉下去，但是刚刚在客厅，楚云帆的手松了一下，本就明显的心跳声因这一举动加快了速度，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刺激感，呼吸带着轻颤。
楚云帆将人放在餐桌上，一条腿将人双腿分开，一手扶着闵轻舟，另一只手将保温袋解开，露出里面的保温盒，但闵轻舟就保持着环住他脖子埋着头的姿势不动，楚云帆哭笑不得，“可以下来了。”
闵轻舟在他的颈侧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头发蹭得发痒。
“吓到了？”楚云帆的语调不似关心，更多的是调笑。
闵轻舟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楚云帆顺毛将手覆上他的脊背，沿着脊柱一下一下地抚摸，“不是让我尝尝你做的栗子糕吗？”
手臂有些松动，楚云帆耐心地等着，闵轻舟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楚云帆，眼睛里带着控诉，楚云帆的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胸腔隐着心动，挑着他的下颌在脖颈的一处红痕轻吻了一下，“喂我。”
闵轻舟不肯被楚云帆任由摆布，在他吻完将要离开时，抓着他的衣领将人的头再次靠了过来，带着点情绪的在他颈侧肌肉咬了下去。
楚云帆环着闵轻舟的腰，头顺势侧过去，闷声哼笑，放松了身体任由他咬。
待闵轻舟松了口，两人对视，楚云帆拇指指腹轻轻抹去他嘴边的水渍，“你喂我？”
楚云帆的眼睛几乎将他溺进去，他撇开目光，轻轻点头。
楚云帆就着环着他的姿势将保温盒打开，软绵的栗香迫不及待地钻出来，里面的栗子糕仍裹着热气，“你在那边做完带过来的？”
“嗯。”
“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温着，保温效果不错。”
闵轻舟咧了咧嘴，指尖轻挠了两下下颌。他当然不会告诉楚云帆保存得这么好，是因为放在系统小厨房一直保持着这个温度，保温盒只是辅助作用。
闵轻舟从里面拿出一块递到楚云帆嘴边，楚云帆盯着闵轻舟的脸，轻轻张嘴咬了一口。
“怎么样？”闵轻舟期待地问，眼里带着光，一时晃了楚云帆的眸。
“还可以，你尝尝。”楚云帆将这块糕点反过来递给闵轻舟。
闵轻舟已经尝过了，但还是就着楚云帆的手张嘴。
栗子糕还没咬下来，楚云帆松了手，闵轻舟瞪大眼睛看他，嘴里想说却说不出话，只能抬手去拿，结果楚云帆发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扣住了他的双手，闵轻舟嘴里发出“唔唔”声。
楚云帆看着闵轻舟被他桎梏在桌子上下不来，现在连话都说不出。他勾起的嘴角带着坏笑，“这样喂才对。”
闵轻舟面露疑惑时，楚云帆的头低了下来，对方的脸近在咫尺。
楚云帆擦着他的嘴唇咬下糕点的另一半，闵轻舟在震惊中忘了咀嚼，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
“你你你……”闵轻舟噎了一下，楚云帆松开他，他连忙捂住嘴直咳嗽，刚想说“水”，一杯水已经递到了嘴边。
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学坏了楚云帆，你不是当初那个‘冰山制冷机’了。”闵轻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楚云帆轻轻将闵轻舟从桌子上抱下来，讨饶道：“我的错。”
闵轻舟面色刚一缓和，又听见楚云帆忍笑道：“下次应该提醒你吃东西和呼吸不能同时进行。”
闵轻舟小发雷霆，不轻不重地在楚云帆锁骨下窝捶了一下，“楚总日理万机，可能晚上回来还要加班，我不多叨扰……唔……”
楚云帆将人拉过，将话堵了回去。
闵轻舟反抗推他推不动，反而让他更进一步，导致闵轻舟后退半步。
这个吻时间不长，从一开始的有些用力变得温柔，闵轻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回应这个吻。
“船儿。”楚云帆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想要用力拥抱将人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却又担心太过用力弄疼了对方。
闵轻舟听见楚云帆低沉的声音在轻轻叫他，苏得他心底频频泛起涟漪。
“我很高兴你来接我。”说不明的情绪稍稍溢出，好在，至少现在他在他的身边。
闵轻舟安静片刻，似是叹了口气一般，回抱楚云帆。
他们如今靠得如此近，能感受到对方细微的情绪。
他感受了一会儿他身上的体温，又退开些，双手托在对方脸上，直视他，“你今天怎么了？”
楚云帆回视他，却没有回话。
闵轻舟执拗地盯着他，等待他的结果。
“你能再说一次爱我吗？”楚云帆将脸侧的手握在手里，想起今天的聊天记录，心口发烫。
“？”闵轻舟有点疑惑，没说话。
楚云帆停顿片刻，松开了闵轻舟，转移话题道：“你今天说了一下未来两个月的行程，有大半的时间要去为了委托学习做菜，还要去接委托，我看了一下你要去的城市的治安、天气、文化习俗、交通……你需要……”
“我爱你。”
楚云帆：……
“我不知道为什么余姐今天给我发了你们一起吃饭的照片，以及你今天的反应，以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在担忧什么吗？”
闵轻舟歪头一笑，拉过楚云帆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跳动的心脏，他大抵是明白他在不安什么，“我相信你解决问题的能力，所以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楚云帆的眼眶肉眼可见地变红，喉结滑动几次，再次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终于在喉间挤出沙哑的一个“好”字。
……
后来的某一周，闵轻舟做足功课，去了问政山。
他途经竹海观景台、文公泉打卡拍照，最后爬到了山顶。
他实时将照片发给因工作还在莱城的楚云帆，见楚云帆差不多休息，给楚云帆发出视频申请，在另一个城市向楚云帆打招呼。
“帆哥，我现在到山顶啦！”
“嗯。”
“今天我不能去看楚爷爷，你代我和他说几句话。”
“好。”
“还有……”闵轻舟顿了一下，声音又沉了一些，“替我去看看我父母和外婆。”
“好。”楚云帆见闵轻舟全然没了一开始打招呼的活力，“我今天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见家长，你还不在我身边，我将要面对这么紧张的场面，怎么不鼓励我一下？”
闵轻舟一怔，控制着笑出声来，“什么呀？还有能让楚先生紧张的情景？我不在，突然有点可惜啊！”
“嗯。”楚云帆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的神情，“所以回来你要陪我见家长啊。”
闵轻舟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知，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饕餮’在一旁直咂舌，吐槽自己呼吸的空气每天都甜到发齁。
不过闵轻舟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我们现在去问政山的东南坡吧，那里竹笋种植比较多。”
‘饕餮’想办法在系统小厨房旁边开发了一个小菜园，不过需要闵轻舟牺牲一点积分，不知道‘饕餮’怎么做到的，积分要得正好在勉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闵轻舟权衡片刻答应了。
目前八大菜系收集卡还剩一个，如果做得好，积分还会涨，况且这次虽是为了菜系收集卡，但如果成功，他可是要做三道菜的。好处是稳定发挥，积分一定能补回来。
他现在就是要去收集一点问政山生长竹笋的土壤，在系统小菜园培育出问政山的春笋。
问政山处处是竹林，一缕风吹过，竹身左右摇摆，总能传来沙沙声。
闵轻舟走在竹林中，脚下时不时踢一下地面上覆满焦黄的竹叶。
“宿主，前面就是竹笋的核心产区了。”
“嗯。”闵轻舟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看看四周，没什么人，只有秋风拂过。
他踩了踩脚底的地面，登山包从后背卸下，取出工具开始铲土。
大概一个花盆的量，闵轻舟在原地坐下看着半空的‘饕餮’，“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饕餮’扇了扇翅膀，来到闵轻舟身旁，将采集的土壤带到系统小菜园。
神奇的一幕出现在闵轻舟面前，采集的土壤在‘饕餮’选中种竹笋的区域瞬间增加。
闵轻舟按捺住内心里油然而生的欢喜，拍打掉裤子上的土，准备下山买竹子的种子。
“宿主，你休息一下吧。”‘饕餮’看着闵轻舟最近愈发明显的黑眼圈，忍不住劝道：“你已经接了好几个委托，连轴转了几个地方了，一个多月都没好好休息了。”
“没办法啊，谁让11月前后这里才有卖鞭根和母竹的。”闵轻舟手扶了一下身边的竹子，走了两步，又曲起指节敲了敲另一根竹子，眼前很适合构图，他拿出手机拍照，又看到了之前的照片，“这次就当是休息了呗，你看又是爬山又是拍照的，‘饕餮’你拍照技术真不错。”
“可是……”‘饕餮’张了张嘴，想说，这次你接的委托不仅补上了为了开发小菜园花掉的积分，还多出很多，但刚刚闵轻舟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11月份，是了，如今已经11月了，12月的最后一天，是闵轻舟与系统解除绑定的那一天，也是决定了闵轻舟是否能真正复活的日子。
这具身体，虽与常人无异，但全靠系统吊命，加上闵轻舟自己努力，系统主网空间有一个屏幕专门监测他这具身体的各项指标，为了让这个活死人从方方面面与活人无异。
“我可是精灵。”‘饕餮’接着闵轻舟的话，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昂着头，“精灵当然厉害了。”
“哈哈哈……”闵轻舟一双杏眼眯出一条缝，在‘饕餮’蓬松的小卷毛上呼噜了一下。
上个月本来计划做完问政山笋，集齐八大菜系再完成委托，结果在做功课时了解到11月前后这里才卖鞭根、卖小母竹，而想种笋必须买带鞭根的1~2年生母竹，为此闵轻舟只得提前去完成委托任务。
随着关注度、粉丝数量的增加，以及之前的累积，接到的一些委托。
有的比较容易上手很快能完成，有的需要他去现学、考察，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积分值一直在上涨，只是最近数据增长有点慢，闵轻舟暂时没在意，已经11月了。
还好闵轻舟已经学会了问政山笋的做法，时不时就练习一下，还有答应‘饕餮’的砀山酥梨盏。又在楚云帆的帮助下，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商家，他们此行就是采集这里的土壤和取货的。
之后只需将这些母竹种在系统小菜园里，再调节一下里面的时间维度，就能快速种出春笋。
闵轻舟回到酒店，收到一条消息。
-“闵老师，最近很忙啊？”
-“嗯。”
-“你快毕业了吧？找到合适的公司了吗？”
-“最近看好一家创立没多久的工作室，发展前景还不错。偶然间认识了那里的老板，跟他比较聊得来的。”
-“嗯，加油！”
-“那就呈闵老师吉言啦！”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约闵轻舟一起出来玩了。”
闵轻舟看着这句话，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楚云帆。
回想这近一年的种种，他让有的人多年未尝到的味道有了寄托，让常居国外的华侨，或是留学于外的学子尝到了家乡的味道，让我们国家的美食更广泛地流传，更进一步促进了美食文化的交流。
他如今所做这一切，不再是只为了活下去。
他有了牵挂。
他舍不得留楚云帆一个人。
他说过要和他一起好好活着。
他们要一同走下去。
十一月已至初冬，寒风凌，枝头峭。
莱城除去常青树，大部分的树几乎成了光秃秃的架子。
而徽县的冬季，即使是不落叶，也逃不掉被风吹歪了头的命运。
与这入冬的城市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系统内，这里的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到了春暖花开时节的气温。
闵轻舟种的笋已经度过了箨紧抱的状态，再等几个小时就可以挖出来了。
闵轻舟看的是竹笋，‘饕餮’看的是炒竹笋，以及闵轻舟答应好的另两道加餐一直勾着他的嗅觉。
砀山酥梨盏，热乎乎的梨子散发着甜味，夹杂着清淡的药香。暗红油亮的火锅鸡，从一做出来开始‘饕餮’就知道，这是专门给他一个人的，因为闵轻舟没那么能吃辣。给他做这道火锅鸡，爆炒辣椒的呛香，闵轻舟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还直打喷嚏。
一人一精灵，掐着表看着竹笋飞快地生长，闵轻舟心道：这也算是新型的拔苗助长吧。
在徽县多住了两天就为了直接将竹笋挖出来，现挖现做。
虽然系统小菜园可以模拟徽县当地的气候，但闵轻舟还是希望获得此地山神庇佑，让他一次即成。
火候，时间的掌握，食材的加工，调味的计量在这一个多月他已经练习了无数遍，但这种操作越容易的，反而更会让人掉以轻心，就更要抓住细节。
时间一到，竹笋壳紧贴笋体，呈现出有光泽的金黄色或是淡绿透粉色，其基部手掐能脆断。
他们提前买好的锄头现在被带进了菜园，崭新的锄头直奔竹笋一侧的泥土，迎来了锄生第一次与大地的接触。
当根部露出时，再用刀将竹笋拦腰切断，最后将土全都填回去。
闵轻舟没怎么干过这类活，平时又不是很注重锻炼，当笋的根部与他见面时，他已经不知道擦了第几次汗了。
即使戴了手套，由于一开始没找对发力点，还是磨出了茧子和血泡。
但这一根基本足够，沉甸甸地握在手中，闵轻舟油然生出自信来，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这根新挖出来的竹笋，马上迎来了刚出生就被吃掉的宿命，剥壳去根切块，水沸后焯水锁鲜。
砂锅先垫腊肉片，姜片葱白和笋块，虾眼水小火再炖一刻钟，收汁点香撒葱花。
在系统的全程监测下，这最后一张八大菜系收集卡，在这一任务中画上了句号。
所有的事情在开始做之前，心态就已经决定了成功与否的关键。
同样是熟练掌握，能够运用的情况下，绝对的自信，是成功的催化剂，必要情况下可以超常发挥。
‘饕餮’吃掉笋块，分布在头两侧的小羊耳朵瞬间竖起，瞪大眼睛又夹了一筷子。
只听系统带着童声的电子音播报——
恭喜宿主已收集八张菜系收集卡，经系统判定此次徽菜——问政山笋评分为99.3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成功集齐八大菜系收集卡……
任务完成福利解锁中……
总积分核算中……
莱城红了一夜的天空，终于飘起雪来。
兰桡瞪着眼睛看着闯进自己领域的身影，正站在窗边往外看，不知在想什么。
她踱着步，漫不经心地跳上窗台，一阵风吹进敞开的窗子，新鲜的空气透着凉意。
她端坐在窗台上，看着飘飘洒洒的雪从天而降，蓬松的尾巴不经意地缠住一条手臂。
一只宽大的手掌无声地抚摸着她的头和后背。她动了动耳朵，目光一直落在雪上，有几片还飘进了屋里。
该来的飘雪一定会来。
每一片飘雪都会落在想落的人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问政山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