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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焚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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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护士提醒她今天办理出院,随即傅纯子关掉每日收听的电台节目,笑着应好。
此次遇袭,虽说幸运的没有伤及要害,但也是元气大伤,索性把之前攒了的假期一块放到现在休了,把身体养好。
她不在台里的日子都是她手底下的实习生帮忙顶上的,昨晚她们还沟通了电台直播的细节。她手底下三个实习生都是女孩子,聪明伶俐,做事很认真,她们关系不错,所以今天出院她们几个也来接她。
还没办理完手续,实习生梁苗便说底下围了好多记者,都等着采访她这位受害者。
“纯子姐,要不要我们帮你引开他们?”其他人提议可以由身形与她相仿的梁苗扮演她先出去,她们再掩护傅纯子上车。
本以为几人要上演电视剧里那种肩负使命的角色了,谁知竟被傅纯子一口回绝。
她神情坦然,隔着七层楼高俯视楼下嗷嗷待哺的记者。
不出所料,还没出大厅门记者便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各式各样的话筒对准她的嘴唇,摄像机咔咔作响,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傅纯子挺直腰板,准备回答他们的问题。
“请问您当时为什么要走那条巷子呢?是早就知道那里不安全,希望通过事件来博眼球吗?”
一位男性记者推开挡在身前的女记者挤到她面前。
傅纯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我拒绝回答。”
对方反应迅速,继续进攻,“你拒绝回答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被人戳穿不敢回答吗?”
傅纯子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提这样不合理的问题,你早知道我会拒绝你,却还这样问,是为了写出来好博人眼球吗?”
傅纯子的回答把他怼的哑口无言,随后她抬手推开了男人举着的话筒,目光投向其他人。
“听说警方那边对于凶手还没有什么头绪,请问您本人对此有什么看法?”
傅纯子从她话中挑出模棱两可的地方,进一步追问道:“你说的看法是指我对警方的看法还是对凶手的看法?”
“都有。”
傅纯子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这件事跟我本人没有多大牵扯,我只是恰好路过,也许是因为我撞破了什么才激怒对方对我出手。关于凶手本人,我真的已经记不太清了,那天雨很大,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在这里对于所有关心我的媒体朋友,我表示诚挚感谢,我也相信警方一定能抓到凶手还我一个公道,谢谢。”
说罢,实习生为她开辟一条道,护送她上车。
这段采访被迅速转载在各道视频网站上,同时被剪在一起的还有她早年接线时的一段素材。
一段受害者采访和受害者曾经探讨过的“不牢靠的友谊关系”剪在一起显得格外突兀,视频中说,一段牢靠的友谊关系是以利益为核心纽带,无论是物质利益还是情感利益。其中有一种友谊最为危险,那就是享有互相拿捏的秘密组成的友谊,秘密危险系数越高越容易发生背叛。
两段看似毫无干系的画面被剪辑在一起,营销号使劲儿鼓吹傅纯子的清醒人设,纷纷表示她的发言太过现实,而后又为她遭遇恶性事件感到不平,加重了网友对她的同情。
殊不知这些水军都是她自己掏钱买的,只要动动手指支付到位的金钱,这样的风向标很容易被假做出来。
“笃笃笃。”
傅纯子关掉手机,“请进。”
来人是梁苗,只见她拿着厚厚的稿子走进来,“纯子姐,今天我们还是继续读稿子上的内容吗?”
这些稿子是她让手下的实习生写的。
电台直播这种工作,对于接入内线的人要求还是很严格的,事先都得统计一下具体有谁要来接线,但这几天都没有让听众接入,反而是让她们自己写稿子,装作群众来电。
这种模式只有在收听率很低的时候才会启用,自从傅纯子把这档栏目做起来后基本没再用过,不知为何这次又重新启用了。
“是的。”傅纯子肯定道,“你们还没有应对突发情况的经验,就先自己内部练练吧。”
梁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犹豫后又说:“可是已经积压了好多群众的电话,还要继续积压吗?”
傅纯子思考了一会儿,笔头点了点桌面,“这样,你把这些来电听众都统计一下,等我回来搞一个专门的接线活动,给他们排上。”
收到任务梁苗也就离开了,傅纯子却为另一件事担忧。
距离繁星台六公里外,一家城市快捷酒店内,王若飞在猫眼上张望,确定安全后,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他出租屋里所有重要物品。
在他把锅都推到楚通身上后,他越发觉得自己离被查也不远了,幸好早前就托人订购了一张出海远渡的船票,时间就在今晚。
就在刚刚他甩掉了跟踪已久的警察,现在只要在酒店再待上三个小时他就可以自由了。
虽说研究生两年他并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在这里,但他还是回来了,这一趟既是为了取东西,也是因为不放心。
楚通这人他还是清楚的,墙头草,上一秒他能跟你称兄道弟,说什么也要绑在一起,下一秒翻脸,是人是鬼他都不怕,要不是他的马屁技能如火纯青殷仕陆不会那么器重他。
与其让楚通把他告了,不如他先发制人堵死楚通推诿的路。
一想到自己的想法如此完美王若飞不禁笑出了声,美滋滋地收拾着今晚远渡的东西。
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空间太过孤寂,会让他感到恐惧,电视机里的声音温柔冷清,不知不觉就会让人放松下来,画面里女人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淡定从容的姿态渗透在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里。
看了一会儿他有些犯困,这道声音竟然同收音机里的女主播重合在了一起,由是感慨殷仕陆的品味还不错。
毕竟不是每一个导师都会要求你喜欢导师喜欢的东西,做导师喜欢的事,这两年他听过最傻逼的要求就是每天早上八点准时收听繁星台的节目,有时还要进行文字汇报。
那会儿他是真怀疑,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家伙怎么会喜欢这种深夜电台,他跟楚通猜想,一定是年纪大了睡不着,闲着没事儿只能听些深夜电台解闷。
不过事实却打了他们的脸,人家连解闷都是真人陪着,听这个电台纯粹是因为殷仕陆喜欢这个女主播的声音,为此他还到处寻找这道相似的声音,不可不谓之丧心病狂。
殷仕陆收听节目目的不纯,但却在无意中培养了王若飞听电台广播的爱好,他总会在每一个失眠的深夜打开这档节目,抑或者在早上八点的清晨收听前一期节目。
正追忆过去呢,门铃突然响了,王若飞起身趴在猫眼上张望,然后在外面看到了一个穿黄色衣服的鸭舌帽男人,“外卖。”
王若飞突然想起他来之前点过外卖,随即开门。
男人始终低着头,开门的一瞬间,腹部刺痛袭来,他被推着进入房间,对方手里的空盒子掉在室内地毯上。
门,彻底关上了。
“死者王若飞,腹部身中数十刀,失血过多当场死亡,跟许兰心一样,都是为了泄愤。”秦怀声跟随痕检边走边说,“期间死者与凶手发生过争斗,右手指甲抓到了凶手的皮肤碎屑,同是掐住脖子后实施捅刺动作,脖颈有明显勒痕,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是谁先发现的?”
陈桉扭头,一位保洁阿姨说:“是我。这位先生订购的是钟点房,可是到时间了却迟迟没有见他下来,没有退房也没有要续房,电话也打不通。我是每天固定时间都要上来打扫卫生的,刷开门就看到这一幕了。”
跟着出勤的小警员懊恼地说:“都怪我们,跟丢了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车上的人已经换了的?”
警员回忆说:“在国道上。”
“当时有两辆车都在加油,加完油后我跟小刘就继续跟着他,开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王若飞就要开出省了,我们就在收费站口截住了他,谁知道口罩下面的根本不是王若飞!”
陈桉说:“王若飞能这么做,说明他早有预谋。”
刚说完,警员就在王若飞口袋里搜到了一张船票,上面的时间是今晚七点。
这家伙想要偷渡到别的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