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斯人已逝》泠南

1、旧梦

　　这已经是我在鬼杀队的第一个年头。
　　我时常会想起三岁时的夜晚，炉子里燃着明灭的火焰，我躺在母亲的臂弯里，听她讲述着各种精怪的故事传说。
　　那个时候，哥哥常常坐在母亲身边，我仰头看他，他也回看我。
　　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帮不上家里什么忙，还时常要大人们来分心照看我。为了维持生计，父母越来越忙碌。哥哥也开始分担家务，后面又自请来照顾我。
　　他那个时候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大人的样子。
　　我记得，他最常说的话就是：“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问他：“为什么要当男子汉？”
　　他说：“男子汉可以保护大家，保护爸爸妈妈，还有你。”
　　“那我也要当男子汉，”我说：“我也要保护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我还记得他那故作深沉的样子：“男子汉只要哥哥来当就好了，你是妹妹，当然是被保护的对象。”
　　可是后来，他没能保护父母，也没能保护我。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得他来不及长成男子汉。一种名为鬼的诡异的生物在夜晚闯入了我们的家，带走了我们的父母。
　　哥哥带着我躲进柜子，死死捂住我的嘴。
　　直到那位带着天狗面具的男人赶来，他杀死了那只生物，救下了我和哥哥，将我们带离了原本的家。
　　他说，那种生物名叫鬼。
　　他说，他来自灭杀鬼的组织——鬼杀队。是曾经的“中流砥柱”。
　　他带着我们上了山，山名峡雾。
　　师父——我们后来都这样叫这个男人，他总是走在前面，为小小的我们开路。哥哥牵着我跟在师父的后面，确保当时才六岁的我不会走丢。他的手心很冷，但是牢牢地抓住我，似乎他只要一直这样抓着我，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
　　也正是那天的夜晚，他告诉我他会和鳞泷先生学习水之呼吸，加入鬼杀队。
　　他说要快些长大，长成真正的男子汉，这样就能保护我，和其他千万个我们这样的家庭。
　　我抓着他的手，说：“你不要长大得那么快，等等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握了我的手。
　　当时的我不懂得那是什么意思，现在也不懂。我总是不擅长揣测他的想法——尽管我们是从同一个母亲腹中出生的血亲。
　　只知道那天之后，他就开始了训练。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蓬头垢面，满脸疲倦。
　　我也想像哥哥一样做点什么，但是鳞泷先生总说我还没到能握刀的年纪。
　　这样过了两个月，某一天的夜晚，鳞泷先生又带回来一个和哥哥年龄相仿的少年。想必也是遭遇了家破人亡，一连几天，他总是哭丧着脸，饭也吃不下几口。
　　“富冈义勇……”他嗫嚅着介绍自己。
　　他被安排和哥哥睡在一起，白天他们一起训练，晚上一起回来。
　　义勇一开始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是从某一天开始，他训练回来的时候是笑着的。
　　鳞泷先生说，哥哥和义勇已经到了能够参加选拔的年纪了。
　　我跟在鳞泷先生身边，看着哥哥和义勇绕着峡雾山一圈一圈地跑，在山上的喷泉里游啊游啊游，对着巨石一边又一遍地比划招式……
　　我告诉鳞泷先生我也想训练，而他仍说我还不到年纪。
　　“没到什么年纪？”
　　距离鳞泷先生带我和哥哥来到峡雾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年。我七岁了，哥哥和义勇也即将前往举行最终选捌的藤袭山。
　　没到握刀的年纪，没到懂事的年纪，没到能决定命运的年纪，没到能背负一切的年纪。
　　鳞泷先生的脸藏在面具下，我看不清楚他说话时的表情，对当时的我来说，他的表情一定和他的话一样难懂。
　　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可是他觉得我没有。
　　我确实没有。
　　直到义勇从选捌中回来，我才真正长大。
　　我们没有交流，他一句话还没说的时候，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我没有和他说话，也没有哭，只是再次找到鳞泷先生，告诉他，我想成为剑士。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拒绝我，而是说我“到年纪了。”
　　于是我也开始训练，将沙袋缠在腿上跑步，一遍又一遍地挥刀，把头埋进水里，想着哥哥做这些训练时的样子。
　　我也要像他一样坚强。
　　我一定要像他一样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