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白衣剑少]流年》marsa

2、第 2 章

　　“黑衣，你怎么没有依约前去孤独峰？”魔皇殿上，诛天背手站在上位。他一身战袍，不怒而威。

　　但反观站在殿下的暗纵却一点也不吃这套。他对着诛天丢了个可爱的白眼，然后小嘴一嘟道：“我不想去。”

　　“逆子！”诛天虽然威冠西漠，但对这个儿子也无半点法子。他只得猛的拍了下桌子，做势厉声道：“你可知为父花了多大的工夫才让风之痕答应收你为徒？”
　　黑衣不满的低下头，左脚踩右脚，小声道：“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比魔父还厉害吗？”

　　“无知小儿！”诛天叹了口气。“风之痕天纵奇才，实乃为父平生所见之罕见高手。你若能学得他的剑法，为父一统西漠指日可待。”

　　小孩子就是听不得好话，诛天这一马屁立时拍得暗纵舒服至极。只见他抬起的小脸上神采熠熠，绿眸中满是期待和兴奋。“魔父，你需要孩儿助你么？”

　　“黑衣，你是魔父唯一的孩子。这魔剑道，包括这西漠以后都是你的。”诛天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突然身上爆发出一股强烈且狂热的气势。“不仅如此，整个中原，整个天下都会是你的！”他看到暗纵一脸神往的神情，心中十分满意。只见他语气一转：“所以，黑衣，你现在必须掌握足够的实力。而学习风之痕的剑法，就是魔父对你现在的期望，也是你应掌握的实力。”

　　胡罗卜加大棒的策略显然十分有效，至少表面上暗纵没有再任性下去。他低头想了想，又道：“那为什么魔父不让我学狂魔枪法呢？难道风之痕比魔父更厉害吗？”

　　诛天顿时被暗纵的问题噎得哑口无言。虽然他对暗纵心中自己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而感到高兴，但却不便对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解释他宏图伟业下那些弯弯绕绕的阴暗企图。思来想去，只得板起脸打马虎：“这个为父自有安排，你小孩子就别管了。”

　　一下子从有用的助力降到了任人摆布小孩子的地位，被人敷衍的暗纵自然不高兴。他脾气一来，冲口就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说不去就不去！”他狠狠瞪了他父亲一眼，也不等诛天反应，扭头就跑。

　　暗纵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又走了出去。“喂，我之前带回来的人呢？”他抓住一个路过的仆众问道。

　　“太子带回来的人？哦，正在右护法房里。”

　　黑衣没再理会这个路人甲，径自冲到了右护法的住处，一把将门推开。

　　“太子。”右护法见到来人，躬身示礼。

　　“我带回来的人呢……”暗纵的尾音还没飚上去，突然就断掉了。只见一个少年正站在右护法的身边。长发结环披肩，一身白衣。白发上系了几根银色丝带，映光折射，灿然耀目。暗纵见这少年一身装束，不禁看得呆了。少年走近，对着黑衣深深鞠了一躬。“太子。”他的声音和暗纵的完全不同，又低又沉，就像西漠的尘沙，眨眼之间就会消失不见。待少年抬起头来，只见他不过十来岁年纪，一双蓝眸配上白衣白发，让人感到端丽冷冽，不可逼视。暗纵只觉得耀眼生花，不敢再看，转开头，定在当场。

　　“太子，怎么了？不认识你带回来的小朋友啦？”

　　暗纵猛吃一惊，将眼睛定在白衣少年的脸上仔细逡巡，只见那少年一双蓝眸清朗宁静，依稀就是当时那小乞儿的神情。但一个肮脏褴褛的小叫化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真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暗纵坐在魔剑道后花园的池塘边，无聊的用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水面，吓得水下的小鱼四处乱窜。诡异的夜叉神此时却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身后，可黑衣的心思却全在身边的白衣少年身上。

　　少年沉静的凝视着微波澜澜的池水，半晌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不记得？”暗纵对白衣少年的反应十分不满，好不容易捡了个同龄人，却是个闷葫芦。“我记得之前在那个小镇上你提醒我要小心，怎么到了这里突然不说话了？”

　　“我……”少年刚欲启齿，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就像秋日里的微风，还未吹起就已停息。

　　暗纵侧头，看见对方那双碧蓝清澄的眸子变得浑浊，心里不由得一紧。“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他故做不在意的转头玩了会水，突然又道：“你和夜叉很像呢，都不喜欢说话。”

　　他看到白衣少年看着身后鬼神泥塑般的夜叉神发呆的模样，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他是木偶吧？虽然夜叉真的很像啦。”暗纵挠了挠脑袋，又道：“他是魔父赐给我的护卫，看起来很酷吧！”

　　白衣少年茫然的看着，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在黑衣的吹嘘下竟也不再觉得诡异。

　　“对了，夜叉还会跳舞哦。”暗纵看到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把树枝随意一扔，跳了起来，叉腰道：“你不相信本太子吗？我现在就让夜叉跳给你看！”

　　“夜叉，给我跳舞，不然我就让魔父拆了你！”在暗纵强硬的要求下，夜叉神只得哭丧着脸开始跳起他拿手的死亡之舞。而暗纵则笑嘻嘻的扭头对少年道：“怎样，我没骗你吧，白衣。我以前无聊的时候，夜叉就会跳舞给我看，所以我知道他很会跳舞。”

　　“白衣？”少年迟疑的问道。

　　“哎呀，你看，我喜欢穿黑衣服，父皇和右护法就叫我黑衣。我见你穿白衣服挺不错的，所以你应该就叫白衣。”暗纵小脑袋一歪，他那尖尖的耳朵从浓密的黑发中穿了出来。“白衣，你说好不好？”

　　少年一听他的理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却涌起一道暖流。看着眼前可爱无比的孩童，听着对方娇软的童音，他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夜叉的死亡之舞，想着身旁这个小孩子的孤单寂寞，他自己也有些痴了。

　　“黑衣……你的母亲呢？”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母后？”暗纵的神情顿时一黯，头低了下去。“我不知道，从没见到过。不过我听右护法说，她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耳朵。”说话时，他小小的尖耳朵在黑发中微微的颤抖，而白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黑衣突然又抬了头，脸上却已变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听他道：“不过也没什么。谁说我非要有个母亲？”

　　白衣心中大为诧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孩童竟然如此坚强。他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也一样。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

　　魔皇诛天缓缓合上了右护法所呈有关这次事件的报告。他闭目良久才道：“右护法，你对那名来历不名的少年有什么看法？”

　　右护法上前一步，躬身道：“禀魔皇，属下认为这少年来历可疑，不可轻易留在魔剑道。”

　　“恩？”诛天背手而立，沉声道：“为何？”

　　“那名少年所穿之衣饰显然源自中原。由中原入西漠，千里迢迢。一个十岁孩童怎可能独自流浪自此？”右护法看见诛天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那少年出现的实在太过巧合，而且又身具异相。”他将白衣的白发蓝眸仔细描述了一遍。“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魔剑道与西疆皇朝战事不断。太子乃魔皇唯一爱子，且又在幼年，属下实在担心太子的安危。”

　　“你认为那少年是西疆皇朝派来的刺客？”

　　右护法犹豫的看了一下诛天，开口道：“不仅如此，据属下所察，似乎太子对这位少年也有十分的兴趣。太子年幼，容易受人迷惑。如果让他们二人过于深入的接触，以后再要防范，恐怕为时晚矣。”

　　“哦？”诛天对白衣的身份倒没太在意，但对暗纵的行为却是十分的注意。右护法只得将小镇上黑衣是如何与白衣认识，以及客栈中黑衣坚持要将白衣带回魔剑道的情况详细说了。

　　“太子自小孤单，这也只是一时任性。”诛天暗自叹了口气。他自知一手创建的魔剑道并非养儿之所，但他却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与妖后闹翻后，此子更是他的掌中珠心头肉。魔剑道一统西漠的大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与西疆皇朝的斗争也日愈激烈。在这如暴风雨般的权势斗争中，即使强如诛天，也分不出多少心力来照顾自己的独子。之所以诛天坚持要将暗纵送去孤独峰，除了想利用师徒之情继续拉拢风之痕这个不世高手之外，黑衣的安全也在其考虑之内。风之痕虽然也是魔界中人，但除了痴迷剑道个性怪异外，行事倒也光明磊落注重信义。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利益联合外人，利用自己的徒弟来谋害诛天的。

　　“明日便把黑衣送去孤独峰！他若再任性，把他打晕了也要送去！”诛天狠心下了这道命令，但又心疼自己的儿子，随即又道：“那个少年在黑衣离开魔剑道之前，不要对他有任何行动，暂时让他在魔剑道呆到明天吧。”

　　右护法领命欲去，却听见殿外一阵慌乱之声。

　　“什么人在此如此吵闹？魔皇殿前岂容如此喧哗！”右护法走出大殿，却见一干仆众向着后花园处急急而行。于是叫住其中一人问道：“发生何事？”

　　“右护法……”那人一看是右护法，脸色大变。

　　“出了怎么事？”诛天也从魔皇殿缓步走出。

　　“启禀魔皇，太子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