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好字唯之

24、认真

　　“……哥。”等人都坐定了，向一航还是忍不住溜到淮期旁边，“你认真的？”
　　淮期看了一眼门口，虽说是马上，但以何鸢的个性，逮到个什么肯定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的，九点五十快到了门口也没出现那个发光的影子。
　　“我不说了吗？认真的。”
　　“他可不是别人啊！”向一航猛然拔高了声音，陈樱转头瞪了他一眼。
　　“啊sorry sorry，”向一航赔笑两声又压低声音说，“程遇他是堂堂正正的程家人啊，虽然好像不受重视，那也是程总的儿子，哥，你嫁不进去吧？”
　　淮期拿书的手顿了顿，“不试试怎么知道，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淮期同志，你现在跟他关系也就到多讲两句话的程度吧？你准备了个啥啊？”
　　淮期还没回话，就看见教室门被推开，进来了个清瘦高挑的身影。
　　“滚开。”淮期无情道。
　　“……啧，我再来找你我不姓向。”

　　这天晚自习是老狗的，连做了三个星期是英语报纸，老狗夹着他的保温杯推开门的时候教室一阵欢呼。
　　“安静安静，”老狗把保温杯往讲台上一放，语气无奈，“一会儿隔壁班老师又来批评我了！”
　　“老师，我们报纸终于做完了吗？”
　　“早着呢，你们从上高中开始就已经不间断的在订阅英文报了。”
　　“真是！先斩后奏吗！”
　　“靠，我什么时候这么有闲钱了还定英文报！”
　　老狗乐呵呵地听他们抱怨，等他们说完了才慢悠悠地接话：“鉴于明天是我们学校……”
　　“选拔赛！”
　　他话音没落，班上的人就集体抢了话。
　　“好好好，就知道你们是这态度，给你们卷子你们有心思写吗？”
　　底下哄然笑开了。
　　“——不过今天虽然没有报纸，我们要看一些学习视频。”老狗又补充。
　　笑声顿时变成了哀怨，还十分整齐：“啊——”
　　“就你们话多！”
　　老狗边斥他们别转身打开了白板。
　　“来个人，把我微信登一下。”老狗说，徐郎离得最近，窜上去三下两下把微信登进去了。
　　老狗瞪了他一眼：“连我密码都记得清楚，就是记不住英语单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一群人又很不给面子地笑。

　　老狗没理他们，转身在手机上弄什么东西。
　　淮期突然听到右手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只有一声，但他还是听到了。
　　“程遇。”淮期叫他。
　　“怎么？”程遇应了一句，声音还有点上扬。
　　“……你猜，老狗会给我们看什么学习视频？”话到嘴边，淮期又转了个弯。
　　老狗手机上的东西已经发送了，正在白板上等传送。
　　“我猜啊，是篮球。”
　　程遇话音刚落，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两人同时抬头，电脑屏幕上赫然躺着几个视频——
　　篮球团体协作
　　如何打好配合赛
　　篮球场上的反败为胜
　　篮球场十大逆转乾坤瞬间
　　……
　　“猜的好准啊，”淮期笑着往后靠，桃花眼微微眯起来，“要奖励吗？”

　　教室里欢呼声连绵不绝，不知道是谁胆子大，把灯也关了。
　　淹没在这样的笑声中，会让人觉得这个集体能包容所有，心里暖得发胀。

　　“加油啊，程遇队友。”
　　淮期笑着说。
　　程遇也转头看他，嘴角上扬：“加油啊，同桌。”

　　第二天早上一来，老狗居然比他们还兴奋一些，拿着书在教室里转悠的时候，路过参赛队员旁边还要嘘寒问暖一下：“今天穿的什么鞋啊？合不合脚？到时候别紧张也别太拼，尽力就行。只是一个选拔赛，我们……”

　　等老狗在向一航面前唠唠叨叨了快三分钟，结束了往后排走的时候，淮期一个激灵，想也没想就朝着程遇弯腰：“程遇我看看你鞋。”
　　今天要打球，班上参赛的男生都穿了运动短裤，结果没参赛的更骚，徐郎就穿了一条沙滩裤，大花纹。
　　放眼整个六班，只有程遇还是黑色长裤穿得整整齐齐。
　　淮期低头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人不是穿的牛仔裤吧。
　　少年蓬松的发梢划过大腿，隔着一层薄薄的运动装布料也清晰可感，程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缩。
　　“你鞋好干净，都没怎么磨损，是没怎么穿吗？”
　　淮期还低着头，说是看看他鞋，也真的就是看看，两手肘撑在膝盖那儿，修长分明的手指轻轻晃动。
　　“……是新鞋。”程遇匆忙地移开眼。
　　“打比赛还是尽量穿旧鞋，会舒服一点。”淮期说。
　　“唔。”
　　余光瞥见老狗在他们这里停留了一会儿，但淮期没有抬头的意思，估计跟程遇聊篮球之类的老狗也做不到，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遗憾地走开了。
　　淮期终于抬起头，他今天穿的是校服，领口没有很规矩地把两颗扣子都扣上，留了上面一颗，露出一截凸起的锁骨。
　　“选拔赛选出来的队员是不是还有球衣啊？”有人问。
　　“好像是的哎，二班说他们张老师说了。”
　　对于球衣这个事，历来都是队员不在意围观的到是挺在意。上一次篮球赛队服是他们段主任亲自选的，效果有多差可想而知了，橙色反光条，不知道是还以为是把清洁工的衣服加工了来穿。
　　相比之下，二中的骚粉色队服出场轰动就很大，二中是私立学校，公子哥不少，衣服看得出来很高端。
　　“今年不是段主任选吧？”阮沫担心地问。
　　“呕，可千万别。”

　　上午的两个课间都这么吵吵闹闹地过去了，期间魏东来还跑到楼上找过淮期。
　　“啊那个……同学，可以帮忙喊一下淮期吗？”魏东来站在六班门口，有点拘束。六班在顶楼，尖子班，一想到这走来走去的都是学霸他就浑身不自在。
　　被叫住的同学应了一声，转头喊：“淮期有人找……啊，不在？”
　　“不在？那我等会……”
　　“你找淮期？”
　　魏东来正想转身，身后响起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
　　“是……你是程……？！”魏东来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好歹咬住舌头没直呼高岭之花的名讳。
　　“他去老师办公室了。”程遇没什么表情，陈述完事实，又补了一句，“一会儿就回。”
　　魏东来：“啊，啊……”
　　等程遇进去教室了，魏东来还愣愣的，转头就看见刚才帮他叫人的那个同学一脸惊羡地看着他。
　　魏东来：“这？”
　　同学：“天哪，程大佬居然跟你说了那么多话！”
　　魏东来：“……”
　　荣幸至极。

　　还有四分钟上课的时候，魏东来终于把淮期盼来了。
　　“你可算是来了，一会儿提前二十分钟下去集合哈，场地变动了一下，体育老师叫我上来跟你们说一声。”
　　“你随便找个人说一声就行了，等这大半天的。”淮期手里还拿着卷子，刚刚从老狗办公室出来，卷子上有几个鲜红的圆圈。
　　“我不好意思么，这上面都是学霸，我也就跟你熟一点。”魏东来边说边转身走，“要上课了我下去了哈。”
　　淮期应了一声，也侧过身进了教室。
　　程遇本来是趴在桌子上的，听到他抽凳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吵醒你了？”淮期笑着问。
　　“没，”程遇坐起身，“刚刚门口有一个找你的。”
　　淮期愣了一下，没想到程遇还会管这闲事，“是，找我的，你跟他说话啦同桌？”
　　程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跟他说你去办公室了。”
　　淮期倏然一笑，“好乐于助人啊。”
　　说着抬手碰了碰程遇睡的翘起来的头发。

　　魏东来走到楼梯口想起来还要问淮期晚上有没有时间打球，折返回来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捂着心口跑了。
　　我操！淮哥这么吊吗？他是不是在霸凌程遇啊？！要不要跟别人说啊？！
　　不是，程遇他都不还手！淮哥怎么能欺负乖学霸？？！！
　　哇啊啊啊啊啊，好矛盾！

　　这节课老狗也没指望好好上，比赛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就先停下了，在教室里转悠。
　　等操场上哨声响起，整栋楼都沸腾了起来。
　　钱伟几个还没开始蹦，徐郎那一片的男生倒是先蹦起来了。
　　“哦吼吼吼吼吼吼，加油加油！”
　　徐郎最先拍着书喊起来，再接着全班都闹起来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隔壁班也跟着拍起了桌子。
　　“这热闹的，打联赛没见这场面。”魏东来他们楼下的班级都集合好了，老远见到淮期下来，隔着球场挥手。
　　“打联赛被摩擦，再喊起来不是丢人么。”曹谷阳活动了一下手腕，看见那边来的有几个认识的人，准备往那边走。
　　结果被魏东来一把拉住手腕，“干啥去？”
　　“人来了我看看去啊！”
　　“操，看看那边有谁啊！”
　　曹谷阳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刚好就看见在淮期身后半个身位的，白的发光的程遇，淮期正偏头跟他说着什么，脸上带笑。
　　“大，大佬，嘶。”曹谷阳默默站稳了，“还好没过去。”
　　曹谷阳又嘶了一声，怎么这个画面……有点奇怪呢？到底是哪里奇怪？
　　一直到体育老师吹哨示意他们组队了，曹谷阳还是没想到哪里奇怪。魏东来时不时就要往淮期那边瞟一眼，一看见他淮哥做了点什么“动手动脚”的事就捂着心口转头。
　　齐悦说的没错，一中整体风气“重文轻武”，跟二中的比赛一直毫无悬念，校内领导不怎么重视，学生积极性也不高，更多的是借着这个档口来放放风。
　　林林总总算下来，选拔赛一共排了不到十场。
　　“这么少啊，我们学校十八个班啊。”徐郎扒在栏杆上说。
　　男生大多早就跑到球场旁边围着了，看台上的棚子底下坐着的几乎都是女生，他说完也没人理他。
　　“哎，这样我很尴尬的好吗？阮姐啊小樱啊你们怎么这么冷漠。”
　　陈樱抬头：“再叫你去死了。”
　　“嘤。”徐郎一个装可怜的表情还没摆出来，操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