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来帮我砍一刀吧》落慧

14、我只是想吸一口血14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和陈君意回主楼呢。

　　李瑞坐在屋顶上撑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夜空，又叹了口气。

　　坐在这偶遇宋婴他们的概率是多少呢？李瑞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

　　首先，宋婴被抓走是一个可能性，再次宋婴回那个地牢找他是一个可能性，还有宋婴还在大闹京城是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可以展开分析，比如他是在五陵大闹，还是在市井大闹，他是在白天闹，还是在晚上闹，如果在白天闹，那么他现在是不可找到他的，如果是在晚上闹，找到他的概率也同样是没有的，问原因，呵呵，他从来不指望找宋婴的道路会一帆风顺，因为！

　　宋婴他路痴啊！而他自己又是这么的倒霉。

　　所以综合下来，找到宋婴的概率是——

　　不知道耶！!

　　耶你老木啊！比个鸡毛剪刀手啊?！现在是卖萌的时候吗？啊?！

　　这点计算能力都没有完蛋了啊！概率忘了个精光，回去可怎么高考啊?

　　加把劲啊，李瑞，你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最终在再次得出5/6这个答案后，李瑞满脸风霜的站了起来，然后狠狠踢了一脚脚下的瓦片。

　　“啊！”扯到蛋了啊！他的蛋啊！
　　“靠！谁偷袭我！?”

　　李瑞痛的面目扭曲，还未来的及捂蛋，就听见下面也有一声惨叫，连忙趴了下来，一手捂着蛋一边扒在屋脊后漏出一双眼睛看向发声处，等看清来人后，李瑞连双眼睛都不敢漏出来了，捂着嘴就要偷偷爬走。

　　被砸到的倒霉蛋，揉着后脑勺，踩过在地上碎成渣的瓦片，咔嚓声听这人心底发寒，脸上挂着阴狠的笑意往李瑞所在的房顶那走去，声音可怕的像条毒蛇在吐信子似的。

　　“又偷跑出来了?李小花。”

　　李瑞一听，立马站起来两条腿倒腾的飞快，他怎么知道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瑞按住袖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嘴欠男手里的飞刀在雷电下闪着冷光。

　　让李瑞松口气的同时也很奇怪他为什么没像初见时那样疯狂甩飞刀，反而加快了的追赶他的速度，不再是一开始那样猫捉老鼠那样的戏弄了。

　　只是这样的话可追不上他，李瑞运起轻功就拉开了距离。

　　李瑞跑着跑着鼻尖突然传来一股猛烈的香气，他不自觉的往香气传来的地方跑去，没跑上一会儿，李瑞忽的清醒过来。

　　不对。

　　李瑞连忙刹车，往别的方向跑去，这么大的血味，那肯定是一场惨烈大屠杀了，李瑞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紧追不舍的人。

　　“喂！你别追了！追不上的——”

　　那人反常的没有说话，代替的是一柄擦过李瑞脚踝的飞刀。

　　李瑞切了一声，弯下腰从地上把那把飞刀拔起，随手往后掷了过去，逃跑的速度丝毫未减。

　　打是肯定打不中的，单纯想报复一下而已。

　　李瑞跑了一会，身后没再掷来飞刀了，李瑞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不会是被他出手吓到了吧?这一看李瑞直接左脚绊右脚差点滚下房顶。

　　李瑞连忙爬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跟死了一样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嘴欠男。

　　此时一阵响雷劈下，无人看到的暗处被短暂的刺亮，黑铁面具出现了一瞬，那手腕处的黑色袖箭反着寒光，马上又陷入黑暗，在下一次雷劈时，哪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李瑞站在原地踌躇了半晌，蹲下身抠了块瓦片抛了过去，精准命中，被击中的人还是躺在地上没反应。

　　不会吧?真让他碰上死耗子了?

　　李瑞缓缓起身，有些无所适从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一道惊怒地狠喝吓醒了李瑞“你干了什么？！”

　　李瑞抬起头，看到了第一次被抓时见到的人，叫什么他忘了。

　　蒋山雨抽出腰侧的长刀，满脸怒容的冲向李瑞，雷光轰隆一闪，照亮了他眼中沸腾的杀意。

　　李瑞卧槽一声，边跑边大喊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再看看他也许还有救呢！?”

　　李瑞崩溃的发现身后的人追的更狠了，看他的视线如有实体，感觉就像是千万根针在扎他的后背一样刺疼。

　　这人可毫不留情，不仅轻功和李瑞不相上下，暗器也是像雨一样向李瑞掷来。

　　李瑞很快就被逮住了，他的双手被交叉的捆在身后，手腕被捏的咔咔响，李瑞怀疑他的骨头是否已经碎了。

　　来不及让他想明白，他就被甩在地上了，李瑞喘着气，手脚并用的想要爬起来，就被人一脚又踹倒了。

　　靠北了，痛死了，李瑞捂着被踹的地方，冷汗涔涔往下流，肋骨断了，他咬着牙。

　　没让李瑞多喘口气，下一脚就又上来了，这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把他踢的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至于为什么只滚了一圈，因为后面有墙堵着，李瑞的头在墙上撞出闷响，涌出的血迅速流进了他的眼睛，又流进了他的衣服里。

　　“噗…”李瑞吐出嘴里的血，趴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发着热，看着自己吐出来的一颗牙齿和恶心的血，李瑞干呕了两下，嘴里都是血，味道恶心的李瑞想把自己的嘴砍了。

　　蒋山雨一脚把李瑞踹翻了过来，李瑞像是只被人掀翻的乌龟，柔软的弱点暴露出来，李瑞张着糊满血的嘴大口喘着气，本能的缩成一团，护住自己的腹部。

　　那人又开始了，踹的越来越狠，带着破空声，每一脚还没踹到李瑞身上时，他都觉得那是把他踹死的最后一脚，可能是这人故意躲开了致命的地方吧，李瑞一直都没死。

　　是想就这样一脚一脚把他踹死吗？

　　好吧，猜错了。

　　李瑞眯着眼睛看着跨坐在他腰上一拳一拳痛击他的脸的男人，哈哈哈哈，不是故意眯着眼看人的，单纯就是被打的睁不开了。

　　这人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的用拳头和脚发泄自己的恨意。

　　对了，还有眼泪。

　　他的眼泪时不时会砸下来，砸到李瑞血糊糊的脸上，给李瑞带来新的疼痛，李瑞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流眼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陆西山。

　　对了，还要去找宋婴他们呢。

　　现在这人没什么理智，离他距离也很近，李瑞缓缓举起传来剧痛的手臂，好死不死这人刚刚就挑着他的左臂踹。

　　李瑞扣动蝴蝶片，身上的人动作一滞，拳头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砸了下来，只不过动作无力了很多，等到轻飘飘的最后一拳落在李瑞鼻子上时，他的人也重重倒在了李瑞身上。

　　李瑞差点被压的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缓了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用劲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身上的人。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半天才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在这人身上戳了几下，逼出毒针，然后捂着被踹的最严重的胸下肋骨处，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12.2

　　李瑞最后找了个桥洞躲了进去，他赶走了住在里面的乞丐，也不能说是赶走吧，应该说是吓走，他们尖叫着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的破碗捎走，李瑞被逗的笑了一声，结果牵扯了脸上的伤，李瑞疼得面目狰狞的往深处走。

　　他躲在最深处，背靠着墙壁，把脸埋进膝盖里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李瑞又把头抬了起来，因为脸埋在膝盖里太疼了，不久，后脑抵着墙壁又睡着了。

　　“你确定李瑞在这里面?”

　　少年踩在湿润的泥土上，黄色鹦鹉在头顶盘旋着，他身边空无一人，语气虽然不信任，但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

　　里面很黑，也很安静。

　　李瑞微微抬起眼皮，左臂也随之缓慢抬起，轻按住蝴蝶扣，对准了黑暗的洞口。

　　“李瑞，是你吗？”

　　是陆西山。

　　李瑞放下袖箭，脸上已经不痛了，长时间靠着墙壁的后脑勺又开始痛起来了，于是李瑞把脸又埋进了膝盖。

　　“李瑞?”陆西山走到深处看到缩在角落的李瑞，他加快脚步走到李瑞面前，然后单膝跪在泥泞的泥土上。

　　李瑞从膝盖里抬起眼，他没什么表情，眼神又木又冷。

　　陆西山看着那双没戴红纱的眼睛，似是想开口说句话，却只是沉默的和李瑞对视着，

　　放在身侧的手却比嗓子要诚实，轻轻摸上李瑞脸旁的碎发，没碰到李瑞的脸，将碎发撩到耳后，李瑞整张脸都暴露在他视线里，他能看见李瑞脸上的每一寸，包括素白皮肤上的污泥，他用指腹擦拭掉那些脏黑。

　　干涩地张开嘴“我们…”

　　水滴无声的从顶上落下来，敲在石头上发出嘀嗒嘀嗒声。

　　李瑞突然抢过陆西山的手，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咬的很用力，用力到骨头都快被他的尖牙咬穿了，舌尖尝到血的味道后，李瑞眼睛酸涩了，含着被人的肉一脸崩溃的哭相。

　　　他妈的…

　　真的好好喝啊，但是为什么他还在这啊?

　　李瑞静止了很久，本来无神的眼神渐渐清明了过来，抬眼看了无辜被咬的陆西山，无所适从地僵了一会儿，匆忙地小心把牙齿从肉里拔了出来，血顺势流出，李瑞一看，勤俭持家的良好品德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就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没喝够是吗？”被咬出了n个血洞都没什么反应的陆西山此时却皱了皱眉，从腿侧抽出匕首，就要往自己手上来上一刀，李瑞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连连摇头“喝够了，喝够了。”

　　“你不用心疼我。”陆西山撸起袖子，就给自己小臂上来了道大口子，他眉头仍是皱着松不下去的，却并不是因为疼痛。

　　李瑞从陆西山身上摸出手帕，发现太短了了绑不上去，于是又摸了两张出来，系在一起帮路西山把包扎伤口。

　　回头看了眼被他咬了两个血洞的手背，血已经止住了，李瑞有些惊奇却也没多想，只以为是陆西山自愈能力惊人。

　　“我说不喝就不喝。”李瑞绑好后就放下了陆西山的手臂，抬起头看向陆西山时李瑞一时无言，那双总是含着冰雪的眼睛，在李瑞眼里却时刻融化着，融化成清泉，融化成春雨，滋养着他吗？

　　李瑞白痴地对他笑说别哭了，别哭了好吗，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在哭了。

　　应该是刺痛着他吧。

　　他不是很会哄人，别人难过的越情真意切他越手足无措，就和一个农村小孩看到天上飞过的飞机只会指着喊：飞机!一样。他看到泪水，就会说别哭，看到难过，他就想让他别难过。

　　陆西山咬着嘴唇盯着李瑞流眼泪，也不说话，因为相貌好，眼圈红红，泪水湿透了大地，血腥咬破了嘴唇，也有哀艳之姿，而非寡夫哭坟。

　　李瑞总担心陆西山枯干了眼泪，因为眼泪枯干了接下来就只剩血了，他想让陆西山说说话，但陆西山一个字也蹦不出来，甚至没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掰过他脸去看，任谁也不会发现他哭了。

　　李瑞想也许是他刚刚咬地太用力了。

　　“对不起，我不该咬你的，你别哭了。”李瑞慌张的拍了拍陆西山的肩膀，陆西山哭的亮晶晶的眼睛在他眼里闪烁，他感觉自己马上要被判死刑了。

　　“没关系你想咬就咬，没…没关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判断错了的话…，你怎么会被抓走?都怪我…是我太蠢了…”他哽咽着，自责的情感快要把他淹没了，此刻比起李瑞低眉垂首的心疼怜哄，李瑞趴在他手上再咬他两口更能安慰他。

　　如果当时知道前面的轿子才是林深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吧，如果他动作再快些的话，就能早点到大理寺把李瑞救出来了吧。

　　他到底为什么就这确定前面的轿子是林忠的呢？就好像一个真理一样就牢牢锁在他的脑海里。

　　李瑞鼻青脸肿地笑着说“没事啊，我一点事都没有。哦是了，有个叫陈君意的好人救了我呢，我一点事也没有！”虽然很奇怪，但身上被打出来的血都消失了，除了牙齿还没长出来，还有被打断的肋骨也还在隐隐作疼，但陆西山又不是宋婴他肯定看不出来的。

　　“你骗我。”陆西山的眼泪越流越多，看着面前本来金碧辉煌仙子似的李瑞，现在衣衫褴褛的跟乞丐一样，眼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越看他心越痛。

　　他肯定吃了很多很多苦。

　　“别说我了，你身上这么重的味道还说我，你肯定也受伤了。”李瑞笑着在陆西山身上摸来摸去，想找到一处伤痕。

　　“你别乱摸了。”陆西山慌张抓住了他的手，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没再流了，他是很害羞，但是，感受着后腰传来的痛感，他更怕是被他发现。

　　“小瑞！小瑞——”一个人横冲直撞的就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抹黄色。

　　12.3

　　“小婴哥。”“宋婴。”

　　“小瑞……”李瑞和陆西山喊了一声就被宋婴一把抱住了，宋婴把头深深埋进李瑞的肩头。

　　李瑞拍着身上少年颤抖着的后背，小声的说着我没事我没事。

　　回去的路上宋婴一定要背着李瑞，就差撒泼打滚了。

　　李瑞趴在宋婴的背上，离开了黑暗阴湿的桥洞，月亮很亮，星星很少，秋风带着凉气混着泥土的味道。

　　陆西山看着李瑞光裸的大腿，反射性的就想脱外衣，但一摸上去就歇了这个心思。

　　衣服太脏了。

　　“李瑞，你冷不冷?我把我的裤子给你穿吧。”但是他很快想到他的裤子很干净。

　　陆西山冷不丁地突然开口把李瑞吓到了，李瑞在宋婴肩头回头看了一眼陆西山，视线落在他放在腰带上蓄势待发的手，毫不怀疑他要是说好，这裤子立马就下来了。

　　“不要，我才不穿别人穿过的裤子。”李瑞可想象不到陆西山光着腿飞来飞去的样子，那可太辣眼睛了，他会一辈子都没法直视陆西山的。

　　“为什么？你不是穿过小婴哥的裤子吗？”陆西山疑惑。

　　“那当时是没办法，当时刚在河里洗完澡，我的裤子被老鹰叼走了，我不能光着屁股回去吧?那太变态了。”李瑞据理力争。

　　“那和现在有什么不同，不是一样没裤子穿吗？你就是…”话说一半他把头偏开了，声音低落。

　　“偏心。”

　　不穿他的，只穿小婴哥的。

　　　一声叹气顺着风飘到他耳朵里，他耳朵动了动，眼神还是停留在一旁的空气上。

　　李瑞无奈道“唉，你又扯哪里去了，你忘了膝盖受过伤了吗?吹风会痛的。”

　　陆西山听见后没回话，慢慢跟着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他膝盖确实受过伤，做任务的时候为了救李瑞伤的，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情报任务，没想到蒋府还有个耍飞刀的高手在，在暗处用飞刀把他膝盖扎穿了。

　　后来，是李瑞带着他跑走的，虽然他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但毕竟情报已经到手了，而且李瑞很担心他的样子，感觉都快哭了，抱着他的手都在发抖。

　　李瑞一直是很胆小的。

　　陆西山静静地想着。

　　李瑞看陆西山终于是放过自己了，也松了一口气。

　　“宋婴你知道前天是什么日子吗？”李瑞回过头靠在宋婴的肩头，看着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问一直没说话的宋婴。

　　“什么日子?”因为连裤子都脏了半天插不上话的宋婴语气好奇的问。

　　“中秋节啊！”

　　“中秋节要吃月饼，宋婴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
　　“有什么馅的?”
　　“豆沙，五香，红豆，蛋黄南瓜…”
　　“没有肉馅的吗？”
　　“有！”
　　“你怎么不问我喜欢吃什么馅的”
　　“你还用问吗？你肯定也是肉馅的。”
　　“你才是肯定喜欢吃鸭血馅的。”
　　…………

　　“宋婴去给我踢陆西山的屁股！”李瑞和陆西山说着说着就斗了起来，最后陆西山说不过李瑞，不知道怎么想的用小腿踢了李瑞的屁股一下就跑走了，跑的时候还回头嘲笑的看着李瑞。

　　“小瑞，我好累啊。”宋婴却不听令，背着李瑞慢悠悠的在房顶上飞一下腾一下的。

　　“你忘了你娘说的话了吗？男人不能说不行！不行你就放我下来，我自去捉拿那小zei！”李瑞拍着宋婴的肩膀，正在作痛的肋骨也不能阻止他此刻汹涌的战意。

　　“那不行，要抓紧了小瑞。”宋婴身上开始出现丝线，漂浮在两人周围，在月光下发着莹白的光。

　　宋婴手指缠绕着几丝，那些丝线开始自发的飞了起来缠绕在附近的较高大的建筑，丝线渐渐开始绷紧，拉着宋婴往上飞。

　　你他奶奶的蜘蛛侠啊?

　　李瑞看着瞬间变大的月亮，不由的伸长了手臂，绷直了指尖。

　　宋婴脚尖轻点空中的丝线，一下子又飞高了，仿佛又拉近了与月亮的距离。

　　等李瑞回过神来，宋婴已经单手拎着一脸茫然的陆西山笑着看他了，为了看到李瑞他侧着脸，月光在他如玉脸庞投下了一片阴影，长发披散着随着风吹到李瑞的脸上，带着一股李瑞喜欢的血味。

　　“小瑞你看，我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