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斯人已逝》泠南

2、面具

　　算着算着，我也到了参加选捌的年纪。
　　鳞泷师父开始着手为我打造狐狸面具——这是他给每一位弟子临行前的祝福，上面带有不一样的花纹。
　　这个面具，哥哥有，义勇有，我也将要拥有。
　　面具上的花纹一般都是由师父根据每个弟子的特点自行设计，但我提前找到了他，告诉他我想要一个和哥哥一样的面具。
　　鳞泷师父看着我，沉默良久。
　　他当时没有答应我，但是后面确实给了我一个狐狸面具，上面有一道刀疤，和哥哥面具上的一模一样。
　　临行的前一晚，我将它放在怀里入睡。虽然哥哥带的那个已经不知落在了藤袭山的哪个角落，同他的尸骨一样，再也不能被我找到。但戴着这个仿品，我还是能感觉到力量，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我终于来到了藤袭山，这个埋葬哥哥的地方。
　　两天一夜，我屠尽了半座山的鬼，却没能找到杀死哥哥的鬼——因为另半座山的鬼被另一位少年屠尽。他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发尾泛着淡青，眼睛也是淡淡的薄荷绿，仿佛蒙着一层雾。
　　我们没有交流，但从他杀鬼的动作来看，他实力强劲。
　　后来我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时透无一郎，新任霞柱，身为甲级队员的我被指派给他当继子。
　　应该是曾经受过伤的缘故，他记性很不好，不过好歹还记住了我的名字。
　　我们交流不多，更多时候是他的鎹鸭——银子来跟我搭话。银子睫毛很长，也很吵闹，她嘴里总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关于主人的事。
　　从它嘴里，我知道了霞柱是握刀两个月就成柱的天才少年，自创了霞之呼吸柒之型。平时爱吃酱汁萝卜，似乎还很擅长折纸。
　　关于这些事，我总是默默听着，从来不发表意见。
　　后来，或许是关于它主人的事说腻了，又或许是它经常吃我放在窗前的一小碟谷子，自认为和我熟了。
　　她开始好奇我的一些事。
　　“千月，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
　　“你脸上也有和面具上一样的疤吗？”
　　对于这些问题，我依旧闭口不答。
　　我不愿意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尤其是和哥哥有关的。而我更不愿意的是在对这些问题的回答里，编一个和哥哥无关的答案。这会使我感到空虚。
　　我的鎹鸭雪兔如同义勇一般安静，从不多说一句话。对于它来说，好奇主人的事情还不如在白天多晒一会太阳。跟银子比起来，它太过省心，以至于没有什么存在感。
　　至于义勇，我不常去找他，他也不来看我。
　　尽管我们在相邻的宅邸，但比起找我他更愿意给我写信。
　　我知道他因为哥哥的死而愧疚，但我却无法给予他安慰。哥哥不会希望他用生命救下的人日日活在愧疚中，而被救下的人又怎么可能释怀，每一个被救下的人身上都会背负一条生命的重量，作为幸存者，生者有义务替亡者走向未来。
　　我知道我应该亲口告诉他不要为这件事而愧疚，没有人做错。这应该也是哥哥希望我去做的。
　　但我做不到。
　　如今，我还是没有办法像提起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地提起哥哥的离开。时至今日，我还带着那个狐狸面具的仿品。我仍会在最终选捌结束之后来到藤袭山的出口处，向里面望着。我多希望在这个时候看到哥哥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告诉我他没事，只是多耽搁了一会。但我知道这终究是希望，现实并不会像希望一样美好。
　　我想，在面对失去这件事上，我并不比义勇高明。我也还是成不了那个哥哥曾经像我承诺的，他会成为的，顶天立地的人。
　　我从鳞泷师父给我的信里知道我即将有一个师弟要参加最终选捌，又在出口处见到了他，一个头上有疤，带着花札耳饰，背着木箱的少年。
　　我注意到，那个木箱子里有鬼的气息。鳞泷师父不可能不知道，却从未在给我的信里提起。
　　于是我在他下山时来到他面前，质问那只鬼的由来。
　　依照队律，我本该一刀斩下，但我相信鳞泷师父的判断，也相信义勇不会辜负哥哥的生命。
　　他向我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得知是义勇让他前往峡雾山时，我选择不再追究这个鬼。
　　看到我脸上的狐狸面具时，他明显愣了一下。于是我先开口告诉他我的名字，又告诉他我也是鳞泷师父的弟子。
　　他说他知道，又嘀嘀咕咕说听谁提起过。我只当是鳞泷师父平日里将我提起的多，或是义勇某天突发奇想让我在他口中刷了一番存在感。
　　后来我写信问义勇这件事，他说他早就和鳞泷师父给主公写了信，一旦灶门祢豆子——那只鬼的名字，吃了人，他就会和鳞泷师父切腹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