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出事（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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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黑裤、黑面具，我尽量将一切打扮都做到最低调化。依旧是平平无奇的出场，我把所有能让人感到新奇、惊艳的创意全都弃之不用，所要追求的，就是希望那些客人不要再对我的“神秘”抱有兴趣。要不是怕会惹上麻烦，从而失去平静的生活，我绝对会选择把面具也舍弃掉。
今天早上开始，我和亨利就一起在排练男女对唱的歌曲。记得亨利曾经说过，他除了会弹琴，还会唱歌。原本我以为他只是自卖自夸，可等我把男声部分的内容教给他以后，亨利唱出来的效果，绝对能够和我前世的那些大牌男歌手媲美。细细辨听他的声音，倒是和我以前很喜欢的Craig David非常像。
更加难得的是，他不但唱得好听，还能同时弹琴伴奏，而且极为流畅舒顺。对于我这个手口不能一起动的人来说，亨利简直就是个需要仰望的天王巨星级人物。弹、唱、作俱佳，绝对是乐界奇才啊！
特意让司仪在钢琴旁架了一支话筒，亨利自己调整了一下角度，便提手开始在黑白琴键上跃动。经过他润色和修改的前奏，如流水般在大厅每一个角落缭绕。当他开口唱响第一句歌词时，全场人都为之屏息敛气，一半是因为对他的开唱出乎意料，另一半则是因为对他的嗓音惊叹赞赏。
……
(男)半夜睡不着觉把心情哼成歌
只好到屋顶找另一个梦境
(女)睡梦中被敲醒我还是不确定
怎会有动人弦律在对面的屋顶
我悄悄关上门带着希望上去
原来是我梦里常出现的那个人
(男)那个人不就是我梦里
那模糊的人我们有同样的默契
(女)用天线(合)用天线排成爱你的形状
(女)在屋顶唱着你的歌
(男)在屋顶和我爱的人
(女)让星星点缀成(合)最浪漫的夜晚
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
(男)爱开始纠结
(女)在屋顶唱着你的歌
(男)在屋顶和我爱的人
(女)将泛黄的夜献给(合)最孤独的月
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
(男)爱开始纠结(合)梦有你而美
(女)让我爱你是谁(男)是我
(女)让你爱我是谁(男)是你
(女)怎会有(合)动人弦律环绕在我俩的身边
(女)让我爱你是谁(男)是我
(女)让你爱我是谁(男)是你
(女)原来是(合)这屋顶有美丽的邂逅
(男)在屋顶唱着你的歌在屋顶和我爱的人
……（《屋顶》，词曲：周杰伦）
琴声和着歌声慢慢消散，半分钟的静默后，全场爆发出似能掀翻天花板的欢呼和掌声。虽然和以往我表演时形成的习惯不同，但我和亨利对此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欣喜情绪。因为，这是对亨利能力的完全肯定。
我举起右手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亨利起身，面对大家鞠躬道谢。透过那盏纯白的面具，我看见亨利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激动和骄傲。对于一个热爱音乐且将自己所爱展示在大众面前的人来说，得到如此的首肯和赞扬，应该是最为欣慰和满足的吧。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亨利也朝我投来他的目光。当视线相接时，他朝我调皮的挤挤眼，那双碧绿如宝石的眼眸里弥漫着孩子般的得意。我还他会心一笑，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以示表扬鼓励。
等他再次坐定，修长十指宛如最优雅的精灵，在黑白世界间跳跃，第二首歌就此开始。
……
(男)海平面远方开始阴霾悲伤要怎么平静纯白
我的脸上始终挟带一抹浅浅的无奈
(女)你用唇语说你要离开(情不在)
(合)那难过无声慢了下来
汹涌潮水你听明白不是浪而是泪海
(合)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
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我们的爱(我们的爱)差异一直存在(回不来)
风中尘埃(等待)竟累积成伤害
(合)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
蔚蓝的珊瑚海错过瞬间苍白
当初彼此(你我都)不够成熟坦白(不应该)
热情不再(你的)笑容勉强不来
爱深埋珊瑚海
(男)毁坏的沙雕如何重来有裂痕的爱怎么重盖
只是一切结束太快你说你无法释怀
(女)贝壳里隐藏什么期待(等花儿开)
(合)我们也已经无心再猜
面向海风(面向海风)咸咸的爱(咸咸的爱)
(合)尝不出还有未来
……（《珊瑚海》，作词：方文山）
两曲唱罢，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我能够相当肯定的是，打今晚起，亨利铁定会多出一大帮支持他的粉丝。钢琴王子、情歌王子……我能在几分钟内给他想出十几二十几个，与他形象水平相符合的称号。虽然，这些都是前世已经被用滥了的。
嗯，等亨利一夜成名之后，我一定要好好敲他一顿大餐！不过嘛，在这之前，我可得先向洛二爷争取一下亨利的薪酬。以前他给我伴奏，全都是我将自己所得的和他对半分，现在亨利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再不趁机“坐地起价”，又更待何时呢？
主持人上台准备竞投，我则走到亨利身边，和他一起立在钢琴旁等待。可还不等司仪施展他的“巧舌如簧功”，底下忽然有一人猛的站了起来，打断了拍歌的进行。
“我说段翎小姐啊，今天在投你的歌之前，我陈某人可是有几句话要先问问清楚。”
听着那人有些粗糙的嗓音，我借着舞池灯光细细去看，才发现来人是曾拍得过我两三次歌的陈老板。
我对这人并没多少好感，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这人的作风表现和在外的口碑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脑满肠肥、庸俗不堪，自认为有钱就了不起的暴发户，还是又没品又没文化的那种。
听说他家里有近十个大小姨太太，在外头还包养了不少小明星、小歌星。五六十岁的人了，还不断往家里娶，最年轻的那个老婆喊他做“爸爸”都嫌小。出入各种酒席宴会，身边的女伴就从来不带重样的。
偏生他还喜欢把那些什么什么韵事，当成故事到处说。昨天搞上了哪个不甘寂寞的寡妇，今天又包下了哪个姿色不凡的影星，这些全都是他炫耀的资本。能把下流当做风流来实践的，他不可不谓是我所知道的人里，“名副其实”的Top3。
而他散钱的能力，也绝对能称得上“挥金如土”。人家说他大宅里有三间专门收藏古董、字画的屋子，全都是他在拍卖会上跟别人“抢”来的。只是那些东西进了他家之后，除了挂在客厅里用来展现其“高层次”文化水平和鉴赏能力的几幅画和字之外，其余的，就只有堆在一起积灰蒙尘的份儿。
之前他花高价拍中我的歌后，还曾意图让我陪他喝酒、聊天，也送过花、托经理转交过内容不宜的书信。被我拒绝以后，甚至还有进一步纠缠、胡乱动手动脚的打算。要不是洛二爷及时派人“解决”，估计他就能有幸一尝我的“江氏铁拳头”了。
因为不正经且不纯洁的念头无法满足，在三番四次都被拒后，他便不再在我身上撒钱。或许他也知道，就算他出的价再高，都只是无产出的投入而已。与其这样浪费钱，还不如去找那些买他账的听话小明星。
见是他开口，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厌烦。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好色的家伙一说话，准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裤袋里，面带惹人厌的笑说道：“要是今天陈某以高价拍到了段翎小姐的歌，不知道段小姐你是不是会赏脸，陪我陈某人喝杯酒，聊聊天、谈谈心呢？”
呸，还喝酒聊天呢，让我看着你喝漂白粉、肥皂水还差不多！最好把你那个满是肮脏念头的龌龊脑子彻底清洗一下，好别老是这么色迷迷的看人、说话。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我毕竟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言谈举止什么的，也得注意形象。
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内心的反感和火气，我不冷不热的回答：“不好意思，陈老板。段翎只是一个唱歌的，不陪酒，也不陪聊。要是你有找人闲聊的需要，我可以帮你找方经理，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和你聊得来的姑娘。当然了，你也可以到教堂里去找神父倾诉、祷告，我相信神父会代替主耶稣和上帝宽恕你的。”
我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哄笑不止，到处都是嗡嗡交谈的声响。他脸色一窘，原本泛滥着恶心目光的双眼中，忽然掠过一丝阴狠。但只是那么一瞬，旋即又重新变回到之前的调笑模样。如果不是我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只怕会就此错过那么一刹那的变化。
“哈哈哈，想不到段小姐还会开玩笑，真是很幽默啊。哈哈哈……”他像是被我的话逗乐，但又像是在为自己解嘲般大笑。
这也算幽默？嘁，你还真能扯啊！
我似乎感觉到头顶飞过一只乌鸦，而它的身后还拖着长长的一串省略号。还他一声无奈的冷笑，我继续装酷道：“段翎从不开玩笑。只唱歌、不陪酒，这是自我到喜福坊以来就定下的规矩。陈老板你是老顾客了，应该不会不晓得吧？”
佛祖啊，上帝啊，原谅我说自己从不开玩笑这句话吧！不过话说回来，我身为“段翎”在台上表演时，的确是不怎么苟言笑的。这样一来，应该不算扯谎瞎说哦？
“规矩？”他嗤笑一记，表情带了些狠辣，讲话的声音也拔高不少。那副神情，就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一般。
“不错，规矩。”我压制着自己就快到达临界点的耐性，继续和他磨叽道。
“那好，既然段翎小姐搬出了你的规矩，那我就要再问一句了。上次龙天祺龙少爷投中了你的歌、你下台后到他桌子边去陪了酒。不知道这，是依着谁的规矩啊？”
他的话引起哗然一片，下面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开始大声附和，同他一道“质问”起我来。
“没错啊，段小姐上次的确是陪那个领事少爷聊过天啊。”
“就是就是。难不成你是看不起我们新国人，专门去拍那些外国毛鬼子的马屁吗？”
“想不到她也是个崇洋媚外的女人，还以为有多清高呐。”
……
最初的议论变得越来越不堪入耳，照以前的情形，我肯定早就“燃烧小宇宙”了。只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倒是越听心越静。就像是个看好戏的局外人一样，似乎他们所说的，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我这里老神在在，旁边倒是有人忍受不住了。只听座椅脚摩擦着地板发出“吱”的一记响声，还未等我来得及扭头去看，那人的声音已经传入了我耳朵里。
“That’s enough！（够了）”
哟呵，咱们的西蒙领事少爷龙天祺听不下去，要来帮我出头啦。勾了勾嘴角，我饶有兴致的交叉着双手，打算看他如何替我辩驳。
虽然喜福坊里的灯光不怎么亮堂，可我依旧能看出龙天祺此时已是涨红了脸，“上一次，是我逼着段翎小姐来陪我说话的。其实她已经拒绝过我了，是我自己逼着她来的。”
哎，真不知道他嚷嚷着“威胁”方经理时，是怎样的一副尊容和架势。要是也和现在一样，那就绝对是经理他太胆小，或者是太忌惮龙天祺的身份了。
如果不是想到人家是在帮我的忙，我一定会不太淑女的打个呵欠，以表对他所说的话的无奈和无力。
“逼？那请问龙少爷，您是拿刀子抵着她了？还是用枪口对着她了？”陈老板不依不饶。
“这……”
龙天祺语塞，可陈老板却来了气势，“段翎小姐之前的确是从来不陪酒的，只是她在你这儿开了先例。凭什么她就只能陪你，换成我们就不行了？”
“对啊，为什么我们不行？”其他人又是一阵符合。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话啊。”我继续一副旁观者的样子，对着下面挥了挥手，客气十足的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上次我没有陪他喝酒，你们都错怪我了。不陪酒这个规矩，我可没有打破。”
台下静默了半分钟，我甚至可以想象那些人额际挂着黑线的模样。
哈哈，我是打岔王。
陈老板朝我阴阴一笑，“酒是没喝，但你人可是坐到龙少爷身边去了。段小姐你可别说什么‘你自己搬了个沙发分开坐’这种话，你要是看不起我们，大可直说，何必非要列那些个条条框框的规矩。说得难听点，还不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你再给我说一遍。”慢慢站直了身体，我用前所未有的寒冷语调说道。
“哼，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话，多说有什么意思呢？”
“我叫你再说一遍！王八蛋，有种你再给我清清楚楚的说一遍！”我猛的一掌拍到钢琴上，整个大厅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那声响亮的敲击。
安静，很安静。所有人都像是被惊讶住了，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毫无预兆蓦然爆发的我。
许是觉得我的言辞行为驳了他的面子，陈老板也撕破了脸，指着我开始谩骂：“你不就是夜总会里唱歌的歌女嘛，还跟我扯着嗓子嚷嚷？也不想想自己够不够格儿！真以为自己会唱几首歌就了不起么？老子要多少女人没有？唱歌的，演戏的，个个都比你红！老子看得起你才让你来陪老子喝酒，就你这样的，自己脱光了躺到床上，老子也不一定有那兴致玩儿你！还不晓得被多少男人睡过了，白送给我我都嫌脏！还装什么清高？装什么装？再装也是个婊子，出来卖的贱婊子！”
“我的确是出来卖，我卖我自己的歌、卖我自己的表演。就算我要卖笑、卖身，也绝对不会卖给你这样下流的畜生！一把年纪了还到处来搞，小心将来得了暗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的怒火成幂指数上升，但因还顾念着是在洛二爷的喜福坊里，所以尽力克制着想要动手的冲动，只能嘴上“行凶”。
“小贱人，你骂谁畜生？老子到这里是来找乐子的，你不让老子高兴，老子也不让你个贱娘皮好过！”
那姓陈的将手中酒杯一摔，作势要上台来打我。我正巴不得他先挑起“战火”，这样一来，就算我真打了他，也就有正当理由了。
我已提起拳头做好准备，可谁知面前却突然出现了陆月笙的脸。不止是他，还有苏盼、阿文和小武。亨利则在我身后扯着我的衣角，像是要阻止我冲下去动拳脚。五人呈全包围结构把我圈在当中，彻底将我和那个老流氓隔离开来。
“丫头，别乱来。”陆月笙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皱着眉头瞪他一眼，目光所及，皆是他担忧、关切，以及不亚于我的愤怒的表情。
“陈老板，我想你不会想要在这里闹事吧？”
是秦朗！我稍稍侧头，见他此时也正挡在老流氓身前。由于秦朗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你刚才也说，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何必要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做出些有损自己面子的事情呢？到时候要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说你陈老板和喜福坊里一个唱歌的小姑娘闹矛盾、打嘴仗，那可就……”秦朗语调清冷，说到一半儿，故意停下没有继续。
好你个自大狂，还真是会挑好话讲啊。什么闹矛盾、打嘴仗？你当做是我和你在抬杠斗嘴么？我和那老无赖可是在对骂！攻击到对方人格尊严的侮辱性对骂！
我这里正忿忿不平，没想到那姓陈的又开始满嘴喷粪道：“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秦朗秦大探长呀。怎么，你是好心来当和事老呢？还是舍不得听我说你心肝宝贝的坏话，所以才憋不住站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出事（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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