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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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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时光就这样有惊无险度过,又是为着祭司大典制作服装的一天。
文瑶和黎萱来得早,室内就只有她俩。
文瑶昨儿回来得晚,大伙都歇下了,那股出宫的新鲜劲儿找不到人分享,一大早她便精神饱满坐在黎萱旁边叽叽喳喳。
她忽然想到出去遇到的奇怪事,便用胳膊肘碰了碰黎萱,待其注意转到自己身上后,倾斜身体凑近小声说道:“我昨天出去遇到有人拿着画像寻人,指定姓‘黎’的女子,他们是不是冲你来的?”
听到文瑶说的话,黎萱马上就联想到在药厂那晚史丹鸿命人找她。
文瑶接收到黎萱眼里确定之意,心下了然,她这个姊妹并没有与其他人有仇,除了史丹鸿。
“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找个机会把他给做掉。”文瑶手掌化刃,在空中斜劈了一下。
“他势力太强,明面上忠于皇上,暗处背靠太子,身边又有武功高强的侍卫护着,很难奇袭。”黎萱曾有过她这样的想法,但回忆起自己前两次刺杀皆未得呈,昨天差点暴露,摇头否定这样的提议。
“那怎么办嘛?”文瑶恼怒又忧愁,自家阿爹差点儿在史丹鸿那里丧命,这仇势必要报,可听到黎萱这样说,也知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冲动。
黎萱理着手中丝滑布料,垂眸思索。
二人之间的密谈就在此时被进门的林司衣打断,“来的这么早,吃过朝食了么?”
黎萱回头礼貌回答:“吃过了。”
文瑶在一旁点头附和。
“林语那丫头昨儿玩疯了,起得迟,现正在搜刮剩下的早饭吃,等下就来,咱就不等她了。”林司衣看似责怪,话里却含有纵容之意。
从黎萱她们与林司衣相处这段时日来看,便知林司衣行事果断利索,对自己的人及其护短。
“趁今天赶紧把最终的版图完成,拿去给上面的人过目,接下来就是缝制流程了。”林司衣将手中的图纸放到桌面上。
缝制非常考验绣娘功底,制作这么一件礼服需要大量时间,但又急不得,若是出错了,耗费的不仅是线布,还有绣娘的精力,若是哪一环节跟不上,都将会使得制出来的衣裳大打折扣。成衣一定要使得龙颜大悦,还要保住司衣司口碑。
只不过这一次的衣裳所需布料是这么的特别,若是别的丝绸布帛,不管多么昂贵都能管够,但这蜡染布什可没那么好获得。
林司衣从负责采购的度□□儿打听到,京城会这蜡染工艺的就那么一家,现下生意兴旺染布也是紧缺状态,若是从苗岭收购散户的成品,又不能保障布的品质。祭祀大典就摆在那天,他们的缝制工作可等不得。
苗绣工艺绣娘们虽会,可这么多年迎合京城风尚,难免手生,需要耗费的材料将比他们经常制作的衣物多,若是算上预估损耗量,司衣司现存蜡染库存是不够的。
思及此处,林司衣一脸愁容。
“司衣可是有什么心事?”黎萱听见她轻叹问道。
“蜡染恐怕不够用。”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林司衣将自己所担心之事告诉她们。
文瑶听到此话,和黎萱对视后说:“这有算什么问题,不够直接从黎萱染坊里拿不就好了。”
黎萱看着林司衣眼里露出惊讶,嗓音平缓,解释道:“京城新来的那家春彩染衣坊便是我开的铺子。”
“只不过最近客人较多,染坊里的料子也快供不应求,染坊决定回苗岭采购一批染料。”黎萱将染坊经营情况简单表明。
林司衣沉吟,拍案和她商量:“染坊可以顺路多买一些染料吗?此部分染料专门为宫里所用,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布料不够而耽误了进度。”
“当然,这收购染料以及染布的人工所需费用皆由宫里承担,你看如何?”林司衣问黎萱。
现下春彩染衣坊生意可谓蒸蒸日上,坊里面的人几乎忙不过来,如果应下林司衣的提议,恐怕要招人。
“司衣所想自然可行,只不过店里正是用人时候,还需招来专门为宫里染布的熟手,他们的手艺需要经过检验才可录用。”黎萱道出心中想法。
她倒是不担心钱的问题,宫里给的价钱自然理想,关键在于要找蜡染手艺优良的人,若是没有懂行的人把关,招来人员良莠不齐,蜡染质量难以保证。
“就属苗岭的人制蜡染多些,可苗岭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现在发告示传到苗岭,他们再从苗岭过来参加考验,被录用了还好,那些没被录用的人不仅放下家里农活,还要花这么多的钱供他们来回跑,这么麻烦,他们会来京城吗?”文瑶抛出自己所忧虑的问题。
她看了眼面前的两人,继续说道:“再者,苗岭人一生与蜡染为伴,有些小丫头从懂事起就开始学做蜡染,到成家熬成婆从未停过这门手艺,那些年纪大的手艺娴熟,有的人一生都没离开过苗岭,正因如此,未知的风险太大,要是我,我才不干这亏本买卖嘞。”
文瑶话末俏皮,可说的不无道理。
如果来人很多,皇家自然不会承担他们的花销,毕竟需要花钱的地方非常多,不可能在这些可以节省之处豁开钱袋。
林司衣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感到头疼,她转头还想听听她们意见,瞧见认真思考的黎萱,脑中灵光乍现。
她对黎萱说:“不如这样,正好染坊要回苗岭购买染料,黎萱作为话事人跟着回去,到那边把人招齐之后一并带过来,这些人的路费我争取为他们报销,若是不行,来里面干几天活就能赚回本。”
现在处于画稿与制作更替阶段,画稿今天就能完成,制作之初用人不是那么紧张,手里的料子也够用,等黎萱回来就开始染布,两边同时进行,现成布料用完时第一批蜡染也制成了,完全来得及。
“你意下如何?”林司衣问黎萱,眼里含有期待。
黎萱从一开始就思量着她们的话,虽没有发言,但林司衣所说正如她心中所想,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以林司衣立场说这些话能减去很多麻烦,现在没有后顾之忧,黎萱自然应下:“可以。”
了却一桩心事,林司衣身心变得轻松,“待我上报这件事情,若是得到准许,你即日启程出发。”
“这也太好了吧!”文瑶羡慕地说。
林司衣笑道:“你别贫,等黎萱走了,我这儿还需要你呢。”
轻松氛围被一道不容置喙的厉声打破,“快给我把这门打开!”
“钥匙不在我身上。”林语焦急解释。
“林司衣不可能不给你钥匙,少给我啰嗦。”
黎萱众人刚踏出门槛便听到罗尚宫这么一句话。
“罗尚宫怎么说也是宫里的老人,该不会是睡糊涂,忘记达到什么品级才能保管钥匙了吧?”林司衣见林语被刁难,说话也带上了刺。
“就凭你俩关系,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把钥匙给她?”罗尚宫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来回转,阴阳怪气道。
“无需罗尚宫操心,公与私我始终拎得清。”
结合罗尚宫经常从其他主子那儿抢衣物给太子,林司衣所说话外音实打实在内涵她。
“少给我废话,快开门,莫要耽误我给太子送新衣的时辰。”罗尚宫气急败坏转移坏题,张口就拿太子施威。
林司衣无话,在袖子里摸了会儿才拿出一串钥匙,再当着她的面一一筛选出正确那把,最后不紧不慢上前开门。
罗尚宫撞开林司衣,先她一步推开门,大步朝里走。
“一大早就触霉头,真晦气,下次我要天没亮就起。”林语扁嘴,极小声说道。
听不清身后的林语叽里咕噜说什么,但从她表情便知不是什么好话,林司衣瞪眼警告示意。
林语缩了缩脖子,一副老实模样,跟在后头走进屋内。
最先进屋的罗尚宫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逛,这里找找那里翻翻,所经之处不似原来那样整洁。
“为太子所制衣物都放在最东边,罗尚宫莫不是真睡昏?”除去皇上所用物品要单独放置,这间屋子的所有东西都严格按照等级秩序排列放置,林司衣心有疑惑,开口提醒道。
背对着人的罗尚宫斜着眼睛观察她们动向,手里赶忙将粉末洒在那件属于三皇子的衣服上。
做贼心虚的罗尚宫把手藏到身后,无意识提高嗓门,“怎么!还不能让人随便看看吗?”
“摸坏了你赔吗?”林语不敢和她顶嘴,只能在后面翻白眼嘀咕。
黎萱从进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默默看着罗尚宫,将心里的疑惑压下。
罗尚宫干完坏事,顶不住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她,赶紧指挥林司衣,“快把太子的衣裳给我装起来。”
林司衣将早已包装好的木盒拿给她,“好走不送。”
罗尚宫也没多计较,生怕自己所做之事被发现,鼻子哼气,刚想抬脚离开,就被一道声音拦住了。
“罗尚宫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