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距光年》拉拉大人

10、第十章

　　已经到了大阪出差一周有余的日子了，同岛田先生谈的合同也谈妥了大半，只差最后一天的时候当面码成协议签订下来。虽然细节末枝部分有些复杂，但是毕竟是第二次合作，Paul同他两人也算存了些默契，意见方面也不过大同小异。

　　在大阪的两周时间里面，Paul被安排到一家民宿做两周的短暂歇息。
　　每天踩着院门的甬道回去的时候，微一仰头都能见到两边屋檐淡青色的砖瓦。
　　再顺着正门的长走道过去到了尽头地方就是自己的卧室，对面的房间里面整整齐齐摆着晒和服的木架子，彩色的染布摊成一卷一卷，在微湿的室内空气下将活泼的颜色略微变得深沉几重。

　　这几日来大阪断断续续地下着雨，从飞机下来的那一刻起这座城市就开始以阴沉的情绪来迎接自己。这几日下来，湿气中的阴天一直都散不去，终于待到自己快离开之际，沉重的雨点还是不负众望地落了下来。

　　中午坐车上的时候，视窗镜已经整个被雨帘所遮挡，陆陆续续地下降着造物者的眼泪。
　　拿着雨具回到住处的时候，会有雨滴划过伞尖一路滴打下来，实心的木质地板也被敲下一路斑驳。

　　回到自己房间，随意将雨具搁到一边，透过窗户的视镜还能看到视线里拢晕中飞散起的烟雾般的湿气。挡雨架被敲打的乒乓作响，即使到了深夜入眠的时候，也仍能听到雨点敲击的声音，就好似新制的木屐敲打到地面的啪啪声。

　　尽管是如此，但是岛田先生给Paul准备的这间房间条件还是算不错。似是怕他睡不惯垫席，特地给他准备了铁床。电脑桌，取暖器，电暖瓶，电视机一样不少；甚至还特地送来了咖啡桌同咖啡机。尽管房间右侧的窗户因为拉不严有的时候会漏雨，但是给只住两周的过客来说，还是算是条件尚佳的。

　　每晚入眠前总习惯性的带上眼罩，Paul睡眠一直会对光线敏感，即使只是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光感都能影响到睡眠。家里的房间选的是材料特殊的窗帘，出门在外的话，便一定要戴着眼罩入眠。

　　夜晚中睡的不沉，似乎一直是雨下的吵闹的缘故，睡意就好像被装在瓶子里面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能醒过来。

　　快到清晨，当Paul正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枕边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随手摘下眼罩，调整好状态，拿起一边的手机扫到屏幕。

　　手指抓住机身的地方微微有些用力，心底突然猛地一抽。

　　来电：Ren。
　　再扫一下屏幕右侧的时间：

　　04:36。

　　之前还残余的睡意分子一下子消散了个干净，脑际开始因为那个名字或者‘04:36’的数字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说这里是4点半的时候的话，那么国内会是……
　　两点半。

　　心底猛地开始要揭晓答案，只是隐约中开始抗拒着逃避不要知道：
　　会有什么原因会让Ren在这个时间打过来？

　　手中的手机还震动个不同，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要赶快地给予回复，几乎是几秒钟的念想时间让Paul接通了手中的电话。

　　沉默……
　　电话那头会是寂宁一般的沉默，好似这本不是一段有始有终的通话。
　　Paul隔着冰凉的话筒，努力想要去追逐那话那头几乎是点碎的呼吸声音，但是最终还是一片沉默。

　　不知是过了多久，右侧的大摆钟已经撞荡了几次；终于，Paul听到了一个小到微弱的声音。

　　“Paul……”
　　Ren的声音竟带上了哭腔，中间的重重鼻音，更让那句叫出来的‘Paul’显得有些无助。

　　Paul觉得自己已经将心底提了起来，话到了嘴边竟答不出来，他便是那样的静默，竟连一句‘怎么了？’都问不出来。隐约中是不祥的预感，他能感觉她在哭泣，重重的哭泣。

　　哭声一点点地开始加重，那些碎点的抽泣并不歇斯底里，但是紧压住之间竟让人觉得窒息。

　　“Paul……”
　　“你那里是什么天气？”
　　那个声音又开始问出，声线因为哭泣变的混沌不清。

　　Paul知道她或者本不是想要问出这一句，但也耐心地答道：
　　“是雨天。”

　　“雨是什么样子的？”那边的人似乎已经放慢了抽泣，开始断断续续地吐出词句。

　　“中午的时候是帘状倾泻而下的，成串地阻断了视线。”说到此，Paul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
　　“而现在，下的很轻很淡，只是还能隐约看清远处拢起的水雾。”

　　说到此，电话那边的人似乎缓缓停了哭泣，隔好久，才又听见那个软软的声线。
　　“Paul，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是后天。”
　　Paul上前往窗口的地方走了几步，目光接触了窗户旁的一个凹槽，里面积攒了少许雨水在里面。随意将空闲的左手中指放进去，雨水冰凉的有些彻骨。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Paul的回答之后，又开始抽泣起来，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喘，最后竟放开声音哭泣了起来。好半天，Paul才能听清她嘤嘤的哭声中的话语。
　　“那是什么时候？“
　　“可是，后天是什么时候？”

　　Paul将视线转到右侧的大撞钟上，看着缓缓爬行的指针答道：
　　“是还有65个小时15分。”

　　又是一阵沉默，静止的分秒让人觉得难捱，不知又是过了多久，Pual才听到从话筒那边传来的Ren的声音。

　　“Paul，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