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等夏日

13、第 13 章

　　琴衍听到这里，犹豫着开口说：“能不能，不让她去德育处啊？”
　　“谁？那个被你救的小姑娘？”
　　“我怕她因为帮我说话又被欺负。”琴衍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也能听出来这两个人大概是亲戚关系。
　　如果小眼镜帮自己说话，那回家以后估计不会怎么好过。
　　“我现在真的不是很清楚你是怎么想的，”舒望恨铁不成钢，“您老人家见义勇为，帮了个人，对她已经很好了吧？她出面帮你说几句话怎么了？”
　　“你本来就没有帮她的义务，现在因为帮她有可能要记处分，让她帮你说几句话怎么了？”
　　“而且你能帮她这一次，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她自己要学着反抗。”
　　舒望话虽然说的有点重，但是确实是有道理。琴衍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决定听舒望的话。

　　后来孟希柠私下里也去找了舒望，问她这件事情如果被舒望看见，她的做法会是什么。
　　上报给最近考场的监考老师，自己不插手，让老师来处理。老师从小到大班会课上教的教科室式的做法，这样既可以解决这次恶性的霸凌事件，也可以不把自己搅和进去。
　　但是事发的草丛离最近的考场也有一段距离，看琴衍身上的伤也能知道，那个男生打人没分寸，依照那个女生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样子，等到老师来的时候，小眼镜估计都到校医室躺着等120。
　　孟希柠听完后摊摊手说：“你看，你自己估计也清楚，琴衍的方法也是有好的地方的。”
　　“下次就别骂那么狠了，嗯？”孟希柠笑嘻嘻地哄人。
　　舒望又叹了口气，说：“我没有想骂她，只是我觉得她没必要为了别人把自己扯进去。”

　　“可是琴衍就是这样的人啊，”孟希柠说，“她是有点冲动，但是就算是现在你再去问她怎么办，她还是会上去打那个男的，她不想看到无辜的人受伤，只是这样而已，至于其他的，我觉得她根本就不在乎。”
　　“记过影响综评她也不在乎？”
　　“你也知道高三是可以撤销处分的。”
　　舒望没话说了，从抽屉里拽出数学题开始写，不想再去想这个事情。

　　果然不出舒望所料，下午考完语文，琴衍就被叫走了，舒望和孟希柠不放心，就也跟着去了。
　　德育处办公室里，两年前刚过了五十岁大寿的朱主任左手端着保温杯，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说：“才来学校一个月，怎么闹这么大的矛盾，要打成这样啊？”
　　“另一个孩子应该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先说说，怎么个事啊？”

　　鼻青脸肿的男生先开口：“主任，你看看我这脸上手上！都是这个贱……同学打的！”
　　琴衍没说话，低着头，假装不经意地把手放到身前，露出手臂上的淤青，顺便酝酿了一下情绪，为一会儿哭做准备。
　　朱主任一看她这个样子，又看她瘦瘦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打得过两百斤大胖子的样子，心马上就偏过去了：“你给我老老实实说！不许在这里编瞎话！”
　　这边骂完，又转头一脸和善地和琴衍说：“别怕啊，你就如实说，老师会好好处理的。”

　　琴衍觉得差不多了，夹着嗓子，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看见他在欺负人，就想上去劝他，结果他就连我一起打了。”
　　说到这一句，她还恰到好处地掉了一滴眼泪。
　　“放屁！你他妈再给我瞎……”
　　“你给我闭嘴！”朱主任一拍桌子站起来，“还说脏话，那里有个高中生的样子！”
　　“这里是德育处，不是街头网吧！你再给我闹一句检讨一千字！”
　　“打人就算了，还不敢承认是吧？”
　　当朱主任已经做好了喝茶五分钟，骂人两小时的打算时，十班班主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发挥。

　　“朱主任，”十班班主任搂着左手打着石膏，哭得一抽一抽的小眼镜来到德育处，“我刚刚和唐瑶瑶聊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我认为应该对唐洋进行休学或者开除处理。”
　　十班班主任是个四十几岁的女老师，当老师比较费心力，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头发也白了些，但是眼中的眼神是坚定的。

　　朱主任听见了以后，脸沉了下来，眉头皱的更紧了。
　　“瑶瑶现在不太好说话，我来和您说。”十班班主任边说边把唐瑶瑶——也就是小眼镜扶着坐到沙发上，朱主任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中午我带瑶瑶去医院做检查，她身上新伤旧伤都有，可以看得出来一直有被殴打的经历。”
　　“并且瑶瑶也和我说了，打她的是唐洋。他们的爸爸，不仅在我通知他瑶瑶受伤的事情以后没有来医院，并且在此之前一直对唐洋的霸凌行为视而不见。”
　　“我认为唐洋的行为涉及校园霸凌，应该报警处理。”

　　在十班班主任说话期间，唐洋很多次想开口反驳，但都被朱主任瞪回去了，可当听见报警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可以报警！”
　　“这事你说了不算数。”十班班主任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向朱主任，“主任，您觉得呢？”
　　朱主任有些犹豫，报警对学校的名声没有好处，如果不报警处理，他又对不起学生。
　　唐洋见朱主任沉默了这么久，以为有希望，趁机开口说：“朱主任，我爸可以给学校捐款，我家很有钱的！真的！”
　　“唐瑶瑶，她，她，我可以让她不说出去，她要是敢说出去我爸回去一定会打断他的腿的，她肯定没那个胆子说。”
　　朱主任听到这话，本来的那点犹豫彻底没了，反倒是火气又上来了：“你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叫你家长来，我们学校教不了你这样的学生！”

　　到底是年纪大了，发这么大火，朱主任一瞬间有些头晕，扶着额头往椅子上靠。
　　他勇手支着脑袋把事情跟十班班主任交代完：“回去通知他们父母，明天来一趟学校。至于报警就免了，对学校不好。”
　　十班班主任估计已经料到了结局，扶着唐瑶瑶走了，琴衍准备的一大堆话都还没用上，就懵懵地跟着出了德育处办公室。
　　舒望和孟希柠看见琴衍这么快就出来了，也有点云里雾里，这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