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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焚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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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凌晨,我市雨音巷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事件,借着大雨,嫌疑人向受害人傅女士连捅三刀。万幸,被路过的出租车司机发现,及时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随后受害人被送往医院,更多详情请持续关注本台。”
时间回到六小时前。
傅纯子等来实习生,把下半夜的任务交给她,收拾东西下班了。
早上出门没下雨,她也没注意看天气预报,正好没带伞,还好门卫室的大爷好心借了她一把。
撑开黑伞,傅纯子踩着高跟鞋淌过一处又一处水洼,口袋里手机震动,她不得已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
来电人是她的上司,繁星台的副台长。
不远处有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傅纯子没犹豫径直往那里走去。
原本疲惫的脸重新挂上微笑,开口时连语气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来来回回不过交代这些工作,却每每都要来显摆一把,过过官瘾,应付这种人她早习惯,无论对方说什么连声应好就是最快结束话题的方式。
一通电话结束已经是半小时后,傅纯子离开便利店,绕远路回家,途径雨音巷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黑衣男人将她刺伤,黑伞掉落,她痛苦的捂住腹部,倒在雨水稀释的血泊中。
“这就是全部经过。”病床上,傅纯子唇色苍白,回忆昨晚发生的经过。
陈桉说:“你确定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傅纯子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头却异常肯定,“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当时雨很大,我撑着伞只想赶紧回家。”
陈桉的眸子始终带着审视,“你的住处走雨音巷算是绕路了吧?”
“是。”傅纯子说,“这几天我都是从雨音巷过去的,雨音巷地势更高些,下雨什么的比较不容易积水,昨晚下雨我才走的雨音巷。至于前几天……”
她停顿了一会儿,“陈警官不是北方人吧?”
陈桉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雨音巷的出口有一间罗记馒头,里面卖的馒头特别有家乡的味道,所以这几天下班我基本都是从雨音巷回去的,谁能想到……”
傅纯子的回答没什么大问题,目前来看她就是个路过雨音巷无辜被袭的路人,索性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到要害。
昨晚是江黎跟他一块去的,下车出了已经被雨水稀释的差不多的血迹,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他跟江黎同撑一把伞,傅纯子遇袭的位置再往前几步就有一道铁门,这里是租房区,把物业叫醒查监控却发现昨晚十一点左右电表箱坏了,整栋楼都没电了,只有巷子很远的出口才有监控,而且只拍到了一个模糊不已的影子。
一晚上整栋楼的人都扒在窗边看热闹,陈桉收了伞走进狭窄的通道,有眼力见的房东马上出来招呼他。
房东姓方,这几栋都是他的,提着手电筒,问他什么就答什么。他说,雷声太大他那会儿在睡觉并没有注意到停电。
小区的电表箱没有上锁,他们试过,臂展长一些的人伸手就能打开电表箱。
依照这种情况,楼上一定还有受害者。
手机灯照亮蜿蜒的阶梯,大雨天,楼梯间弥漫着一股霉味,一层层往上一些不属于正常住宅的味道飘散出来,江黎打着手电筒跟在他后面,忽然拽了一下前人的手臂,“这是血吗?”
白光打在水泥台阶上,血点看的不太真切。
陈桉看过后让程肖翔他们上来采集样本,两人绕过这些血点继续往上。
行至五楼浓重的血腥味从最里面的一间房传出,有大胆的人悄悄开了一条门缝,看警察开门。
502的房间推不开,喊人也没人回应,房东拿着钥匙开门,一开门见证了他此生最难忘的场景。女人仰面倒在沙发上,竖直的沙发又正好朝着门的方向,脑袋后仰,双眼凸出,大量眼白和缩小的瞳孔如恶鬼一般看着进门的人。
房东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嘴唇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出。
两人越过房东走进出租屋,沙发上,女人的腹部被捅到糜烂,血液将黑色沙发浸润得更深一度,尸体还有余温。
初步推测凶手在行凶成功后下楼,撞见了路过雨音巷的傅纯子,一时慌张也用同样的办法捅伤了她。
整栋小区都被拉上了警戒线,只有警察才能出入。
早上八点,陈桉再度回到这里,尸体已经被搬走。房间很小,一张沙发就能占据了大半客厅,往里走是阳台,配备了基本的洗衣机和晾衣杆,右侧是卧室,一张床大小,其他再没有多余空间。
死者名叫许兰心,是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医学硕士,这两个月她一直都处在待业状态。父母都是农村人,家里没什么基业,如今大环境就业困难,她也迟迟没有找到工作,目前在靠花呗和信用卡过活。
沙发上有很多挣扎痕迹,推测凶手就是在沙发上把许兰心杀害的,除此之外这个凶手似乎还精通撬锁之道,铁门有被撬动的痕迹,卧室一切正常,客厅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许兰心的照片还原出来后,江黎才回忆起他好像见过她。
“在哪儿?”
“微云山庄。”
付忖邀请他们去微云山庄玩的时候,这个叫许兰心的女人也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就一直坐在付忖身边,从模样上看许兰心跟他们年龄差不多,还以为也是大一新生,没想到是已经毕业的学姐。
“你们都不认识她吗?”
江黎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摇头,“大部分是不认识的,我看他们都没跟她说过话,付忖也没有介绍她。”
“不过我只待到十点就走了,他们还在微云山庄,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手机震动,卢玉杳打来电话。
“老大,许兰心和傅纯子并不是毫无交集!”她换了只手扶住电话,鼠标点开夜间电台节目的其中一期,“九月十七号凌晨四点左右,傅纯子主持的节目接进来一位听众,这个人就是许兰心。”
九月十七号一通电话把两个受害人联系在了一起。
作为受害人,傅纯子向警方寻求了保护。
程肖翔推开门,面色严肃,“傅女士,九月十七号这天凌晨你接入了一位名叫兰心的听众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兰心?”傅纯子凝神思考了许久,“抱歉,我没什么太大印象了,毕竟一天要进来好几位听众,我不可能记得每一位。”
“没关系,我们找到了接入线的切片,你可以听一下。”
程肖翔把卢玉杳发过来的录音放给她听,全程傅纯子的表情都很正常,听完后说:“我有点印象,警官,她遇害是跟这件事有关吗?”
程肖翔收起手机,“现在还不确定。”
市局
“法医报告显示许兰心是被一把水果刀数次捅穿腹部造成失血过多而亡。除此之外,许兰心的脖子上有淤青,凶手应该是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再实施的杀害。”卢玉杳说,“秦法医还说,在许兰心死后,凶手捅刀的动作没有彻底停下,而是继续挥刀,直到内脏全部捣烂,有泄愤的意思。”
白硕说:“离开的时候凶手有意避开了附近的监控,除了巷口那个模糊的背影其他什么都没留下。”
程肖翔转着椅子,“这么看来,这是起有预谋的杀害。那……许兰心会跟谁有仇呢?”
卢玉杳说:“就目前来看,那几个被她害了的研究生算不算?”
“算。”陈桉认真道,“录音里,她像是在害怕些什么。而且事情很有可能并不像许兰心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