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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灵渊入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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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想了想,笑得花枝乱颤:“那个傻丫头?”她忽然正色,“她那个幻真镜是赝品。”
巷子外面,禁军手执长戟,挨家挨户搜查,祓禊将镜听往怀里一揽,转身就要离开。
商书桓扯住他的衣袖,连他自己都觉得鬼使神差,一顿,开口道:“等……等等!你说找回顾晨潇能解大炎之祸,是什么意思?”
镜听回头,眼中出现了点点金芒:“陛下,你的路,我也不明白。”
祓禊轻轻挣脱:“比如您现在该想想,是继续当个捡药渣的小乞丐,还是……”
一枚羽箭通体咒文,带着金光破空而来,擦过祓禊脸颊,悍然钉入土墙。
几个影卫出现在巷口,为首的将领高喊:“发现可疑之人!”
祓禊“啧”了一声,镜听躲到他身后,商书桓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两人如烟消散,几片紫晶花瓣薄如蝉翼,不知从何而来,刚刚落地。
“那边还有人!”影卫朝商书桓逼近。
商书桓握紧身旁断砖,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愣住,是鸣一……
鸣一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竟似不识般移开。
“只是个乞丐。”鸣一挥手道,“继续搜!那妖女跑不远!”
待禁军走远,商书桓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破衣烂衫,他目光落在自己手心里,三个血色小字浮现又消失:你自己。
日暮西沉,商书桓回到一处破庙,从墙缝里取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是一枚龙纹玉佩,是三年前他立为太子,商扶砚塞给他的,玉佩在月下泛起微光,隐约可见金光萦绕。
商书桓摸出紫晶花瓣,放在玉佩旁,两者相触,花瓣化作一缕紫光飘散,与玉佩金芒相织,在空中凝出一幅山河图,北境雪山轮廓清晰可见。
庙外传来犬吠,似是征兆,商书桓将玉佩贴身藏好,望向北面星空,北斗七星正指向雪域方向。
“我自己……”他喃喃重复着那三个字。
破庙蛛网密布,房梁上,一双异瞳悄然睁开,又无声隐去。
七日,莫念昏昏沉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含章宫里,不是在马车上吗?怎么回事?
她猛地起身,朝外跑,掠得珠帘撞响,她一脚踹开了精雕的朱漆房门,那个阴魂不散的身影就在那里。
“不是逃跑吗?!怎么又回来啦?!”
商扶砚一袭月白锦袍站在苦楝树下,手里捏着刚折的花枝,转过头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虚假,但恰到好处。
“阿念?好巧。”
“巧你大爷!”莫念闪身掐了他的脖子,“商扶砚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脑子里进了水?”
她五指一点点用力,在商扶砚颈上压出道道浅痕,谁知他笑得愈加温润,甚至故意向前半步,俯低身子,让她掐得更顺手些。
“阿念醒来火气便这般大,可是身子舒爽?咱们府上新得了安神的沉香……”
“闭嘴!”莫念手腕一翻,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当我是那些让你哄得团团转的闺阁小姐?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商扶砚偏过头去,低低笑出声来,随手拭去嘴角血迹,动作莫名含欲。
“目的啊……”他伸手握住莫念的手腕,指尖在她脉搏处轻轻一刮,“自然是喜欢阿念,想让阿念留下。”
莫念瞪大了眼睛,一掌将他扇在青石板上,单膝压住他胸口,指尖咒印展开,七芒星在印中旋转,带着风声砸向他。
“喜欢?你上上个月还在陛下面前参我不识礼法!”
“那是为了……”商扶砚话没说完,拳头已落在他脸上。
商扶砚闷哼一声,趁抱住她的腰将她带倒在地。
两人在满地落花中翻滚几圈,最终莫念骑在他身上,揪起了他的衣襟:“最后问一次,”她喘着气,发丝散乱,“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商扶砚望着她,唇角淤青却盛满了笑。
他抬手抚上莫念脸颊,拇指擦过她脸上赃污。
“我要……”他声音轻得像叹息,眉目含情,“守住你,也守住大炎疆土。”
“你……你……”她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从他身上爬起来,“疯子!”
商扶砚支起身来,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咳出一口血,吐在地上。
玄七落在他身旁,试探着要来扶他。
“不必。”他摆摆手自己站起来,“去准备吧,”他望着莫念消失的方向,笑意渐冷,“今晚该收网了。”
子时更鼓刚过第一声,护驾声响彻皇城。
莫念睁眼便看见自己手里握着匕首,而龙床上胸口插着同样制式凶器的正是赵庆嵩。
新任的皇帝?什么鬼?!她脑子转成了乱麻。
“妖女!你竟敢弑君!”鸣一带着大批影卫破门而入
她明白自己定是中了什么循环的圈套,刚要辩解,一道月白身影从人群中走出,商扶砚唇角还带着淤青,此刻面若凝霜。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陌生得可怕,“本王真是看错你了。”
莫念双目大瞠,她想起白日里他说“今晚该收网了”之后自己是跑了出去的,怎么……所以她是那条鱼?不对……她什么时候听见的?
“商扶砚!你明明知……”
“押下去!”商扶砚厉声打断,“关进死牢,严加看管!”
铁链上,金色咒文流转,,在她反应过来前圈起了她的双手。
禁军将她压出皇城,推进了阴冷的地牢,她挣得手腕青紫,最终坐下,眼前事物乱成了粥,她决定等个机会。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狱卒退去,商扶砚独自提灯而来,衣袍还沾着血迹。
他在她面前蹲下,从食盒里端出一盏还冒着热气的……茶?
“云雾茶,”他语气温柔,见她不接,又往前递了一点,“……能安神。”
莫念转开脸不看他:“演给谁看?白天设计我,晚上陷害我,现在又来装好人?”
商扶砚不慌不忙,一把掐了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他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刺客为什么偏偏用你们南疆的匕首?禁军为什么来得那么及时?你是何时睡的?阿念,这里有人要你死……”
莫念整个僵住,她失去意识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虽看似粗暴,但禁军临走前在铁链内衬了软布,牢房也似乎提前打扫过,连稻草都是新的。
“这里不是龙霓,阿念……”商扶砚话到一半收声,转而提高嗓音,“冥顽不灵!本王明日再审!”
他甩袖离去,有张纸条落在莫念手心里,展开后只有一行小字:“想活命就配合我演戏,你不论如何也要见的疯子。”
三日后,深夜,商扶砚再次来到大牢,他带来了消肿的药膏和一套干净衣裳。
“脱了。”他简短命令,解开她腕上镣锁。
莫念挑眉:“靖王殿下这是要趁人之危?”
商扶砚暗暗叹了口气,上手解开她脏乱的衣裙,莫念刚要挣扎,却见他动作轻柔,将她身子拢在怀中,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身子,衣裳从她身后披来,他退开时正好将她身前系带系起。
“为什么?”莫念问道。
商扶砚蘸药的手指顿了顿:“我说过了,这里不是龙霓,有人要你死。”
“谁?”
“南疆人,龙霓人,南齐人……我不知道……”商扶砚将药轻轻抹在她肿起的手腕上,“我们在灵渊困住了,阿念……”
莫念怔住,如遭雷击:“可是,我们明明……”
商扶砚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肩上幽兰印记:“教主,渊宙若不听令,会如何?”
“会暴毙而亡,蛊虫会吃掉他。”莫念看着他肩上与自己一样的印记,有些心跳加速,“四大门宗出生时就烙下了蛊印,若叛变,与死无异。
“是不是有人想要自由?”商扶砚继续道,“我发现,那个幻真镜有问题,你认为镜听如何?”
莫念抓住他的手:“镜听与我情同姐妹……”
“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商扶砚苦笑,“越是情同姐妹,越要防范,但幸好,她和祓禊都没来找你,许是我多想……”
“他们去哪里了?幻真镜呢?”
“破镜子有点奇怪,我先收好了,没我的允许,谁也找不到。”他轻抚她腕上魂铃,“你越恨我,他们越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我才有机会靠近灵渊深处,把南疆的内鬼抓出来。”
莫念默了许久,这么说……不是拓伽?演戏?……她一拳捶在他肩上,很轻。
“傻子。”她故作了一副娇嗔,“挨打不会躲吗?”
商扶砚握住她的拳头,贴在唇边:“甘之如饴,是我不好。”
地牢传来脚步声,商扶砚塞给她一把钥匙:“明日午时,”他急促低语,“鸣一会来劫狱,跟着他们走,去城南当铺等我。”
莫念攥紧钥匙,刻意表现出担忧:“当……那你呢?”
商扶砚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莫念心尖发颤,这人不知何时真何时假,总归很欠揍……
“我们要演完这场戏。”他起身时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高声呵斥,“不识抬举的贱婢!本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牢门重重关上,莫念将钥匙藏入里衣夹层,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她将衣裙重新理好,身上舒爽不止一点,银铃跟着她的动作轻响,商扶砚拂袖而去,她懒懒躺在矮床上。
又半日,赵庆嵩一身龙袍走来,厉声喝道:“大胆妖女,竟敢刺杀陛下,怎么?还不肯认罪?!”
“陛下?你不是陛下吗?”莫念躺着,扫他一眼,懒懒转了个身,侧着支起脑袋看他。
赵庆嵩一副发觉自己说错的样子,慌乱了一瞬:“是你杀了商书桓!妖女!还不认罪?!”
莫念打了个哈欠:“你是真的存在吗?还是你也是你自己的幻觉?”她眼中化出一抹异色,转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