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立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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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承闵老师吉言啦！”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约闵轻舟一起出来玩了。”
-“都有时间的话，偶尔。”
文颢看着手机屏幕的回复，把玩着手机，面前电脑页面是刚加入的工作室老板要求设计一项版面的雏形。
最近这家成立不久的工作室的创意被M国的一家公司看上，对方想要投资他们工作室；他们老板心情不错，给他们发了红包。
近期他们在努力开发新项目，获得投资公司的认可，让对方认为他们有可塑性，适合长期合作。
他们老板也忙得不可开交，准备过几天去M国出差，聊创意项目投资的具体事宜。
听说对方公司的老板也是个年轻人，还是国人。虽然这家公司成立不到十年，却在当地已小有名气，在整个州的排行榜位居前三。
能被这样一家公司看中，工作室迅速发展起来指日可待。
“欸，颢哥，忙着呢？”声音打断了他短暂的思绪，他分辨出声音来，挂上职业性假笑。
“嗯，又来找你哥啊？”
“唉，是啊！”来人交叉双臂抵在文颢桌旁，“磨了他好久了，就是不让我进工作室；给我个闲职就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工作。”
“那你加油，最近老板他有点忙，可能没空理你。”文颢玩笑道，内心有点无语，暗自叹气，面前这个人其实比他大几岁，早早毕业了却一直没工作，是老板亲戚家的孩子。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个不行，那个配不上他。
“我都听我妈说了，堂哥最近被国外大企业看上了，万一他一高兴同意我进来了呢？”
他随意地一瞥，注意到文颢工作台上没关的手机，瞳孔放大了一瞬，又讪讪笑道：“颢哥刚在跟人聊天？”
“嗯。”文颢没注意旁边人神色的变化，兴趣缺缺地划着电脑界面。
“你认识这人啊？干什么的？”
“Y国偶然认识的，是个美食博主。”文颢将页面保存，又重新修改。
“他？做美食博主？”大概是声音过于惊讶，引起了文颢的注意，从电脑屏幕转向老板的堂弟。
“怎么了？你认识？”
“不认识！就是，没想到你还会加美食博主的微信。”他撇了撇嘴，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今晚有空不，带我上分啊？”
“唉，没空，你自己上。”文颢又把注意力放到电脑上，“你又不菜，我最近没空。”
“我虽然不菜，但没小孩哥你技术高啊，就玩一把，带我上分呗。”
“你不找老板了？”
“啊，啊对对对，我还得找我哥呢，走了，今晚带我上分啊，说好的啊……”他笑嘻嘻地说完话，转过头去却换了脸色。
……
闵轻舟出了机场，冻得打了个哆嗦。他离开莱城的时还没这么冷呢。
肩上忽然多了一件大衣，将他裹住，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冷风。
“你怎么来了？”闵轻舟看见已经到身边的人，笑容比披在身上的大衣还要暖和，拉住了来人的衣袖，眼里是溢出欢喜，却又克制着，“不是说好让赵哥来接就行了吗？”
楚云帆给他扣好扣子，才看向闵轻舟的脸，想要从中看出花来一般，最终没看出他是胖是瘦，是累是饿，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拉起他手腕往车上带。
“餐厅订好了，走吧。”
闵轻舟看着莱城的街景，叶子比他走时掉落不少，却还有许多顽强的挂在树枝上，起风时，被这股力量薅着头发。
车子经过某个建筑大门时，闵轻舟下意识拉住楚云帆的手腕。
“怎么？”车子慢了下来。
“吃完饭时间还早，我们等下去那里逛逛吧？”
楚云帆顺着方向扫了一眼，应道：“好。”
“欸，对了，我们去哪吃饭啊？”
“海蓝宝宴。”
“我们吃什么？”这里是一家海底主题的餐厅，闵轻舟很少去那里，也不太熟悉，但清楚消费标准比较高的人会选择光顾那里。
“你想吃什么就让那里的人做？”
“嗯？”闵轻舟眼睛睁大，转头看他。
“有私厨。”
树枝上又一片叶子不堪秋风威力，卷上了天空，飘飘荡荡，沉沉浮浮，落在地上。
一只脚踩过一片不知何时掉落的树叶——有人车上下来。
今天的叶子们逃过一劫，没被这只脚踢飞。
“妈，我回来了。”鞋都没脱，忙着倒了一杯水先喝为敬，风风火火奔向一个敷着面膜的胖女人，“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了吗？”
“儿子啊，咋的了？”女人说话时微合着嘴，控制着面部表情，“今天去小泽那边怎么样啊？”
她手指拂过面膜不够服帖的地方，手上的精华在白胖的脖子上按摩，向下用力时还抻平了颈纹；大概是面部脂肪比较多，面膜显得小些，有些滑稽，但表情依旧端的四平八稳。
“其实你不去也行，或者再等等，我今天联系了你……”
“我堂哥工作室的实习生他认识闵轻舟！！”
“谁？！”平稳的声音出现一丝尖锐，敷贴的面膜浮起来大片。
“闵轻舟！”
“我之前看到过我堂哥的手机，见到过闵轻舟微信是什么样的。”
“他……”，母子两人坐在一起，胖女人瞪大了眼睛，刚发出一个音，结果被面膜束缚，干脆将面膜揭下来，“他该不会是被闵轻舟推荐进去的吧？”
“那不能，这人我也认识，他进我堂哥工作室之前一直国外，最近才回国。我听堂哥说他是偶然进的公司。”
“而且我今天问我堂哥了，他并不知道闵轻舟在做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实习生认识闵轻舟。”
“嗯，我想起来了，怪不得那个时候你程伯母知道他不会做饭，他又相见那死去的老太太，就刁难他，还说是老太太想吃；结果他还真做出来了，还说老太太想吃什么可以找他，只要让他见老太太。”
女人去洗了把脸，才回来继续道：“咱们家，也就你堂哥勉强能和闵轻舟那崽种联系。”讲到这女人满脸是肉的脸上露出异样的情绪，“哼，他跟他妈一样，冷血的很。”
“闵轻舟我是喜欢不起来。”至于为什么喜欢不起来，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知道他和闵轻舟是亲戚，即使他们家和闵轻舟一家基本各过各的，但总避免不了大人们拿来比较，因为和闵轻舟年龄相仿，又是同级，他是最遭殃的一个。
他的学生时代，闵轻舟就是他的噩梦。
他的生活总是听见“闵轻舟”三个字。
闵轻舟没事不能好好待着吗？总是去参加什么比赛？去学那些技能有什么用？为什么总是强出头？就喜欢别人仰望你的眼神是吗？
你不就有一个不错的家庭吗？你的父母明明没有多么好，一个是孤儿，一个离家出走，为什么你们这样的家庭还要在大众眼前晃来晃去，你们这样的就要好好眯着。
让你们家帮点什么忙也是抬举你们，看看最后怎么样？不还是留闵轻舟一个？
活该。
闵轻舟当初不是很牛逼吗？
那现在不还是混到了如今父母死光就他一个的局面。
当初那么牛，现在不还是要当一个小破美食博主，靠这种方式活着，也没活得多厉害啊，当初装什么。
母子两人各怀心事的坐在沙发上，他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
“颢哥，你今天说的那个美食博主，我也体感兴趣的，他ID是什么？我也想关注一下。”
……
即使夜深了，城市依旧是亮的。
今天的黑夜透着红色，没有路灯的地方也能看得清。
没什么人的校园里，一处观赏园显得尤为静谧。
满地的银杏叶被踩得吱吱作响，两双不同的鞋缓缓走来。
一人脸上透着无奈，另一人藏不住兴奋，连步伐都显得欢快。
“这就是你说的能进来的方法？”
“对呀！怎么样，当初我在大学时，有一次往这边走，才发现这所附属高中允许大学生进来办社团，我就申请了个社团来玩。所以，这里的钥匙还是我放的呢，这些年一直没变，并且除了社长和副社长没人知道。”闵轻舟回答时脸上还有一点小骄傲。
两人并排往前走，楚云帆回想刚才闵轻舟的操作，“进你们社团还要解题，拿到钥匙依旧要解题，解出题来才能拿到钥匙，之后社长和副社长信息录入，权限直到毕业就失效，对吧。”
“帆哥懂我。”
“但是你自己你却没设置权限。”
“嘘。”闵轻舟胳膊戳了楚云帆一下，“我，我这不喜欢这里的银杏吗。”
楚云帆的注意力从没离开过闵轻舟，直到到了一棵银杏树旁，才注意到这是哪里。
一开始去了闵轻舟的大学转了一圈，后来被闵轻舟带着进了这所高中的另一个门，转来转去，不知他要干什么，现在看见这颗树，想起学生时代的往事。
他们曾在这里参加过各种考试，比如AMC，或是其他竞赛考试。
记得高一那年，他们考完AMC，司机兼恒奕集团莱城部的临时负责人张昱博在忙，他们就来这里坐了一会儿。
当时闵轻舟还捡了一片银杏叶让楚云帆帮忙保存着，却一直没要回去。
正回忆着，闵轻舟发现楚云帆一直没言语，扭头望过去，“怎么了？”
“船儿。”
“？”
楚云帆沉默片刻才道：“你可能拿不回去了。”
“哈？”
“那片叶子。”楚云帆看着眼前的银杏树片刻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闵轻舟失笑道：“我知道啊，这么久了肯定早就不知所踪了，只是想起来以前的是，回忆一下，没真的想要回去。再说，我想要这不满地都是，再捡一个就好了。”
“没有。”
“啊？”
“没有找不到。”
在闵轻舟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楚云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袖口，在路灯和比往常要亮的黑夜下，铂金底板，树脂层覆盖，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整体叶片是琥珀黄色调的，看起来很新，被保养得很好。
闵轻舟霎时说不出话来，只听楚云帆道：“这片叶子当初你放到我这，那就是送给我的了，这是我常戴的袖口，我想让你亲自帮我戴上，可以吗？”
闵轻舟接过，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个袖口，指腹轻轻摸过已被封层的银杏叶，十年前的那片银杏，这个念头在心里沉甸甸的坠下，起身有些郑重地站在楚云帆面前拉过他的左手，为其戴上，心跳随着自己的动作逐渐清晰。
楚云帆的眼睛一直看着闵轻舟，直至闵轻舟为他戴好与其对视，他轻柔又带着虔诚的亲吻了一下面前这双与此时已经带着手腕上一样色调的眼睛。他那双凤眼噙着柔水，带着爱意，低沉舒缓的声音在这吹着冷风的银杏树下温柔道：“那么，我再回赠你一个新的。”
闵轻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楚云帆又从一直携带的House of Bijan的包里拿出一个法国小牛皮的礼盒，闵轻舟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这个礼盒。
礼盒被打开，也是一款袖口，里面的银杏叶绿色中渐变着黄色，大概是刚刚树泛黄时采集来的，路灯下绿色绿得清澈似是冷翡翠，黄处如琥珀，亦是真空树脂宝石化，叶脉如金线刺绣，铂金镶边，钻石点缀，侧面还雕刻着巨大银杏树暗纹。
楚云帆拉过闵轻舟的左手手腕，为其戴上没有马上松手，而是拇指在这个他一手就能扣住的手腕连着袖口侧边雕刻的纹路摩挲了一下，“我特意去了种有最大、最古老的银杏树的寺庙那边摘了片叶子，又拍照一同寄给设计师，做的这款袖口；这里雕刻的暗纹就是那棵树。”
“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闵轻舟莞尔，眼睛里带着细碎的光，看着面前的人，“以前出去玩，去什么寺庙道观，想跟风求点什么，是谁一脸牙疼的表情？”
“现在是，因为你。”
闵轻舟低下头，阴影挡住了他的表情，楚云帆亲吻在他的手背上，银杏树被吹的哗哗作响。
有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今日立冬。
多年前立冬前夜，与如今立冬的初雪，当年的银杏树下，少年已成了青年。
雪白了两人的头发，恍惚间，他们也算是携手到老。
两人的眼尾，鼻尖都有些红，不知是不是冻得。
银杏落，初雪为盟，天地共鉴，衔叶证此情。
“好冷啊！”闵轻舟吸了吸鼻子，拉着楚云帆的手要走，“帆哥，我们还去那家奶茶店和热饮吧！”
“好。”
系统主空间内，自从闵轻舟集齐八大菜系，‘饕餮’就一直在忙得要掉毛了。
前段时间闵轻舟数据汇总时，发现积分上涨缓慢。
闵轻舟分析的没错，越到后期，积分越不容易累计，特别是如果菜式不新颖，只做同种类型的菜，会被系统判定，美食文化宣传不积极等一系列问题。
但是，八大菜系集齐，再加上之前闵轻舟接的委托，效果，委托人反响都很不错，按理数据不该涨的如此慢。
终于，让他查出了端倪。
其中有一个按着委托算的，一直显示无法评分，任务结果保留，评分结果待定。
这个还得深究，然后重新审核，需要一段时间。
目前，急需插手的一件事是，系统名下给闵轻舟分享美食的ID，有人煽动网友恶意刷差评，几天时间已经严重影响闵轻舟的积分上涨率。
“不行。”‘饕餮’急忙从系统主空间消失，“我得告诉宿主。”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立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