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旺仔牛奶》仙川久久99

4、曲线救国

　　这是仙道毕业之后第一次回学校。几年过去学校变化不大，依然清新静谧。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在步行道上，或步履匆匆，或闲散慢行。人人朝气蓬勃，光彩照人，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我所有，与校外像是在完全不同的时空。大学应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即使有写不完的论文，过不了的考试，这些与步入社会后的生活困难，业绩压力，交际应酬相比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两者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仙道带着对曾经青春年少的些许怀念，直奔篮球馆。
　　今天是周末，仍有不少刻苦的队员在训练。在你来我往的训练人员中，他抬眼找寻了两圈，很快锁定了目标。白肤黑发，狭长眼眸，目光如刀，相对于常规篮球运动员略显纤细的身材，行动迅捷，过关斩将，看着技术不错。其实找出流川枫并不是特别困难，即便他还是青涩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的少年，仙道不太想用青年这个词。他和他父亲太像了，从容貌到气质，只要看到他，你就会毫不犹豫的确定。年纪小小就星光熠熠，没有人能够不被吸引。
　　仙道站在场外观看，没有上前。在思虑如何开口的档口，一位同学走上前来，问他是找人还是有什么事。仙道顺势说自己找流川枫。
　　“流川，有人找你。” 后来仙道才知道这位同学是流川的好友，赤井健。
　　仙道抬眼迎接远处看过来的疑惑的眼神，温和地笑了笑，挥挥手，犀利少年径直走来。
　　“你是谁？”
　　“仙道彰，陵海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流川眼神在这张五官深邃面容俊朗的脸上凝视片刻，脑中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信息。
　　“我是受你父亲委托，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赤井同学明白此地他不宜久留，一边说你们聊一边跑开了。
　　流川跟同学挥了挥手，再看向仙道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聊什么？”
　　“你父亲和母亲之间正在发生的事情。”仙道不为对方的压迫感所动，单刀直入，但语气很柔和。
　　“你怎么找过来的？”流川警惕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离婚吗？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与他母亲一样的，直白拒绝。
　　仙道看着流川，“不能这样说，你是他们唯一的小孩儿，虽然你已经成年，也还是有很大关系的，我想聊聊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重要吗？”流川视线飘向了远处的队友，冷笑着说了一句。
　　“当然重要，他们都很爱你！即便是分开，仍然不希望影响到你。”
　　这真是虚伪，只要是他们分开了，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影响了，还在自欺欺人什么呢。流川不打算对这种白痴言论有什么回应，只是白了仙道一眼。
　　“流川同学，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仙道明白这个眼神蕴含的意思，但他不认为篮球馆是讨论这件事的合适场所。
　　“不必了，我不管他们的事。你请回吧！”流川不想再继续下去，转身走回场中。
　　反反复复地谈判沟通是这个行业的常态，意料之中，所以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引起太多情绪起伏，看了一会儿篮球手的训练，权当是放松，仙道从容离开。而他背后那道探究的眼神也转瞬即逝。
　　流川在仙道第二次来找他之后，给木暮一诚打了电话，这个律师看着不像骗子，但他还是要确认一下。他和父亲关系不好，这些年木暮叔一直充当中间人的角色，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有加。有任何事情，流川也更愿意找他。
　　仙道律师很专业，很优秀，木暮一诚是这样告诉他的。
　　专业？优秀？擅长拆散别人的家庭吗？他知道这么说不合适，但事实上这位他们口中的青年才俊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家庭早已四分五裂，可只要那本证书没有颁发，我们依旧觉得家还是家，家还有无限可能。
　　两个人的第三次见面是一个晚上，仍然是在篮球馆，流川一个人在练习三分，他在球场每一个位置每一个角度出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球有时候空心入网，有时候在触碰篮板反弹，有时候在球框打转，最后险中。不断地尝试，不断地练习。
　　他没有想到这个人还会再来找他，而且这么快，又有什么意义呢！对方仍然穿着西装，一样的深色系，简约白色衬衫。这次系了领带，大概因为下班的关系，松了一环，不是那种一丝不苟系于颈间。来了之后也没有直接开口说什么，只是帮他捡球，手法很专业。
　　“你打篮球？”毕竟年少几岁，流川停下投篮，忍不住先开口。
　　“上学的时候经常打，工作之后时间少，偶尔玩一玩。流川同学要不要休息一下？” 仙道提议。
　　流川拍了一下手中的球，走到场外卡座，拿起一瓶水。其实他对这个人本身并不反感，没有人能对拥有顶级外表的人天生反感，说到底颜控就是人类本能。他反感的是这个人的目的。
　　初中之前家里还算是美满幸福的，一起晚餐，一起出行，爸爸妈妈亲自指导自己学习交友，即便效果差强人意，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宠他爱他。他和爸爸都不善言辞，不善表达，但家里总是能听到妈妈的欢声笑语。
　　到了初中，这一切在无声无息中慢慢消失了。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可挽回。沉默和压抑替代了欢乐。他不明白大人们是怎么了。他唯有篮球陪伴，这很好，不是么。所以这个人根本没必要来找他。
　　“我听说流川同学在校队，打哪个位置呢？” 聊天总要有个开始。
　　“小前。”典型的没话找话，流川看着仙道窘迫地又松了松领带，还是勉强回答一下吧。对待篮球他是认真的，他喜欢跟篮球相关的一切。
　　“哟，够勇猛，很符合流川同学的气质！”
　　这是什么白痴评论，流川斜睨了仙道一眼，“你呢？”
　　“都可以，但经常是后卫。”仙道嘴角上翘。
　　怎么有这么欠揍的人，流川看向仙道两眼开始冒火儿，“你今天就是来显摆的么？”
　　“当然不是，今天还是想跟你聊聊，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不需要，就在这里。”流川凝视了一会儿手中的水瓶，抬起头灌了一口水，望着场中的球架，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也许大家真得需要聊聊了，“你想说什么？”
　　仙道也同他一样把视线放在了远处，“我想小枫是知道爸爸和妈妈已经分居很久，感情很难再继续下去了。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只会彼此伤害更多，没有什么好处。每个人都只会在这场情感漩涡中愈陷愈深。与其共沉沦，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重点！”
　　“我想让小枫劝劝妈妈，同意协议离婚。”仙道看着流川线条分明的侧脸，温温柔柔的，心想还真是打直球的孩子。
　　流川缓慢转过头与他对视，满眼诧异，仿佛自己听到的是被永久停赛一样的无稽之谈。
　　仙道没有躲避这样的目光，继续说道，“小枫已经是成年人了，可能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做，但现在完全有能力做点什么。”
　　“我不想！”流川手中的水瓶由于受到巨大的压力，已经变形，卡巴卡巴响得厉害。
　　“我知道这确实为人所难，让人很痛苦，但我相信小枫不会被痛苦击倒，反而会被痛苦踩在脚下。”
　　“承蒙看得起”！流川突然刷得站起来，拿着球走向球场。
　　仙道快速起身跨步到流川面前，“对不起，小枫，我是有点着急，你别生气再想一想。哟没有别的意思。”
　　流川看着仙道深蓝色眼眸，里面有愧疚甚至还有一丝怜悯，转身回到卡座，他不想跟这个人动手。
　　“我相信流川女士一样能跨过这道坎儿，大家都需要向前看，跟过去握手言和，正式道别，以后的生活会更美好。过去的就让它完全过去。”仙道不疾不徐，继续劝解。“过去流川先生的一些做法伤害了流川女士和小枫你，但我们希望能尽快结束这种伤害。不要继续让过往的伤痛来惩罚自己。我们经历了风雨，相信风雨过后才能看到彩虹。”
　　“你应该去劝我妈，不是来找我。”流川冷静了一些，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
　　“我们想让你帮忙劝劝，如果可以的话。”
　　听着很委婉，可事实很残忍不是么，流川用迷惑的眼神看向重新坐回他旁边的仙道，“我不想他们离婚！”
　　“我完全明白你的感受，可当一个人决意离开的时候，执着的挽留可能会适得其反，不如放开手。”
　　“我不懂。”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劝父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