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念光】 问念问心问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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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瞧，这一件，有点儿吵闹。”
云相忆连点珠子数下，节奏各不不同，像是与里面的东西约定好的暗号。
突然间，夹电带光的火形红物，浮珠而出。
它一双电眼炯炯，兔儿妹妹灯因为它的出现，好似迷离了一下它的兔眼儿。
此刻，飘在空中的一团闪电火焰，正谨慎地顾盼左右。
它应是发觉没有危险了，才放下火苗身段，睁开火焰里的一双黑眼，盯住了楚碧岸。
小火苗还挪了挪位置，应是为了和云相忆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想烧到她。
就听小火苗嘶嘶地问云相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就是他。”云相忆笑答。
电光火苗缓缓移向楚碧岸，它回过头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这是，男人？”
云相忆点点头。
它电光连连，交织在火焰苗顶，像是它要把这新奇的发现记录一下似的。
“那个，男人，你告诉我，我是什么火？”
楚碧岸看向云相忆，他现在需要听她的解释。
云相忆遇到这珠小火苗，还要追溯到，她在火山下救人那次。
她在怒江烈焰纵横吞噬焦土的时候，偶然间，看道一道特立独行的火影儿。
那火影儿，好似生了腿，也有了灵。
云相忆见时，它正狂甩下身上岩浆，在火流和道路上左闪右避。
似乎它生怕沾物上身，也怕燃着什么，一路奔逃，逃遁得火焰连成断续长尾，显得特别狼狈。
它一边跑一边挥洒火星子，云相忆猜测，那是它的汗水。
小火苗好似无处可逃，一朵红彤彤，茫茫然的孤影。
云相忆心一疼，便引渡这火，藏入手腕里，帮它容身。
电火被安放在水一晶里，它才稍微放心的停下了奔逃。
那火苗有了住处心情大好。
“你也是火吗，你是什么火？”电火在小珠子里跳着电。
传进云相忆耳朵里的，也是电音。
“我是人，不是火，那你是什么火呢？”
云相忆反问它。
“哦，你是人，以后我也要小心人了，人也是可燃物。
人有多少种，都长你这个样子吗？”
小电光心有余悸地扒着珠子边缘，听云相忆说。
“人只有两种，男人，女人，我是女人。
人，千人千面。
有头，身体，四肢，这些结构，人差别差别不大。
但是人有五官，分美丑，身材分胖瘦，虽然躯体大同小异，但每个人的长相却大不相同。”
“哦。”电光若有似感悟，“原来人和火一样，也多种多样。
我只知我是火，可不知是哪种火，你能告诉我吗？”
云相忆将它望了好一会而儿，遗憾摇头，说她不知。
电火刚刚随着岩浆破地而出，又跑了好一阵，已经很累了。
虽然女人说不知道，它还是很想在她那颗不会被点着的小珠子里歇一歇电脚。
电火腿脚得了空闲，却打开了话匣子，它的话就像飘移不定的光电，问东问西，问不出身世。
它便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据它说，那些埋藏在地下的岩浆之火很沉闷。
那些火几千年来从未开出说过一句话，憋得它在深深地下将身体涨满了岩浆河。
那时虽然没个回应，它也不觉得如何，因为地下很安全，所有的火焰都还是火焰的原样。
随着火山喷发，一冲而出之后，它就发现大事不好了。
岩浆虽然汹涌，可是流着流着就有不少燃尽死去，很快成为黑灰的。
还有很多火流暂时没死，却变成了大片大片的红苗。
岩浆死前将火焰传递下去，可等到可烧之物没了，岩浆还是会死。
电火说它看到这一幕时，怕极了，它收拢回全部的身体。
结果，千点万点的它归来，却还是小小一点火苗。
它的火床没了，火流伙伴死了。
那时的它，什么也不敢碰，连岩浆也不再允许近身。
它避草木，躲过所有能让一团火附丽之后，燃尽而亡之物。
小电光只想保持自己一份微小，不要那燃烧起巨大的光焰，而后却说冷冰冰的死掉。
于是，它试着穿身行在众火之间。
无论天上的雷霆之火，地上的燃物之火，它似乎和它们都不一样。
它越跑越想知道，是否有个地方能让它停止奔跑，扔掉恐惧，就作一团知道身世的，明明白白的火。
太想歇脚，但是它看见心中的渴望催促着它，让它继续去跑，进行躲避万物的逃。
云相忆听出它的难处，便和它做了一个交易。
她对它说，若它愿意被当成一件礼物送人，那么接收礼物的人，就会帮它破解身份之谜。
于是，小火苗来到了楚碧岸眼前。
诉说完电火的故事，云相忆先帮着它，问上一问。
“哥哥，你瞧它，应是什么火，你就帮帮它吧。”
楚碧岸邀电火落在他手上。
电光猛地一炸，它吓坏了。
“男人，我会烧死你的，你死了不要紧，我也会被你拖死。”
楚碧岸继续伸手，淡然一笑。
“看来，生出灵智未必都是好事。
小家伙若你愿意舍下一缕火，我就让你看个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
楚碧岸摆平手心，再次邀请它，想要掂量掂量电火如此看中的身体，是怎样的斤两。
云相忆朝迟疑的电火点了点头。
“你不担心，烧了他算我的，你只要肯舍，他就必能让你有得。”
电火为难的来回放电。
最后，它壮士断腕似的打了喷嚏，喷了一粒电光，落在楚碧啊手上。
看得出，它对喷出去那粒自己，近乎吝啬的心疼。
可转瞬间，便开始惊讶起来。
楚碧岸的手，没有焦。
电光没有点燃所附之掌心，它自己也没有灭。
楚碧岸又将电光移给花草，递给白纸，甚至扔进杯中水里。
电光，依然闪耀。
小火光变得兴奋，腾腾地烧，它连连叫嚷：“点不着，点不着，我没灭，我是谁，我是什么火？”
它方才舍下一滴火，弹回原身，电光张嘴稳稳接住。
“小家伙，”楚碧岸心有成竹的开口，“你本是凭空而生，终也落不到实处的一种，难以灭尽之物。
若非认定自身是火，也无不可。
你的来处，便是人的心念之间，头脑之中，电光火石转念间……
这些，都是你生身之地。
每个人，每一个念头生气，在头脑闪起的电光，那些都是你。
所以，你可以叫念光，或者念火。
随你喜欢，自己选吧。”
小念火激动得愣了一下。
“我，是，念？”它说。
“你不是念，念方生方死。”
楚碧岸摸了摸它卡住不动的火苗，接着说。
“你是念动时的灵光。
既已是光，只要世间尚存一念，你都不会灭亡。
所以，你本可以不用东躲西藏。
你啊，什么也烧不动。
普天之下，属你口粮最丰盛。”
楚碧岸拍醒儿了小念光，它的火焰抖了抖。
云相忆见楚碧岸看了过来，他撮了撮火苗，说：“虽说相忆将你送给了我，但天地就是你的囚笼，你想去想留都随你吧。”
火苗伸出两根像人的手臂，热情地抱了抱楚碧岸手指头。
“男人，你能告诉我，我的母亲，也就是念，是什么吗？”
楚碧岸眸光一动，便凝视于它。
“小念光，适才我刚为你生了一念，你觉得如何？”
电光突然间，好似羞出了红苗，乱了方寸。
激动道：“比岩浆逊色，比地土强很多。”
楚碧岸将它接到手上，电光叫到：“和岩浆差不多了。”
“我在想，”楚碧岸笑说，“我家小念光，是这世间最美的火焰。”
只见，轰的一下，电光之间爆出烈火，是念光电火，无尽的雀跃。
小念光不知从那里得来感悟，开口欢呼。
“原来男人就是我的母亲，就是念。”
云相忆哈哈一笑。
小念光忽然迅速缩小，先是因堵塞轰然塌陷。
电光的中心，空出了好大一块黑洞。
“我刚刚在想，”云相忆依然在笑，“连男女都不分的小念光，怎么会无师自通何为美呢？
难道你也生出了心，可你明明无心啊。
你看，我随便一念，也能影响到你。
看来你的天命，应该就是虽为念生，但要做到不因念动。”
电光似哑了口，几个电光把心口缝合，光动如初。
“女人竟然也是母亲？我有两个母亲？我听你们的话，因你们而动，不好吗？”
楚碧岸手臂一挥，天空骤然开出一道缝隙。
“谷中有界，先送你去外面听听，回来告诉我，你的母亲有多少，你是否念念都听？”
楚碧岸将电火弹出谷外，界上天幕里，慢慢移动的星星，慌忙躲闪。
云相忆抬头看去。
原来，这山谷里的气候星辰，也与外界全然不同。
楚碧岸唉了一声。
“相忆送的礼物真是别具一格。
调皮捣蛋的，求人办事儿的。
你到底是将他们送给我，还是把我送给他们呀？”
云相忆嘻嘻笑道：“送礼不仅要投其所好，还要相得益彰。
但凡见到了能让我想起哥哥的事物，我就存起来，万一哥哥不愿再做哥哥了。
我……”
楚碧岸眼神移来，像是将昔年雪山之下，小小村落的风雪，情意一并唤醒重来。
云相忆似乎看见他又披上了狐裘白衣，站雪夜在窗口，对她说：“我不想再唤你妹妹了。”
她，初心依然，只是不再懵懂青涩。
爱从当年延绵到此刻，但，不能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