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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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母子俩正说着话，院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少爷，夫人，东宫派来的侍从到了，说有东西要亲手交给少爷。”
云岫和云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云夫人连忙吩咐：“快请进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东宫制式服饰的年轻侍从走进暖阁，他身姿挺拔，神色恭敬，进门后先对着云岫和云夫人躬身行礼：“卑职见过云公子，见过云夫人。奉摄政王殿下之命，特来送还公子遗落的物件，并传殿下口谕。”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递到云岫面前。
云岫伸手接过，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自己落在谢敛马车上的那枚白玉扣，玉扣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连缝隙里的尘屑都不见了，温润的光泽在暖光下格外明显。
“这……”云岫握着玉扣，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他竟没察觉玉扣何时丢了，谢敛却特意让人送了回来。
侍从继续朗声道：“殿下口谕：柳承业贪赃枉法，柳嫣然蓄意伤人，二人已依律处置，云公子无需挂怀。公子身子虚弱，当安心静养，若有任何需求，可遣人往东宫传话，东宫定当竭力相助。”
话音刚落，云夫人连忙起身回礼，脸上的惊讶渐渐化为郑重：“劳烦侍从小哥跑一趟，还请替我们母子多谢摄政王殿下。请殿下放心，岫儿定会安心休养。”
云岫也缓过神来，轻声道：“多谢殿下费心，还请小哥代为转达谢意。”
他摩挲着玉扣，不由得想，这坏东西也没那么坏。
侍从躬身应下：“卑职定当转达。公子和夫人若无其他吩咐，卑职便先回东宫复命了。”
送走侍从后，云夫人看着云岫手中的玉扣，若有所思地开口：“看来景和说的没错，摄政王对咱们岫儿，确实是不同的。”
她原本还担心云岫嫁过去受委屈，此刻从玉扣中得知谢敛的态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
云岫没说话，只是将玉扣重新系回腰间。
玉扣贴着肌肤，暖意慢慢渗进来。
话分两头，谢敛这边就严肃多了。
东宫的玄色宫墙在暮色中如墨染，谢敛的马车刚碾过门前的青石，他便掀帘而下，相较于马车内对云岫的几分温情，此刻他周身的寒气足以冻结周遭空气，连等候在侧的东宫卫队长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去柳府。”谢敛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带二十名东宫卫，将柳嫣然即刻押至东宫暗牢，铁链锁身，任何人探视都需经本王亲笔手谕。”
他谢敛，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一碰的。
言罢，谢敛慢条斯理的往宫内走，“暗七，你说那云岫要嫁于我，云家的官位是不是要升一升？”
暗七，是他的暗卫之一。
不升，倒是对不住他活阎王的名号了；升的太低更对不住小皇帝的良苦用心。
谢敛踏着玄色靴底，一步步走在东宫的青石板路上，廊下宫灯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
暗七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主子，云家如今已是文官清流，云中丞正三品御史中丞，掌监察之权，已是高阶文官。若再升迁，恐遭朝臣非议。”
谢敛脚步未停，语气听不出喜怒：“非议？本王的人，难道还配不上更高的位份？”
他顿了顿，想起马车内云岫红着脸斗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不过云征那老东西，性子刚直，让他升迁，怕是还要推辞，说什么‘无功不受禄’。”
“云中丞确是这般性子。”暗七应道，“不过云家大哥云景和在吏部当值，行事稳妥，二公子云景明在京营任职，勇武过人，皆是可塑之才。主子若想抬举云家，可从二位公子入手，既不显突兀，也能让云家感念主子恩典。”
谢敛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倒是个稳妥主意。”他走到书房门口，转身踏入室内，暖炉的热气扑面而来，“行，就按你说的，穿旨意下去。”
暗七垂首道：“主子考虑周全。”
谢敛在太师椅上坐下，侍从立刻奉上热茶，他端起茶杯，慢慢品味，“暗七啊，你跟着我时间也长了，可想过开枝散叶？你六哥暗六去年都抱上儿子了。”
他的暗卫全都用暗的姓氏，从一起名。
“主子，你又不是知道在下的心思，等在下再立几年的功，再说。”暗七跟在主子身边的时间最久，也能说上些话。
谢敛摩挲着桌面上的玉扣，笑了笑，“依你就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卫队长的禀报：“主子，柳嫣然已押至暗牢。”
谢敛缓缓睁开眼，眼底已无半分波澜：“知道了。”
“是。”卫队长应声退下。
暗七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低声道：“主子要亲自审问柳嫣然？”
“当然，这段时日多无聊啊，”谢敛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走吧，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有多爱本王。”
这段时日的杀戮少了，可不带便他就是个好说话的。
暗牢的火把将石壁映得忽明忽暗，柳嫣然被铁链缚在冰冷的石柱上，华贵的衣裙早已沾满尘土，昔日娇纵的眉眼此刻只剩惊恐。听到牢门沉重的开启声，她猛地抬头，见谢敛负手立在火光中，身形如松，眼神却比这暗牢还要寒凉，顿时瘫软在地。
“殿下，是云岫害我，是他故意在您面前装可怜，挑拨我们的关系！”柳嫣然的哭喊在空荡的牢里回荡，“我爹是礼部尚书，您不能这样对我！”
谢敛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轻轻的敲击腰上的玉佩，“哦柳尚书？”他嗤笑一声，“你以为凭他那点权势，能保得住你这条蓄意伤人的命？”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立刻将一卷纸扔在柳嫣然面前，上面是她托人买通太傅府园丁、在荷花池边故意松动石板的证词，还有她私下散播云岫体弱克夫的流言记录。
“这些，都是你所谓的被陷害？”谢敛掐住她的脸，“柳嫣然，你说你爱本王，到底爱本王什么？”
他的指尖用力，指腹几乎要嵌进柳嫣然细腻却苍白的肌肤里，疼得她眼泪直流，却不敢挣扎半分。
柳嫣然被他掐的涕泗横流，却还是满心满眼的爱慕：“我，我是真心爱慕殿下，爱慕您的风采，爱慕您的雷霆手段。”
她是真的爱，从进宫见了谢敛的一面起，就被这个雷厉风行的汉子吸引。
“哦，倒是稀奇。”谢敛指尖力道又重了几分，迫使她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你若真爱慕本王，怎会不知本王最厌弃算计与构陷？怎会为了嫁入东宫，就对无辜之人痛下狠手？”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证词，语气里满是嘲讽：“买通园丁松动石板，散播云岫克夫的流言，甚至不惜自毁名节落水碰瓷，柳嫣然，你这个爱，似乎不太真心啊？你若是爱我，大可让柳承叶请陛下催婚，作何要做这般龌龊之事。”
“我爹，我爹他不容易，我哀求过得，他不愿意我嫁给你。”柳嫣然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恐惧滑落，哭喊：“殿下，我是真的爱慕你，你若是不信可以剥开我的心来看一看。”
咽了口唾沫，他又道：“我出身尚书府，天底下什么男人嫁不得，我不服，我不信我会输给一个病秧子？他云岫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凭什么能嫁给您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凭他干净。”谢敛的声音骤然变冷，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嫌恶，“凭他心思纯粹，不会用这些龌龊手段算计旁人；凭他哪怕体弱，也有风骨，敢说真话，不像你，满肚子都是肮脏的算计。”
谢敛转身离开，语气毫无波澜，“带下去，按原计划处置。”
东宫卫应声上前，拖着哭喊不止的柳嫣然往外走，她的哭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回到书房，谢敛拿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道：“暗七，传令下去，柳承业贪污腐败，即刻让刑部立案，从严查办，牵连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主子。”暗七应声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急促的通报：“陛下驾到——”
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刚落，谢敛手中的茶盏便顿在半空。他抬眸看向门口，玄色眼瞳里最后一丝因茶水而起的柔和瞬间凝固，周身气压骤降。
“宣。”他放下茶盏，声音平淡无波，“暗七，你说这个时候小皇帝来，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暗七回答，明黄身影便快步踏入书房，谢允礼身后紧跟着脸色灰败的柳承业，两人衣摆带风，显然是一路从宫门急赶而来。
皇帝刚要开口，就被谢敛先一步起身行礼打断：“臣参见陛下。深夜驾临东宫，可是有急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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