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出事（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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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真是个思想极度龌龊的老流氓、老色狼、老无赖！用这些名词来称呼你，还真委屈了它们呐！
“你给我说话放干净点！别拿那些恶心巴拉的词来倒我胃口！什么心肝宝贝？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下流吗？”我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吼吼着蹦跶出来那么一句。
“哼，你段翎钟情于老虎探长的事，可不算什么新闻了。要是你们没勾搭上，他又怎么可能来帮你说话？到现在还想藏着、瞒着，也不知道你给咱们的秦大探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这么服服帖帖的。想必，你在床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吧？”他越说越低俗，还不断朝我露出极度猥琐淫邪的笑。
“够了！陈老板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词！如果你要再这么胡说八道下去，我马上就带你回巡捕房问话。”秦朗也低吼一声，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怒气。此刻的他就好像一枚地雷，一触即发。
“想抓我？你凭什么呀？这也不是在你的地头儿上，你管得着吗？”
我听得都快冒烟儿了，可前面还挡着陆月笙。别无他法，只好压低了声对他说：“你快让开，我不打丫儿个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丫头你冷静一点！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别说是秦朗，就连洛二爷都保不住你。他不过就是个流氓无赖，你如果真跟他动起了手，那就是掉你自己的身价。”陆月笙虽然是在安抚我的情绪，可眼眸里却闪耀着骇人的光芒。
他握了握我的手，转过身向姓陈的走去。
“陈老板，火气何必那么大呢？”尽管他话语平和，但是音调却冷得宛如三九寒冰。
“哟，今天这喜福坊怎么那么热闹呐？小陆老板也在啊。呵呵，原来苏少爷也在。你们也是冲着她来的？”他边说边淫淫一笑，“哎呀呀，想不到这喜福坊里小小的一个歌女，魅力这么大呀？”
畜生！我刚想开口骂人，苏盼便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硬生生把话憋回肚子里，我在心中狠狠痛骂了好几遍。
“洛二爷今儿个有事，特地叫我来帮他照看照看。”陆月笙站在秦朗旁边，却是侧身对着我。他说话时嘴角勾起的那道冷淡弧度，我可以瞧得一清二楚，“洛二爷关照我说，要是有客人在喜福坊里玩儿得不尽兴、不痛快，就务必得老老实实告诉他听。他之后也好找机会，安排了时间来赔不是。”
陈老板的脸色僵了一下，别开脸没有答话。
洛二爷就是喜福坊幕后终极boss的这件事，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心照不宣的。只是他本人不怎么张扬，平时夜总会里有什么事，也都不会由他亲自出面。
如今陆月笙明明白白的端出了洛二爷这位大老板，其意图自是不言而喻的。在人家的地头儿欺负他的员工，而且还称得上是当红“摇钱树”、“金字招牌”，这可不能算作是明智的行为。
陆月笙见他不接口，便又往下说道：“听说陈老板的五金建材行，最近在图滋路又开了新店了？”
陈老板一脸惊异，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还没开张，还没开张。”
“哦，对了。洛二爷跟我说的是下个礼拜天开张，你看我这脑子，把日子都记错了。”陆月笙自哂般一笑，“等你开张剪彩那天，二爷和我一定会送份大礼来的。到时候，今天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陈老板的，再一块儿道歉赔礼。”
他尚存着些许挑衅的表情瞬间垮塌，旋即又扯起颇为尴尬的笑容，“不用不用，洛二爷是个大忙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根本犯不着去劳烦他。”他气势矮了大半截，甚至还露出点谄媚奴颜。
“那真是要恭喜陈老板开张大吉了！不过最近图滋路治安好像不怎么好，如果陈老板有需要的话，等下个礼拜天，我一定派手下加强那段路的巡逻。”秦朗说得随意，从背面看来，他此时正把双手插在裤袋中，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好家伙，他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是在变相“威吓”呀。
洛二爷在东申的地位，那是昭然若揭的，陈老板再有钱，也只是个不怎么上台面的暴发户。得罪了洛二爷，往后在东申的日子，可能就不太好过了。
而图滋路是属于西蒙租界的管辖区，说白了，就是在秦朗的地盘上。如果今天那姓陈的真的惹毛了秦朗，每天找个由头派几个巡捕去他的店里检查一番，那也够他受的了。
哎，有权真是好啊！虽然这种手段不一定光明磊落，但起码还是有效果的。
姓陈的见势头不妙，便立马换了副脸面。对着陆月笙和秦朗赔笑几句后，他又做出狂轰大量的样子，轻蔑的白了我一眼说道：“哼，今天看在陆老板和秦探长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再和你吵下去，有损身份。”
他说罢转身要走，我心头怒火顿时燃到最旺，跨前一大步喊：“慢着！你不跟我计较，我还想跟你计较计较。”
“你……”
“我什么我？我段翎自在喜福坊登台以来，一直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挣钱。上次之所以会破例同龙少爷谈心，不过是为了解决坊里的麻烦。今儿个我被你说得如此不堪，人格声誉全都被你侮辱尽了，你再不济也得跟我说声‘对不起’，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你过门的！”我一边说一边向陈老板走去，最终停在离他一步多远的地方，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眼里喷着灼灼的愤怒。
“你不过就是个夜总会里唱歌供人消遣的歌女，还想要我道歉？哼，痴心狂想！”
“歌女怎么了？歌女就不是人了？歌女就必定低人一等了？我是靠本事赚钱养活自己，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也对得起自己！不要总用你那满是乌糟糟脏东西的脑子来想我，别以为谁都像你那样下流不堪！”
“你个……你个……”
他被我骂得又要发作，只是咬牙切齿了半天，还是寻思不出话来反骂。
“陈老板啊，你还是别说了吧。何必撕破脸呐？”
“就是啊。段小姐的为人，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人家虽然出来唱歌，可是一直都是举止有礼得体的。你那样说段小姐，也是有些过分了。”
“没错没错。人家到底是个姑娘家，清白名誉多重要啊。现在段小姐不追究你，你道个歉就算了吧。”
形势急转，周围看好戏的一干墙头草开始向我靠拢，替我说起话来。
姓陈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好看。我微仰了下巴睨他，眼睛里全是蔑视和鄙夷。他眼珠转了几圈，重重哼了一声，便掉转身走了。
“孬种！”我对着他的背影轻嗤一句。
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侧过脸对着陆月笙眨了眨眼。正打算向秦朗道谢，谁知龙天祺已走到我面前。
“段小姐，I’m so sorry.我不知道我会给你引起这么大的麻烦，希望你能原谅我。”
看着他面容上浮现着的真挚歉意，我耸了耸肩，不知该如何回答。
“I adore you.（我喜欢你）”他忽的凑近一些，我不由得向后退了小半步，“不管怎样，这一点都不会改变。但是我会注意自己的方式，不会再让我的追求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和你正式约会的机会，好让我们彼此可以更进一步的了解对方。或者说，让你能够更深入的了解我。”
不等我有所反应，龙天祺便对我露齿一笑，湛蓝的双眸噙满了诚恳和热情。我看得一呆，右边脸颊的肌肉又开始小幅度的抽筋。
他别过脸对着秦朗低语了几句，然后便朝我点点头，离开了。
这个人还真是……够执着的啊。
如此闹腾一番，我完全没了接着往下唱歌的兴致。台下客人纷纷要求我继续，我正想开口回绝，手却被陆月笙不着痕迹的轻捏了一下。
“丫头，今天还是不要再生事了。”他手上稍微使了些力道。
感觉到他手心里传来的热度，我忽然觉得脑子里变得混沌顿一片。手背上蓦地一凉，我低头去看，竟然是自己无意识的抽回了手。
该死，我干什么要反应这么大？！
陆月笙笑容一滞，转而变回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和苏盼三人一起走回座位，而秦朗也随他们一起，坐到了同一个桌子边。
我重新走到台上，示意司仪将拍歌进行下去。和亨利交流了两句，定下了第三首曲目。眼下心情和气氛都不甚好，的确是需要调剂一下。
拍定、交钱、唱歌。
……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让所以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
别让年轻越长大越孤单
把我的幸运草种在你的梦田
让地球随我们的同心圆永远地不停转
向天空大声地呼唤说声我爱你
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
让那天空听得见让那白云看得见
谁也擦不掉我们许下的诺言
想带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
给你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
听听大海的誓言看看执着的蓝天
让我们自由自在地恋爱
……（《爱》，原唱：小虎队）
这首歌是我和亨利原本就定下的，只是亨利觉得我刚经历了那么一遭，生怕我会唱不出那种轻快欢愉。所以在拍歌的时候，曾经问过我要不要换歌。我斟酌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照原计划进行。
果然，当亨利琴声响起时，我的心境已轻松不少。和亨利一道唱着唱着，我甚至开始拍起手调动氛围。台下观众受我们影响，也纷纷打拍子附和。
从后门离开喜福坊，陆月笙他们已经在那里候着我俩了。出乎我意料的是，秦朗竟然也和他们四人在一起。看来他今天没开车来。
等到我后，我们一行七人都只是默默的走路，谁都没有说话。我一路踢着街面上的小石子，狠狠的，踢到很远处。
“丫头，你往后不要再去唱歌了。”陆月笙第一个打破令人憋闷的静默。
我停下脚步去看他，不发一言。
“我以前就不怎么赞成你去喜福坊里，只是你一直坚持，所以我才……”他顿了一顿，“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是马后炮了。可毕竟夜总会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像陈老板那种人比比皆是。今天是陈老板，下次就会换成张老板、马老板。这次要不是借着洛二爷的名头，可绝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你不适合待在那种地方，还是尽早离开吧。”
我撅了撅嘴，不怎么强势的说：“我要是为了这件事就走，不是显得我怕了那个老流氓嘛。”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他忽然有些激动，只是在我惊讶的眼光中，将视线投到了旁边，“我想不仅是我，连阿盼他们也会怕的。”
“你们怕什么？”我小声嘀咕。
“我们是怕你出事，怕你受到伤害。今天听那个败类那么说你，你知道我……我们心里有多难受、多光火吗？要是可以的话，我肯定会好好揍他一顿。只是……丫头，就算是给我，我们个安心。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喜福坊表演了，好吗？”
对上他温柔如水的容颜，我只觉得一阵窒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脑子里像是有两队人在辩论，一方让我坚持己见，不要放弃妥协；另一方则劝我接受提议，远离混乱是非。
“你就听月笙的，夜总会里太复杂，那里的人不是你所以为的那般简单、单纯。小丫头你听话，辞了喜福坊的工作，不要再让自己被卷入到今天这样的麻烦中。”秦朗说得语重心长，面上的正色让我难以忽视。
“你们两个不要一个鼻孔出气好不好？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能去到学堂里当先生教书育人了。”我嚅嗫着打岔。
他们被我说得相视无奈一笑，两人摇头的幅度都有些许相似。
苏盼抬手轻拍了我个头挞，不无轻松的嗔怪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啦，我懂得辨好歹的。最近我不会再去喜福坊登台了，不过，我……”我嘟哝了半天，思索着该怎么往下说才好。
“你还是不打算辞了这份工作？”陆月笙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清冷的眸光憋了回去。
他盯着我看了一两分钟，扭过头走了。秦朗和苏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小武阿文则分别拍了拍我的肩膀。
喂喂，这算什么？抛下我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刚才是谁说担心我出事的？现在倒是把我晾在一边啦？
许是见我面露“凄凉”，依旧站在我身边的亨利揽住我的肩头，“走吧，先回家再说。”
隔天上午，洛二爷的电话便打到了店里。内容，自然是关于昨儿个晚上的那场“闹剧”。我作为当事人之一，免不了被洛二爷说上两句。只是他语调虽然严厉，我却听不出丝毫责备的意思，毕竟我也能算是受害者。
洛二爷在电话那头叨叨的行使着自己干爹的“职责”，“大棒加胡萝卜策略”被他诠释得颇为完美。刚把我教育了一顿，随即便是暖人心窝的关切询问。什么“昨天有没有吓到”、“不要理睬那个老流氓的话”、“是不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要不要干爹帮你去教训教训那个姓陈的”，诸如此类。
不过通话后的最终结果，同样，还是让我近期不要再去喜福坊。
干爹外加老板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听令行事啦。反正不是让我辞了这份工不干，那就一切好商量。
接下来的几天，是陆月笙同我之间的莫名冷战。或者说，是他对我单方面的横眉冷对。我也曾试过和他讲话，可他总是冷冷淡淡的睨我一眼，不声不响的走开或是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苍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祸又不是我挑惹起来的，错不在我身上，用得着这样把我当成一团空气来无视么？我也是受害人好不好！
被人说得那么难听恶心，现在还要看你的脸色，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不理我？嘁，有什么了不起的，爱理不理！
既然陆月笙对我进行冷处理，我也正好得了空出去办我自己的事。反正只要我晚上不去喜福坊，他基本上就会施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政策”的。
每天在外面兜逛着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我发现现在虽然是类似民国的时代，但也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落后。在一些较为大型的商场里，我甚至可以找到不少意料之外的好东西。如此一来，我的计划实施起来就会更加顺利了。
虽然我不是什么购物狂，也没有那种抑制不住想要花钱的怪癖，只是“情势所迫”，我不得不经常在外买东西。等回家以后一算账，哎，真是心痛肉痛啊！最近不能去夜总会“敛财”，那就免不了入不敷出的下场了。
等风头过去以后，我一定要多多登台、多多赚钱！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出事（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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