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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焚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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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把院门口老树的叶子吹得簌簌落地,孩子们绕着树干追逐奔跑,太阳下落,光束斜照着,在地上画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修女顺着孩子们的视线看到了许久没来的人。
当陈桉将照片推至修女面前时,她拿起照片回忆了很久。
花柒爆出了三个人名字,黄淑文、赵一波、蔡茹瑶,经过查证,三人均于去年九月份离开学校,之后赵一波和蔡茹瑶便没有了踪迹,只有黄淑文有在市医院检查的记录,最后一次检查的时间停在九月十七号。
与此同时,白硕调查了这三人的社会背景和家庭背景,赵一波是离异家庭,父母早就组建了新家,前年奶奶过世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蔡茹瑶,世代务农,山卡拉里就飞出了这么一只金凤凰,离开学校后不知所踪。这三人中黄淑文的情况是最能引起陈桉注意的,因为……她也是从蒲西利福利院出来的!
修女妈妈转身挂锁的资料柜里翻找,几分钟后拿出一份档案,边说:“这里的孩子我们都有登记的,你等等哈。”
说着开始一张一张找寻这个名字,终于在档案的最后看到了黄淑文。
“黄淑文,我对她有点印象,很瘦弱的一个小姑娘。”修女妈妈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抚摸塑封相片,怀恋地说,“她是被遗弃到福利院的,那天推门她就好好地躺在福利院门口,不哭不闹,这种情况我们遇到过很多次,抱着她在门口张望了好几天,期盼她的父母会后悔回来找她,但一连四天他们始终没有出现,除了木牌上的名字,他们什么都没有留给她。”
“后来黄淑文在福利院慢慢长大,年龄增长了、身高也增长了,但依旧瘦弱,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一年冬天她感染了风寒,反反复复的发烧,那会儿我跟院长都以为她就要病过去了,不过幸好春天来了,她又挨过了一个冬。”
黄淑文就是在阿锦妈妈的手里长大的,所以提起这些总是带着对过去岁月的留恋。
陈桉问道:“黄淑文是什么时候离开福利院的?”
“大约是……十八岁成年后。”阿锦说,“高考之后我听说她考入了不错的大学,走之前还特地回到福利院请我们吃了顿饭,之后便背上行囊离开这里了。”
须臾,阿锦妈妈想到了什么,眼睛都亮起来了,“怎么,她是回来了吗?”
陈桉避而不答,“这段时间里黄淑文没有跟你们联系过吗?”
阿锦妈妈摇摇头,”没有,我想应该是太忙了吧。不在省内,每天还要忙学业还要赚钱自己生存,没时间也很正常。“
黄淑文高考考去了外省,上了四年大学通过研究生再次回到嘉南省。
“黄淑文在院里的时候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吗?”
“朋友?要说朋友我还真没发现她和谁走得亲近,不过……”阿锦妈妈突然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头,“要说她和谁关系不融洽我倒是点印象。”
“她和别人发生过争执?”
“有一个。”阿锦妈妈快速翻看照片,目光在一群小孩中锁定了穿黄裙子的女孩,指着她说,“这个孩子。”
说着把相册递给陈桉看,“她们被我抓到过好几次打架,有次她把黄淑文编好的头发全都给扯掉了,搞得黄淑文哇哇大哭。”
“她叫什么?”
阿锦妈妈翻过一页,“背面都有写名字的,你看。”说着食指停在那三个正楷黑体字上,“她叫赫纯。”
“赫纯……”陈桉看了这张脸很久,脑中疑云缠绕,“有年龄大一些的时候的照片吗?”
阿锦妈妈摇摇头,“没有,拍完这张合照,没过多久她就被人领养离开了福利院。”
“你们现在有她的下落吗?”
阿锦妈妈还是摇头,“头一个月还有联系,但后来渐渐的就没有联系了,听说她的养父母带她出国了。”
陈桉默默点头,合上照片将相册还给她。
之后二人便在院子里逛了两圈。
之前不忙的时候陈桉每隔一个月就要来一次,拿些补品和衣服给福利院的孩子们,不过这段时间碰上一系列遗留重重的案子后就不怎么有时间来了。
原本照顾他的老院长也已过世,院门口的榕树还是跟以前一样粗壮,仅有的一个秋千被几个孩子争抢,遥想当年他也是争抢秋千的一员,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随后引来阿锦妈妈的目光,她进入蒲西利的时候陈桉才豆丁点儿大,一转眼已经长成根正苗红的人民警察了,想来还是觉得像梦一样。
阿锦妈妈站在榕树下,目送他离开,她眼里盛着笑就连皱纹也跟着温柔。
“所以你说许兰心跟付家有利益往来?”
甜品店两人坐在角落,李子阳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重重点头,“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微云山庄。”
自从上次吃火锅走神N次后江黎就把许兰心这个人名透露给他了,看看李子阳能不能打听到点有用的信息,目测他跟付忖关系不差
江黎刚喝了一口水,后知后觉大惊道:“喂,你不会是直接问付忖的吧?!”
“……”李子阳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缓慢点头。
江黎一拍脑门,无语地仰躺在沙发上,心说:如果组织有这样的人那他们离“亡”也不远了。
算了,事已至此。
“付忖跟许兰心熟吗?”
“听他口吻不是很熟的样子。”提起付忖他又想起一件事,“你记得吗,上回我跟你说的付忖带同学去微云山庄结果被赶出来的事。”
“啊……”那会儿江黎根本没认真听,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说那天许兰心也在,聚餐到一半他父亲就回来了,后来他们就都被赶出微云山庄了,而且我听付忖说,许兰心经常出现在微云山庄,搞得好像是他父亲包养的情人一样。”
李子阳抬手在他眼前晃荡,“哎,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啊?”
如果你某天发现某个案子的受害人不久前你正好见过,你也会感兴趣的。江黎内心说。
“你疯了,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楚通站在阳台接起电话咆哮,“你是嫌自己吃牢饭不够?我告诉你,你要死别拉上我!”
王若飞气定神闲,抬手看了看腕表,“你别担心,我只是回来拿东西跑路,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块走?”
楚通一听这人要彻底逃跑,急道:“现在有警察盯着我!你最好别出现,等过段时间我带着东西找你去!王若飞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用了,我已经到机场了。”说罢王若飞便把电话挂断,再不接任何人的来电。
这些天他思来想去,殷仕陆死得这么惨,警方一定会调查到底,研二组患癌的事情只剩下他们两个知道内情的人,谁知道楚通会不会先一步卖了他,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回来,而且必要时候,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跟殷仕陆身上,他查过了知情不报顶多罚点款。
一下飞机就直奔警局,比起楚通他的状态要更从容一些,仿佛他真的是这件事的局外人,大发善心的把真相说出来。
如他所想,警方已经知道了黄淑文、赵一波和蔡茹瑶的存在,他也没必要隐瞒下去。
王若飞承认了殷仕陆做促癌实验的事,过程中顺理成章的把篡改数据、作伪证等一系列帮凶行为推到了楚通身上,并屡次强调他是受了殷仕陆的诱骗才守口如瓶。
他的供词让重获自由身没多久的楚通再次被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