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死到临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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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的滔滔不绝终于还是遭到了制裁，而这制裁正是来自他的另一位好队友——那个具有洁癖的瘦高男人。
“那玩意要是满嘴牙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或许是受不了杰克毫无重点的信口开河，他冷冷抛出一句。
“喂，我好歹是死里逃生哎——”
杰克小声嘟囔了两句，他可是明白银吻的脾气。这人开玩笑可以，但是正经起来最好还是别去招惹他。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简单说就我撞了头昏过去，醒来的时候我有印象看到这位天使姐姐，然后我以为我在走马灯，就闭上眼了，结果再睁开时就是被你们弄醒了。对了，下次再给我用那玩意的时候悠着点。”
杰克这次倒是不再打哈哈，简短的说明了情况。不过他的总结也没什么用，他真的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会突然起身袭击桃园，也不知道那莫名其妙的血泪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事实就是，他当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而他一直都和大部队一起行动，直到那个祭司变成怪物开始攻击他。然后，银吻对他使用银翼圣女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
想到这里，杰克两手一拍，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救他一命的精致小瓶子。
“这玩意是对异端杀伤武器，也就是说，刚刚我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杰克一面说，一面给众人展示道具的说明。他倒是心大，没像一般玩家那样对自己的道具功能遮遮掩掩的。
【限量款迷雾喷瓶01（内含银翼圣女）】迷雾城发行的喷瓶盲盒隐藏款，效能和材料与普通款相同，但外形由迷雾城高端设计大师Dr.M设计，灵感取自……
桃园一脸黑线的略过关于这个包装瓶的尬吹，往下看去——
【银翼圣女】教会为对抗异端研制的精神杀伤武器，经试验验证，该武器对5种常见异端及23种非常见异端都具有不同程度精神杀伤作用。
建议：列为骑士团特殊武器，批准对疑似异端的人员进行使用。
“异端、附身、非人生物……”
桃园喃喃道，她没想到这样好听的名字竟然是一件武器。而且教会、异端、圣女这些名词和这个游戏世界竟然意外的契合。同样是有神存在的世界，眼下这座建筑和西方的教堂几乎一模一样。
看起来，这支雇佣兵小队掌握的信息要比她们多很多啊……
“可惜那个怪物死了，不然直接给它喷一点测试一下就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对付它们了。”
杰克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桃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在脑袋里反复重复着这短短两句话，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在意了。
它们……
目前，她们从进入游戏到现在，只见过一个游戏内生物，那就是那个变成怪物的祭司。而现在，那个祭司已经死了。为什么杰克会用“它们”，难道他认定、这样的怪物还有更多么？
想到这里，桃园只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突然想起那个女人和她说的那些话，陷入沉思。微光中，杰克嘻嘻哈哈的逗弄起那个失去同伴的女玩家，似乎是在说那个妹子的名字很耳熟之类的鬼话。
这小子，似乎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好像更活泼了一些……
就在桃园心中疑窦丛生之时，玩家大部队发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事实。
那具尸体，不见了。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是那个叫梅尔的女玩家，她被长相俊俏的杰克调戏了两句，就羞红了脸独自跑开了。这一跑不要紧，她正好跑去了堆放尸体的受洗池的方向。然后就发现了一个被众人不约而同“忽视”的事实。
听到梅尔惊叫最先赶到的是斩红尘，在被极昼认出来之后，他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了，身影直接出现在梅尔身侧。
随后是玛丽和极昼，她俩本来就在人群外围，这次赶了个前后脚。见身后人是极昼，玛丽轻笑一声让开身子。
在她背后的地面上，原本堆放怪物尸体和四肢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滩水渍，和海水的味道。
“那东西难道还没死？”
梅尔怯懦的躲在受洗池后面，她没探头出来，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从那后面传过来，瓮声瓮气的。
“小妹妹，话可不要乱讲哦~”玛丽的声音下降了一个八度，似乎是不太高兴。想来也是，当时和怪物正面作战的就是她的队友，基本上除了她们三个，没人接触过怪物。如果说，那怪物没有死的话，那就是变相的说他们的失误。
被玛丽堵住话头之后，梅尔更是不肯从那后面出来了。她似乎将那东西当成了她的心理寄托和庇护所。
地砖上，残存的水渍依稀能看出先前的尸体轮廓。但就在这样一个密室之中，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么大的一具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花窗外起了风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嘲弄屋里这群自不量力的凡人，竟敢以肉体凡胎冒犯神的使者。
一声巨响，回荡在教堂之中。
那声音似乎来自于教堂之外，这栋建筑的顶端。
悠长的钟鸣声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所有人的心里。
没人知道这钟声意味着什么，和消失的尸体有没有关联。对于未知的事物，人类的想象力总是十分充沛的。
这一次，就连杰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悄然走到玛丽身边，那把左轮已经被握在了手心，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银吻虽然没有动作，但它那些宝贝藏品已经整齐的环绕在他周围，颇有中国修仙神话中的御剑仙人的模样。
随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远去，阴影爬上花窗，那扇原本七彩的花窗上，浓郁的黑雾如墨倾泻下来，吞噬着一切色彩。似乎有什么如山庞大的生物正在逼近，花窗上的那片黑雾就是它投下的影子。
“继续留在这里可不是明智之举。”
一直以来都置身事外的格格巫突然开口，她的语气软糯，但话里的含义却令人感到紧迫。
就在此时，第二声钟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巨大的震动令人站不稳身子。
玛丽借着颠簸从讲台上跳下来，轻巧的落在地面上，她侧目低眉似乎在倾听。
极昼扶着险些跌倒的桃园，退到了人群之中。
春宫夜看向花窗后的阴影，眼神涣散。
这下，可没人再去关心怪物的尸体去了哪里，又或者之前造成杰克异常的究竟是什么。众人都知道危险正在迫近，但他们被困在此处，来路已经封死，生门无处可寻。
梅尔情绪崩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神来惩罚我们了！”
她的句子还没说完，第三声钟声响起，这一次教堂不再剧烈震颤，原本的颤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住了一般，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
花窗外出现了“光”，黄澄澄的，像是一枚巨大的卵黄。
屋内的光亮照耀下，其上的每一根纤维和血丝都清晰可见。
似乎感受到了光照，密密麻麻的黑点从黄色下浮现出来，每一个都是一颗纯黑的眼睛。
所有的眼睛齐齐看向着屋内的众人。
极昼自认为见过许多长相诡异丑陋的怪物，也知道任何怪物都有弱点，可眼前这个东西还是令她在一瞬间就心生退意。
必须做点什么……
她们没法在外面那个怪物手下逃脱……
这是她身体每一个细胞发出的警告。
这下，玛丽终于开口了。
“杰克，方向。”
她只说了四个字，就不再去看窗外。
被Q到的杰克手里早就准备好了罗盘，他可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随着他打开罗盘盖子，表盘上的指针开始无序的旋转，或许是这玩意有点年头，又或许是使用者心念太乱，这个老古董的指针就是不肯停下来。
直到下一个钟声响起，那些眼睛短暂闭合的瞬间，指针忽得如同寻觅到了方位一般，稳稳的停下。
众人沿着指针方向看去，那正是教堂的花窗，盘踞巨眼怪物的地方。
杰克也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飞快跑动两步，然后再去看罗盘指针。
指针再次指向花窗之后，就又陷入无序的混乱状态。
“死路……就是生门吗？”极昼喃喃自语，这个设置并不算罕见，但代价却很大。一旦猜错，那可真就是踏上死路了。
显然，其他人也是明白这个道路，一时间都往后退了两步，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极昼放开了拉着桃园的手，细细抚摸颤抖的花窗。
可什么也没有发生，钟声没有消失，黑雾依旧在缓缓降下。那些眼睛密密麻麻聚拢过来，似乎在看她在做什么。
极昼犹豫了一下，没有收回手。
怪物的眼球和人类的手，仅仅一窗之隔。
片刻后，她收回发凉的手。
“在这扇窗户内，我们是安全的。”
剩下的话不用她多说，众人自然明白。等黑雾完全吞没花窗，或者花窗破碎之时，就是那怪物解放的时候。
而且，她还发现。窗外的那些眼球似乎会被人所吸引，她触摸的地方都会聚拢很多眼球。
盯着巨大的精神污染，极昼只尽量不去看。她细细摸索着花窗上的纹路和窗棱，希望能找到什么隐秘的机关。
而后钟声如期而至，这一次整座教堂都在战栗，花窗玻璃似乎随时都可能在震动中碎裂，让外面那不知名的恐怖进入屋内。
等震动止息后，极昼身边多了一个人。
少年的眼神不再充盈着笑意，他难得的严肃神色和那张稚嫩的脸孔格外不搭。
罗盘会指引他心中所想之所在。
一路以来都是这样。
如今他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路，罗盘已经给出了方向。
如果这真的是一条死路，那以他的幸运，或许还能觅得一线生机。
他回过头看向玛丽，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需要谈什么牺牲和情感，他们是队友，是利益绑定团体。
他轻轻触碰颤抖的花窗。
下一秒，这么一个大活人，就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死到临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