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丧尸后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王大福

35、焚烧厂

　　她们俯着腰，利用遮挡物逐步向浓烟的方向靠近。

　　明明视觉上离得并不远，目的地距她们仿佛近在咫尺，然而直到她们下车实地走过去才发现，这段距离并不短。

　　同时为了不被守在附近的联邦的人发现，她们高度警惕，分辨听到的每一丝动静，不得不把速度放得更慢。

　　所以等她们找到焚烧厂附近时，或许有她们速度的原因，又或许是她们前面跟踪浪费太多时间，等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而且随着她们的靠近，周围越发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诡异。

　　四周只能听到她俩一重一轻的呼吸声和胶鞋踩在雪地里的嘎吱声。

　　江迎安和计小春来到一直追踪而来的焚烧厂附近，利用堆砌的废弃汽车零件遮挡她们趴在斜坡上方的身体。

　　下面便是她们一直寻找的焚烧厂。

　　蓝色铁皮大门前，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仿佛随时熄灭，高墙铁网，透过铁网只能瞧见里面灰色钢铁机器的一角。
　　由于夜色的遮掩，天空早已不见浓烟的影子。

　　计小春看了眼焚烧厂大门口，此时门口空地中央正摆了近百个白色裹尸袋，四周停着七八辆货车或者灵车。

　　没有看见开车的人，也没有看见联邦的人。

　　她疑惑地转头朝江迎安做了个口型：没人？

　　后者目光低垂，唇角抿成一道紧绷的线，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做了个“下去”的手势。

　　不过为了安全，防止有人突然从暗处冲出，她们是隐身下去的。

　　来到焚烧厂大门口，仔细检查遍周围几辆车，没有看见人影。
　　心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计小春奇怪道，“人都去哪儿了？”
　　虽说她们过来找奥利，焚烧厂里联邦的人越少越好，但像现在这样一个人也看不到更让她们觉得瘆得慌。

　　一旁的江迎安锁紧眉头，蹲下，就近拉开一个地上的白色裹尸袋，里面只有红褐色的血迹。
　　“尸体也不见了。”

　　计小春在她旁边蹲下，将那个裹尸袋全部拉开，里里外外检查了遍，连块碎肉也没找到。

　　检查完这个又去检查其他的，检查到最后都麻木了，遇见一个裹尸袋便踢过去，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居然都是空的？！”检查完最后一个，计小春瞪大了眼睛，疑惑之下是溢于言表的震惊，“没有人连尸体也没有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迎安看着她一个个检查过去，最后拍了拍手起身，脸色凝重，裹尸袋在这里整整齐齐摆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那些尸体像是和这里的人一样凭空消失了。”

　　她的一句凭空消失点醒计小春，后者迅速反应过来，“焚烧厂里还有其他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江迎安还不能立刻下结论，摇摇头，“不清楚，不过这里面很古怪。我们等会儿进去的时候要更加小心了。”

　　听了她的话，计小春同样表情严肃地颔首。

　　她们重新拿起武器，朝蓝色铁皮大门走去，幸运的是此刻焚烧厂铁皮大门并没有完全封闭，而是虚掩着，留下仅一人通过的缝隙。

　　计小春隐藏身体，探进去半个身子，扫视遍目能所及的范围，没有瞧见活人，也没有瞧见活尸。
　　回身对她做了个没人的手势。

　　随后两人屏息凝神从缝隙缩了进去，成功进入焚烧厂内部，比她们想象的要简单。

　　虽然没有瞧见活人和活尸，但江迎安也不敢这么快就暴露出去，她俩一直保持着隐身状态。
　　掌心动了动，垂头，是计小春轻轻掐了下她的虎口。

　　见她望来，后者做了个该往哪走的口型。

　　江迎安重新扫视遍焚烧厂内部，大大小小的新旧厂房交错，水泥地上留下冲洗不掉的黑色褐色脚印，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重型机器堆放在厂房门口。

　　奥利也许还活着只是猜测，事实上她和计小春谁也不知道这个猜测是不是真的，只是和那条可爱的小狗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们怀着隐隐的希望来到这里，然而直到这一刻江迎安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没有。

　　奥利还活着？它真的在这里吗？她们会不会找错了地方？又或者说奥利会不会在城里的时候就逃出来了，现在正在旧城区找她们？

　　还有，她们是跟着叶平生过来的，他怎么不在这里？如果计小春在这里看到叶平生她该怎么解释？

　　一时间，她的脑子乱成一团。
　　直到将那些不重要的思绪清理出去后，才慢慢露出坚定的眼神。

　　不管怎么样她们已经进来了，当务之急是先排查一遍这里，尽快寻找到奥利的线索。

　　尽管目前看这个地方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但这个地方似乎并不小，光是打眼看去的厂房，大大小小都有不少，规模看起来有半个大学校园了。
　　两个人光用手脚和肉眼排查还是够呛。

　　但联邦管理的地方肯定会有监控，再联想到她们追着过来的叶平生。

　　江迎安猜测叶平生过来是来确认什么，有可能是她白天偷听到的神秘组织成员，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叶平生需要确认，那就一定需要数据支撑，这有可能是停放的丧尸尸体数字，也有可能是它们的身份数据。

　　她不断回想这部小说的故事内容，虽然有关同苍城旧城区的故事一笔带过，但她还记得故事进行到后半程，主角团们进入吉安区的描述，身为联邦的心脏，吉安区有着整个联邦最发达的科技，已进入半数字化时代。

　　所以她觉得在联邦管理的这个地方有个管理整个厂区的数据库不是难事，同时如果奥利真的被联邦的人带到了这里，那数据库里面一定会有线索。

　　江迎安抓住计小春的手环顾四周

　　最后决定先从最近的厂房开始搜查，但主要目标还是能找到监控或者数据存储的地方。

　　两人离开这儿时，江迎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之前剪碎的许以衣服碎片，丢在不起眼的角落。同时拉起计小春的手往最近的房子跑去。

　　-

　　几个小时前。

　　一辆深红色大货车几经颠簸终于抵达焚烧厂门口，随着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消失，不一会，驾驶座和副驾驶下来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留着寸头。

　　寸头男刚跳下车就拢了拢衣服，吸吸鼻子打个哆嗦，“真冷啊。”同时抬头看了眼天，“这鬼天气，都这时候了天还不亮。”

　　崔刚贵熄了火，跟着下车，没好气，“嘀嘀咕咕说什么了？还不赶紧干活。”

　　“等我一下，我啐口痰。”寸头男拢着衣服往旁边草丛走去，刚伸长脖子，余光里突然一闪，在草丛中看到什么，又咽下去，忍不住惊呼，“我去！这是啥？”

　　听到他惊呼的崔刚贵慢步过去，“你看见啥了？”

　　身后来人，寸头男的底气又逐渐上来，捡了根木棍戳戳那闪光的东西，直到听到塑料碎片哗啦哗啦响，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但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后背更冷，“死人的东西。”

　　来到他身后的崔刚贵同样看出来他翻到的东西是什么，有些好笑地讽刺他两句，“一个花圈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出息。”

　　寸头男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晦气啊，本来这里阳气就低，大门口还摆几个大花圈，里面联邦的人也不怕吓着自己。”

　　早就见怪不怪的崔刚贵冷笑一声，“呵，你是不知道这地方以前是什么吧。”

　　不待他提问，他继续道，“这以前啊是同苍城旧城区的殡仪馆，火葬场，专门给那些去世的人处理后事的。后来大部分人搬去新城区后这里也就废弃了，直到最近要处理这些尸体，才把这里征用了，翻新成了焚烧厂。你看到的那旧花圈估计是旧址留下的东西。”

　　寸头男并不是从这个城市从小长大，来这里投奔亲戚的时间并不比那些逃难过来的人长，不知道这么多，在别人面前丢了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恶狠狠啐了口，像是要把全部的怒气发在那个花圈上，

　　闷头提提裤子转身干活去，企图转移注意力把这事掀过去。
　　又想到那一车厢丧尸尸体，走过去敲了敲车厢门，发出哐当哐当声响，动静不小，“这车就停在这儿？等会儿不会要我们把这一车尸体一具一具搬进去吧？”
　　运一车尸体已经够阴了，要说搬一两具倒是还好，可这车里都堆成山了。

　　“不用，我们把东西送到这里就行，会有人搬进去。”崔刚贵奇怪嘀咕，“不过这都这么久了，平常也都是这个点，按理来说应该有人出来了啊？怎么里面连个响也没有。”

　　说着，他踹了踹寸头男，“你，过去看看。”

　　寸头男刚丢了面子，此刻也想找回来，硬着头皮拢了拢衣服，往大门处走去。
　　推了两把大门，没想到这门没锁，径直被他推开。

　　顿时他也懵了，回头跟身后的崔刚贵交换了个眼神，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
　　按理来说，现在这个地方是联邦的人在管控着的，管控不可能这么差，没有守卫就算了，现在连门都是虚掩着的了吗？

　　崔刚贵也快步走去，和他一起将门缝推开大了点，两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相继心有灵犀地缩身进去。

　　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到个人来问问，先把交代给他们的活给干了。
　　但是他们就近找了几个厂房，在外面绕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有人影出现，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没办法，只能先回去待着，看看有没有办法通过其他方式联系。

　　但没想到，等他们从焚烧厂内往外走，回到大门处时。
　　突然看见他们运过来的一车厢尸体，被裹尸袋包裹着整整齐齐摆放在大门门口。

　　瞧见先他一步出去的寸头男堵在门口，崔刚贵没忍住踹了他两脚，“看见鬼了你。”

　　被踹的寸头男没反驳，反而僵硬地站在原地。
　　崔刚贵出去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瞬间一股冷气直从脚底窜到后背，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还特意揉了揉眼睛。

　　然而没有看错，那一个个饱满的裹尸袋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空地中央，远处他们开过来的那辆深红色大货车后车厢已被打开，一阵冷风吹过，车厢门与车厢本身碰撞发出咣当声响。

　　旁边寸头男被这声音吓回了神，结结巴巴的问他，“哥……咱们刚才出来好像没有搬尸体，对吧？”

　　崔刚贵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咽了口唾沫，爆了句粗口，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似乎是想把他和自己拍回神，“走！”
　　话未落，便粗暴地扯住发愣的寸头男衣服，往他们开过来的车那边跑去。

　　一手把人扔上车，同时跳进驾驶座内，想要开车逃跑，却怎么也打不上火，急得额头直冒冷汗，越紧张越慌张，抓着方向盘的手打滑。
　　偏偏旁边的寸头男还在颤抖着声音添油加醋，看这几次也打不上火的车，声音染上绝望，“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你小子能不能把你那嘴……”转头便想怒骂他两句的崔刚贵余光一瞥，突然在寸头男身侧的车门外，瞧见一个巨大黑色影子，身形庞大壮硕，说是熊也不为过。

　　他心中一惊，刚想张嘴惊呼，那方寸头男身后的车门被用力拉开，没等寸头男反应过来，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下一瞬间，自己一个一米七八左右的壮汉被人像提小鸡仔一样瞬拉出去。

　　没看清抓他的是谁，一只大手袭来，用力抓住他的脸，像抓一个鸡蛋似的从他脸部抓住他整个脑袋，随后整个人又是往上一提溜，狠狠往一旁的车厢上撞去。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不超过两秒，他便失去了意识。

　　崔刚贵在驾驶座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好在强大的求生欲又让他迅速清醒过来，屁滚尿流地摔下座位，不等那边反应过来，踹开另一侧的车门，连滚带爬地往焚烧厂内部跑去。

　　寸头男那边，抓他出去的影子似乎反应过来自己下手似乎有点重了，本来只想随便抓个人威胁下问点事情，没想到这人这么脆弱直接被弄晕过去，影子蹲下身，摸了下寸头男的鼻息，人死是没死，但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听另一边的动静，估计另一个人也跑了。

　　腰间传来滋啦滋啦电流的声音，事情搞砸，本就烦躁的影子从腰间掏出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东西，拍打几下，见还是一副坏掉的样子后，也没有耐心再搞清楚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收紧掌心咔嚓捏碎，至此那道刺耳的滋啦电流声这才消失。

　　影子直起身，没再管地上晕过去的寸头男，径直朝焚烧厂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