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白衣剑少]流年》marsa

27、第 27 章

　　暗纵对于那些挂着令人眼花缭乱商品的集市并没多大兴趣，吃过迷路苦头的他如果不是出自白衣的建议根本不想再踏足这里。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的好，因为一起出来的只有他和白衣，剑理那个碍眼的家伙被一个人留在客栈中了。

　　暗纵和白衣站在人堆中看了一会儿杂耍，小猴被逗弄得翻上翻下时他拉着白衣的袖子笑弯了腰。走过一家杂货店时，他还兴致盎然的对一个胡杨木雕成的小骆驼看了半天。当他看见店角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皮雕画时，突然怔住了。高山白云，光芒万丈，大地苍茫，仿佛是孤独峰上见过的景象。山峰上，两个小人相依相偎，淡看云卷云舒。

　　“白衣，白衣。”他轻轻叫了两声，却不见人回答。转身寻找兄长的身影，诧异的发现白衣在不远处的一个水果摊旁被一群女子给围住了。他想过去听听她们究竟在和白衣说些什么，却被店里的伙计拦住了。暗纵耐着性子站在原地，眼睛却盯着姹紫嫣红中的那抹白。伙计还在和声细语的对他展示着商品的价值，他忍耐着心中的暴戾，也不管伙计说到哪里，抬手随便指了个方向，咬牙低声道：“你！给我滚一边去！”

　　伙计正说在兴头，万没想到客人会忽然变脸，一下子就愣住了。

　　暗纵的心思哪里在他身上，眼角看到白衣的衣袖被一个女子给扯住，一股邪气就直冲脑门，自己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一见眼前还有个人碍眼的堵在自己面前，想也不想，一脚就踹了过去：“给我死开！”

　　伙计“啊”的一声被踹倒在地。他倒也光棍，揉着肚子，哭喊着叫了三两个伙计围了上来。暗纵自然是不会吃亏的，三拳两腿的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正打得热闹，突然暗纵握拳的手被紧紧抓住。“是哪个混蛋？”他大叫着回头怒视，却正对上一双漠然的蓝眸。

　　“干嘛拉住我？让我打个痛快！”暗纵怏怏的夺回自己的手，愤愤说道。他见白衣没有说话，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你的那些臭婆娘呢？”

　　白衣皱了皱眉，他被黑衣的言行搞得有些莫名。“我不认识她们。”他好脾气的解释道。

　　暗纵不以为然的撇嘴，愤愤的心想：骗鬼去吧！

　　“回去？”白衣见他没有了先前的兴致，估计右护法此时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开口说道。

　　“不要！”暗纵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买东西？”

　　“不买！”

　　“饿不饿？”

　　“不吃！”

　　白衣有些好笑又有些叹息的没再说话。看着暗纵撒娇似的发脾气，他的心在这个明媚的日头里柔软得仿佛孤独峰下初生的小树。他摸了摸暗纵的头，忍不住又戏谑的碰了碰他的长耳朵，却看见黑衣惊讶的抬头看他。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暗纵嘟着嘴巴抗议兄长的动作，但上挑的尾音却不经意的泄露了他内心情绪的变化。

　　黑衣没有说回去，白衣只好陪他四处乱逛。

　　人流如织，兄弟二人在纷乱的市集中默默的走着，一前一后，不紧不慢。人声嗡嗡，日光漫漫，白衣看着身前只距几步之遥的暗纵，心中却涌起一阵奇异的宁静。仿佛时空定格在这一刻，他俩之间永远隔着这段既亲密又遥远的距离。

　　就在这时，心有灵犀一般，暗纵也回过身来。四目相对，灵台间一片澄明，微妙的感觉让他们一时看得呆了。不知不觉间往日的记忆驱散了时间对他们的隔阂，心底都涌出无忧无虑的舒快情绪。

　　暗纵绿眸中笑意闪动，踏前一步伸手拉住了白衣的手，不理他的反应，扯着他在市集中拔足狂奔起来。

　　白衣见他辛苦的躲闪着人群，心中好笑却也大感新鲜有趣。

　　但黑衣实在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孩子。在撞倒了几个摊子之后，他颇感没面子的哼了一声，不耐的提气而起，在四周一片惊喝声中，拉着白衣一齐跃上路旁的屋项，几个纵身后隐没在泥城重重叠叠的屋檐之后。

　　泥城外，群山巍峨，绿茵如毯，羊群如云，帐篷如星。

　　白衣随着黑衣在草原上疾驰。无拘无束，仿佛鸟儿飞行着，只凭足尖点着草尖的嫩芽上发力。两人间的手已松开，但默契的一前一后，不时的改变奔腾的速度和方向，有点像孩子间比试赛跑一般，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前方有一小丘，暗纵忽然加快速度冲了上去，然后如大鸟一般，在最高处长啸一声，腾空回折，手撮成刀，闪电般劈入追赶而来的白衣怀中。

　　白衣身形鬼魅般遽然停住，由动转静的瞬间足尖一旋，轻描淡写的转身轻舒手臂，并指成剑，手腕快速的划了个玄奥的小圆，剑气溢出，四两拨三斤的将暗纵凌厉的手刀化解于无形。

　　手刀被阻，暗纵不甘心的从底下连接踢出十多脚。白衣不紧不慢的一一用手将其或格或挡。

　　兄弟俩拳脚相加你来我往，虽然声凶势狠打得热闹，但仿佛喂招一般，双方都能清晰的察觉到对方每一个招式的虚实，每个细枝末节处的变化。

　　打到后来，好像以前在山上的默契又回来了，俩人均放开手脚，全心全意的浸淫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仿佛在这场打斗中，分别的两年时光在渐渐倒流，盈满胸怀。

　　“啪啪啪！”两人一连对了三掌，惊人的气劲四溢。两人都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全身巨震。黑衣到底年幼，他闷哼一声，向后跌退了两步，而白衣则只是晃了一下便站稳阵脚。

　　“啊~~~~”黑衣大叫一声。就在白衣以为他还要扑上来再斗一场的时候，却见他揉着手掌跳了起来，眉飞色舞大呼小叫的笑道：“痛快！痛快！白衣，你比魔皇殿里的那些家伙厉害多了！我们回去，把剑取来再打一场！”

　　白衣站在一旁看着他，颇有些头痛的皱着眉，一双蓝眸里却满是欢喜，流光异彩明亮动人。

　　回到客栈已是下午，右护法出乎意料的没有消息。两人饥肠辘辘的在剑理的伺候下用了中饭，白衣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的正想之后该如何时，客栈外传来一阵骚动。

　　“把这里统统给我围起来，谁都不能离开！”在一个男子的叫喝声中，十几个全副戎装手提钢刀的士兵簇拥着一个身穿银甲的青年冲了进来。

　　女掌柜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看到对方的打扮和气势，脸上顿时变色。但她还是老江湖的迎上前去，赔笑道：“这位将军，不知到我这喜来客栈有何贵干？”

　　“金掌柜，金掌柜。”从士兵身后挤出一个又高又瘦象根竹竿似的中年人。

　　女掌柜看见他脸色稍霁：“城守大人，您也来了。”

　　城守点点头，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汗，小声对女掌柜道：“这位是王都来的二王子蒙达将军，你且速速退下。”

　　“二王子？”

　　“蒙达将军？”

　　“不是说王都已经被魔剑道攻破了么？”

　　客栈里所有竖着耳朵听的客人们开始在窃窃私语起来。

　　银甲青年走到大厅中间，轻蔑的环目一扫四周，冷声道：“本王子接到密报，喜来客栈藏有流寇。现在所有人都不得妄动，每个房间都要彻底搜查，违者斩！”

　　话音一落，他手下的士兵们便开始四处搜寻起来。呆在房间里的客人被破门而入，行李箱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客栈后面的马厩中不时传来骡马的惊叫嘶鸣，就连柴房、厨房这些地方都里外搜遍。整个客栈喧闹不堪鸡犬不宁，午后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很快，士兵由下而上搜到了白衣的房间。

　　“无礼！”剑理一声叱喝，拦在了正欲推门搜屋的西疆士兵。

　　士兵被剑理的气势顶得一怔，看了一眼站在剑理身后波澜不惊风姿卓绝的白衣，一时之间猜不透是何方神圣，不由得喏喏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赶快让开，不然格杀勿论！”

　　剑理正要开口，房门突然打开，一道黑影从他身后电射而出，一脚将那士兵从二楼的楼道上踢得飞了出去，直直的摔到了二王子蒙达的脚下。“直接对上，说什么废话！”暗纵说完，提着他的夜叉剑翻栏跳了下去。

　　白衣怕他有失，也跟着一跃而下。与此同时，只听到剑理高声叫道：“主人！”白衣听到头上风声，再次腾身而起，左手轻巧的抓住了剑囊，落到了与暗纵相对的地方。兄弟俩一前一后，对二王子蒙达隐隐形成一个夹击之势。

　　“就你们三个？巴喀和那小子呢？一起出来，你们跑不了！”仗着人多，二王子并没将眼前这三个少年放在眼里。他打了个呼哨，门外又涌入七八个士兵，原本四处搜查的士兵此时也围了过来。

　　“哼！”暗纵看都没看他一眼，却对白衣大声道：“不准出手！”

　　白衣瞥了一眼围住他们的士兵们，暗纵撇撇嘴会意道：“那些杂鱼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