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丧尸后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王大福

34、跟踪

　　江迎安怔愣一瞬，她忘记了，叶平生是联邦军方的人，有很强的反追踪能力，城里也就算了，出了城还这么跟，被察觉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能跟太近。”江迎安敛眉冷声道。

　　计小春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同意她的说法，但是……“现在已经是我能拉开的最大距离，再远一点很容易跟丢。”

　　江迎安沉默了两秒。

　　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沉声说道，“没事，你尽管拉开到合适距离，方向是否正确我来想办法。”

　　计小春最后撇了她眼，没再说什么，只答了一声好。

　　她们在原地等了会儿。

　　没看到马路上叶平生那辆熟悉的黑车绕回来后，才重新启动车子回了路面。

　　这一次，前方没有叶平生车带路，计小春只有凭借地上的车辙判断方向是否正确。

　　窗外的景色不断退去。

　　车后座，江迎安拢了拢衣服，戴上帽子，将自己整个人藏在衣服下面。

　　计小春和许以虽然觉得奇怪，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奥利，便忍住并没有开口询问。

　　江迎安不再盯着前方，埋下头，缩成一团，悄悄将手从怀中伸出来。
　　张开手，赫然瞧见掌心开始发黑。

　　腐烂开始了。

　　在时间不变的情况下，如果她与叶平生之间的距离和身体腐烂的速度一致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通过身体变化的程度来判断她们走的路正不正确？距离有多远？

　　理论上可以，但有很大的风险。

　　计小春和许以都在身边，虽然她们现在的全部注意力在跟踪上，不会注意到她的异常，但一旦预测失败，她难以控制自己的异化。

　　说不定到时候计小春直接下车再给她后脑勺来一棍，她就彻底over了。

　　江迎安收回手，闭了眼，随着她们和叶平生的黑车距离在山路上拉远，她能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速度越来越慢，似乎正在慢慢趋于死亡。

　　经历过一次半路异化后，她已不像上次那么无措。无论怎样，这一次她都拥有更多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江迎安一吐一吸，感受真实的呼吸。
　　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体上。

　　计小春驾驶车跟随着路面上的车辙前行，而她根据身体的变化判断距离，偶尔出声提醒她提速或是拉开距离。

　　幸运的是此刻许以和计小春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前方，一时半会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故作镇定，捏紧掌心，遮掩下那点腐烂，让她们只以为她能够分辨距离是她之前异化出的能力。至于其中细节，现在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并未有人反应过来深究，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跟上前面那辆车。

　　可惜的是这样的顺利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们便遇到了第二个岔路口，并且前方的叶平生似乎也知道了她们发现他在试探，这一次两条岔路口同时留下了车辙。

　　发现前方道路同时出现两条车辙印后，计小春再次猛地踩下刹车，本来就高度紧张的许以抓着前方座椅靠背往前一扑，差点原地站起来，还没坐稳便紧张兮兮忙问道，“怎么了？！”
　　等她视线透过前方玻璃落在雪路上的两条车辙上时，瞬间明白目前情况。

　　计小春脸色有些难看，首次没有先回答许以的话，反而侧头问江迎安，“接下来怎么走？”声音有点哑，想来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被问话的人没有回答，等车内其余两人视线落在她身上，才发现此时的江迎安整个人缩在厚厚的衣服下面，没露出一点皮肤，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头抵在前方座椅靠背上。

　　一旁许以的担忧瞬间从跟踪黑车转移到她身上，毕竟她们是同伴，江迎安也是为她忙前忙后，心落了拍，刚准备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谁知下一秒，厚厚的冬衣下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谁也没理，用力推开车门扑了出去，
　　由于身体逐渐僵硬，刚离开车内，江迎安便在车门口摔了个狗啃泥。

　　山里车少人少，即使车轮碾过一遍，马路上的雪还是铺了厚厚一层。

　　她面朝下扑倒在雪地里，凛冽的风穿过松软的雪花缝隙灌进喉咙鼻腔，冷的人整个灵魂都为之颤抖。

　　雪水在太阳穴处化去，寒气从此进入脑袋，拨动神经，让她找回点作为人的神智。
　　同时鼻尖似乎嗅到点熟悉的味道。

　　江迎安打个激灵，强撑着身体准备爬起，身后车内两人见她突然扑倒，惊呼着跳下车。

　　计小春动作更快，嗖的一下跳下车，敛眉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你没事吧……”

　　而她心有所感，还记挂着刚才鼻尖那一闪而过的熟悉味道。

　　起身后，轻轻推开计小春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车前方两条分岔口跑去。

　　等再次一个不小心扑倒在雪地里，鼻尖嗅到那熟悉的味道，她心里便有个七八分确定了。

　　这一次没等身后计小春和许以她们跑过来，她便先一步强撑着僵硬的身体爬起来。

　　可刚爬起来，她便在刚才摔倒的地上瞧见几滴红褐色的血迹，意识到什么的江迎安心脏漏上几拍，用手背抹了下人中，擦下一手的血。
　　异化严重了，她慌张地连用衣服袖子擦上好几下，等擦干净才慢慢转过身去。

　　正好计小春跑到她身边，眉心轻蹙，用担忧的眼神盯着她惨白的脸色。
　　“你没事吧？”

　　江迎安摇了摇头，藏起袖子上的血迹，却忍不了喉咙涌上来的痒意，咳嗽两声，干净的那只手抓住计小春的手腕，嘶哑的声音对她们道，“我知道往哪走了，往右开。”

　　计小春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上好几秒，确认她是真的没什么事后，才带着她回到车上。

　　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开后，她们不再耽搁，计小春跳进驾驶座，江迎安和许以刚刚坐好，她便将车速提到最大，全部马力朝岔路右边的车道开去。

　　幸运的是这次没再出其他意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内缩成一团的江迎安感觉到身体的异化速度越来越慢，甚至有变好的迹象，这说明她跟叶平生的距离在拉近，并且很有可能对方已经到达目的地。

　　没过多久，她们忽然瞧见前方枯木林后的天空飘出滚滚浓烟。

　　车内所有人心中一喜，因为这证明着她们没有走错。

　　随着几道浓烟跟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身体相比之前好了许多的江迎安从车后坐直起身，突然拦住要把车开进焚烧厂附近的计小春。
　　“换个方向，找个地方藏起来。”

　　虽然没有说原因，但她现在已经默认成为她们三个人当中的主心骨，计小春通过车内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没有犹豫地推方向盘，驶离车道，将车悄无声息地开进了枯木林。

　　直到车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后，计小春才压抑不住那颗好奇的心，开口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开过去？”

　　“是因为那边是有联邦的人吗？”许以捏紧一直被抱在手里的拐杖，眼睛透过花白的车窗紧紧盯着浓烟的方向，虽然之前因为意外失去奥利的消息慌了神，但她现在已经迅速调整过来了情绪。

　　她不能因为自己再把同伴搭进去了，所以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但她压制住心底对奥利的担忧，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江迎安开口的瞬间，她仿佛和她心有灵犀似的明白了意思。

　　江迎安点了点脑袋，身体的异化虽然停止，并且有好转的迹象，但是要完全好起来恐怕还要一点时间，她慢慢道，“那个地方被联邦控制着，我们直接进去恐怕不容易，得想其他办法溜进去。”

　　计小春垂眸，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飞快抬眼，“我明白了，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会带我们溜进去。”

　　“你有办法？”江迎安眉心一耸，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想到了办法，“什么办法？”

　　计小春也不避讳，回过身趴在靠椅背上，对她笑出一口白牙，“你不是见过的吗？我会隐身啊。”

　　啊，忘了这个，不过，“可只有你一个人隐身进去，还是太……”江迎安担心道。

　　像是知道她的意思，还没说完，计小春便张嘴打断她，“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们想，也可以跟我一起进去。”

　　“什么意思？”

　　计小春和许以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前者继续解释，“关于我隐身的能力，其实还有一部分，我不仅能将自己隐藏起来，也能将和我有肢体接触的其他人在大众眼中隐藏起来。”说着她朝她伸出了手。

　　江迎安愣上一秒，看着那只被雪冻得通红的手，掌心有薄薄的茧子，慢慢握上去。

　　下一秒，她看着计小春慢慢从面前消失，先是脑袋，脖子，然后是身体，最后隐身的分界线到了她俩相握的手心上。
　　她下意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被对方紧紧抓住。

　　最后被隐身光束套住，覆盖全身。
　　意识到自己和计小春一样后，江迎安迅速去看车内后视镜，如计小春所描述的那样，镜子里关于她俩的身影全部消失，只留下许以一个人盯着空白的地方。

　　虽然早就见过计小春的能力，但当她拉着她一起体验这个能力时，江迎安还是被惊艳到了。
　　有种成为电影里的超级英雄的感觉。

　　同时她也意识到，如果计小春能够将自己和肢体接触的人隐身，那三天后她们想要混上船前往江对岸的新城区岂不是轻而易举？

　　江迎安掌心一松，是计小春放开了她，放开的同时，镜子里出现了她的身影，她脸上还挂着惊喜的表情。

　　松开她后，计小春很快也解除了自己的隐身，朝她扬了扬下巴，直到这一刻才露出点孩子气，像是将自己收起来的宝藏展示给其他人看，拉开的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得意，“怎么样？”

　　“很棒！”江迎安发自内心的赞叹，“这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是当然。”

　　“不过，三个人还是太多了。要是发生意外乱起来，我们很容易暴露。”江迎安看向一旁的许以，“许以姐，这次就我和小春进去吧。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把奥利带回来。”

　　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跟着她们进去也是拖油瓶，许以并没有不认清目前情况的非要跟进去，但愧疚还是让她红了眼眶，感谢的话说了一万遍，最后只能让她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江迎安和计小春一起点了点头。
　　下车前，江迎安朝许以要了一件她的旧的薄衣服，拆掉一条袖子，撕成较小的碎片。

　　她们并不清楚奥利是否真的在这个焚烧厂内，只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如果真的在这儿，这些衣服碎片或许能给奥利传递她们也来了的信息。

　　做完这些，江迎安和计小春相继下车，从后备箱翻出武器，之前逃过来路上薅的消防斧和撬棍。

　　确认她们的车藏在这里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后，才一前一后往浓烟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