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宁静 ...
-
魁地奇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在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举行。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比赛,卡莉斯塔的兴趣本来并不高涨,因为除了前不久输掉比赛、数不清的作业和魔咒练习以外,她还对自己的人际关系感到有一丁点儿心烦意乱——
即使德拉科和潘西还是会和她讲话,她却早已经发觉好像随着时间流逝,真的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就连克拉布和高尔都对她态度冷淡。好在和布雷斯一起复习、和达芙妮一起愤怒阿斯托利亚又和洛夫古德小姐一起厮混而不顾她们的姐妹情的日子让卡莉斯塔好过了一点。
但那天早晨,城堡的场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晴朗明媚的日子,仿佛真的可以给人带来好心情一般,让卡莉斯塔竟然能坐在看台上轻轻哼起了小调。
“你也没必要戴上墨镜吧。”卡莉斯塔注意到在身旁落座的达芙妮。
人群熙熙攘攘的欢闹并没有淹没她的声音,达芙妮的金发和场地上的旗帜一样随风飘舞着,她大概是看向了卡莉斯塔,因为戴着墨镜根本没法准确判断她的目光落点。
她耸了耸肩:“这太阳太大了,反正我只是陪你来,我又不需要看清你在哪里。”
“那还真是令人感动。”
卡莉斯塔侧过头,声音的主人正闲散地靠在了她旁边的座位,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魁地奇球场上空,仿佛完全忽视了这边的两位小姐,刚才说话的也并不是他似的。
四周坐满了人,卡莉斯塔在这之前甚至都没注意到她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你怎么坐这来了?”
他悠悠地看过来:“不允许吗?”
达芙妮轻笑了声,但被比赛开始的口哨声盖了过去。左右两边的两位心中或多或少地了然,只有卡莉斯塔自顾自地觉得这人匪夷所思:“是这些天和你一起复习给了我错觉吗,你其实是我幻想出来的?”
一阵沉默。
布雷斯惊觉自己竟然没话讲。
于是卡莉斯塔也放弃了幻觉说,看向坐在不远的德拉科:“不至于吧,你都被他两孤立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思考了一下,领悟到自己再沉默下去显然眼前这个女人还会指出更让他“脊骨发凉”的推论。因此他把脑袋朝着身旁正襟危坐的少女靠了些,带着些不被承认的期待心情:“我说是呢?你打算可怜我?”
卡莉斯塔瞧着对方明显调侃的表情,呵呵两声,还没等她开口回击,就被没说话的达芙妮拉了过来,格林格拉斯小姐扬着下巴:“你能再要点脸吗?”
“哇哦。”卡莉斯塔对于挺身而出的直白的达芙妮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感叹,“你成长了。”
而被指控的人没展现出一点羞赧或恼怒,只是拉开了距离:“我有说假话么?”
达芙妮说:“真有本事就把真话全说出来。”
他顿了顿,别开脸:“说得挺轻松。”
“停!”卡莉斯塔忍不住打断,“你们到底梅林的在说什么?”
可惜最后达芙妮和布雷斯都没有给她答案,她的注意也逐渐被格兰芬多展现出的魁地奇风采吸引了过去,这支失去了救世主的队伍没有完全丧失生机,不仅如此,韦斯莱还将那句“韦斯莱是我们的王”的真正含义纠正了过来,在比赛结束的时候许多人都唱着歌,当然,除了不希望格兰芬多赢下魁地奇杯的人。
城堡门口一片混乱,大多是格兰芬多学生在庆祝,但也不缺乏在里面释放考学压力的学生。韦斯莱双胞胎离开以后,即使乌姆里奇仍然管理着学校,其他的格兰芬多却为这座城堡又带来了几分生机,卡莉斯塔感到一阵轻快,这样的氛围下,仿佛下个月的O.W.Ls考试都只是一件很轻松的小事。
但六月一开始,教授们都不再布置家庭作业,课堂都用来复习,学校仿佛又陷入了拼搏的热血当中。
她偶然竟然在饭前没什么人的时候在斯莱特林的长桌的角落发现了吉姆·斯卡兰德。他还是戴着面具,把校袍裹住了身体,缩成一团盯着眼前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
把一杯胡萝卜汁递在了吉姆的面前,卡莉斯塔坐了下来。
“考过一次也会觉得担忧吗?你应该都知道会考什么。”
吉姆左右张望了望,才神神秘秘地回答:“我就算不是考第二次也不会担忧。和弗雷德乔治一样,我是真的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我坐在这里是为了逃离厄尼,平安度过我的午餐。他是不会把目光投向斯莱特林长桌的。”
厄尼·麦克米兰?
“他怎么了?”
“他天天问我为什么不复习,我说我复习,他问我复习多长时间,我说不出时间来,说不复习他不信。天啊,上回他可没这么在意我的复习,肯定是我去年的过人才智让他恐慌了。”吉姆一脸愤懑。
言语间,卡莉斯塔把目光投向他桌上摆着的课本,原来并不是真的课本,而是看起来很像课本的一本巫师漫画书,顿时感到一阵好笑。
吉姆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并不在意,吐槽了一会麦克米兰的可恶行径以后,声音又压低了:“哎,我听说,你和你们学院的马尔福闹僵了吗?”
卡莉斯塔一愣,被迫放弃欺骗自己地承认了这件事。
“不过也不算完全闹僵吧。就之前D.A被发现时候吵了一架。后来他也道歉了。哎——别提这事了。”
吉姆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好,你要坚强啊。”
她轻笑,点点头。但实际上她明白,这点小事在未来,或者说过去那些复杂的事的面前几乎不足为提。
“哦对了,卡莉,那张名单上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啊?我们也没人给你清除来着,当时太乱了,我们那张名单都被那个女狮——哦女级长抢走了。我本来吓死了你知道吗,生怕你被发现。”
卡莉斯塔毫无防备,也忘记了这人已经经历过一次,只是回答:“哦,这个,我本来也不知道。那天布雷斯才跟我说他去了有求必应屋,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怪他自作主张——”
吉姆突然闷哼了一声:“你果然蒙我。”
说着话的人顿觉茫然:“什么玩意儿,我蒙你?”
他一脸严肃,这样的表情却看起来有些滑稽:“就之前啊,我之前问过你,很久很久以前了吧。我问你那个名单上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你说是哈利帮你去掉的。我就说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仔细观察了全程都没看见,怎么可能是他。”
卡莉斯塔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落了圈套,气笑了:“所以你就为了这个问题在那装傻问我啊?”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吉姆依然保持着那副严肃到滑稽的表情,“虽然说我不会去尝试改变更多命运的走向了,但我可是为了这个问题放弃了趁他们来抓捕D.A整蛊一番他们的成员的机会,就为了观察哈利,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在蒙我。”
“……”卡莉斯塔不知道“之前的”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此刻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也许有那么一点拉文克劳的潜质,“过了这么过年你还记得,亏你这记性。”
“这是意外想起来的。就是看见你那个——咳,看见搜查令的时候。”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错话的时候表情很明显?”她说,“重生者,你最好小心点。”
“嘿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吉姆在面具下咧开嘴笑起来,将胡萝卜汁饮尽。
“所以你的面具要什么时候才能摘下来?你的伤疤怎么样了?”卡莉斯塔被他感染地也不由得想笑,淡淡地问,她对于这件事直到现在还是有些在意。
吉姆安静了一秒,不过也就是一秒而已。
“伤疤啊——总有一天会好的。这些对于帅气的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救下来原本不再拥有美好生命的人,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且在卡莉斯塔眼里,他救下的塞德里克的确是个像他一样好的人。
卡莉斯塔不忍地看着他:“等我有能力了,会尽力帮你的。”
“我相信的。”吉姆说,说这话时好像很轻松。
在这段时间里,五年级和七年级同学中间的黑市交易流行了起来,无论是巴费醒脑剂,还是龙爪粉,都卖得很火爆。卡莉斯塔在魔药课上和其他学生一样拿到了O.W.Ls考试的安排,这考试需要持续两周,上午考理论,下午考实践,天文学的实践考试在夜里进行。七月里猫头鹰会把成绩送到家中。
星期天的斯莱特林长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卡莉斯塔坐下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这些人都被拉文克劳附身了,不然为什么连克拉布和高尔都在看书。达芙妮对着那本《标准咒语》轻声细语念叨着什么,潘西则和德拉科在互相抽查,布雷斯撑着脑袋看《拨开迷雾看未来》,她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里只拿着一根魔杖,顿时觉得自己失算了:
“早知道我也带本书来了。”
好在她很快发现西奥多·诺特也慢条斯理地用着晚餐,而没有摆一本令人气愤的书在桌上。但这没好到哪去,因为她不能指望西奥多复习的水平和她一样。
她幽幽地在西奥多边上坐下:“你不看书?”
西奥多头也不抬地回答:“你有这个闲工夫问我,不如好好练练消失咒。”
“……不瞒你说,其实我在变形学上的造诣已经接近麦格教授了。”
布雷斯呵了两声:“有这个心态,我相信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占卜会不会不及格吧。”她唰地扭过头来。
“那又怎样。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不及格他也杀不了我。”
西奥多抬起眼,像有些不解:“谁?”
“就院长啊。他在就业指导的时候太挑剔了,院长伸张正义,让他每门课都必须至少及格,否则六年级不会让他好过。”
西奥多不含讽意的笑很难得,这么有好奇心更难得,但布雷斯并没这个心思去感叹这难得的机会。
关于O.W.Ls的考试,他其实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有自信或者无所谓。他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毕业以后的职业选择这事对他来说非常虚无缥缈。每个暑假回到家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是偶尔奥黛丽会回来,每次回来母子两人也从来没有过正常的心平气和的交流,他们都恨不得用最尖锐的话语毫无顾忌地刺伤对方,但他比奥黛丽更痛苦,因为即使自己不承认,他也的确无数次渴望过得到她哪怕一点的关切。
毫无疑问的是,在他搅黄了奥黛丽上一任婚姻对象以后,未来两年她依然有机会再度进入权贵的家中。而这期间他会毕业,而奥黛丽可能因为他成年了,再也不管他的生活,从此两个人除了姓氏以外再无联系,所以他的职业她也不在乎。
毕业以后,他和卡莉斯塔的交集也可能就此戛然而止,倘若他直到毕业都毫无作为的话。神秘人的回归又给这些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他不认为卡莉斯塔或博克会站在食死徒一边,最多是老博克被迫地帮助一些,但他不知道卡莉斯塔不愿意展露出来的对哈利·波特和那个面具男孩偏向具体有多少,值不值得她以后和混血出身麻瓜出身的巫师厮混,值不值得她完全站在对立的那一面,如果真的值得她那么做,他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观念就会彻底与他的情感背道而驰。
“布雷斯?”
身旁传来卡莉斯塔试探的呼唤,他才从莫名其妙的混乱思绪中抽离出来,用惯常的挑衅目光回应。但卡莉斯塔刚才的确从这个忽略了她和西奥多嘲笑的人眼中看到了一丝——迷茫。前些天在图书馆和他一起复习的时候也看到过的,那种以前从不属于他的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开始对他关切过度了,但她绝不会关注到德拉科是不是眼里流露出不属于他的羞愧或者西奥多展现出不属于他的自大。这种对自己的质疑很快消失。
“你发什么呆?”她问,“不会刚才的都是逞强,其实你真的对院长怕的要死吧?”
布雷斯闷声笑,浓密的睫毛在绿眸间簇动。他散漫道:“啊,是啊。”
“那就不是了。”卡莉斯塔说。
透过礼堂大门可以看见,乌姆里奇和一小群老态龙钟的男女巫师站在一起。那些似乎就是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她站起来跑到门厅门口看了一眼以后,就回了长桌,不过这回她跑到了布雷斯边上,不顾对方和她魁地奇比赛时一样的目光,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拿走了原先座位上的烤羊排。
“……”布雷斯玩味地在她伸手去够盘子的时候扫她一眼,“我假设你刚才去看门口的举动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你想坐到我旁边的想法。”
“大体是吧。不过我真的看到了主考官长什么样。”卡莉斯塔干脆地承认,把自己的声音压低,“所以,你不是在发呆,那是在想什么?”
他怔在原地,翻页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盯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即使那双明亮而清澈的蓝眼睛什么也不掺杂,你也会觉得情绪复杂。
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个卡莉斯塔非常了解的虚伪的微笑:“想你。”
话音刚落,虚伪的微笑就十分配合地消失了。
卡莉斯塔被噎住,翻了个白眼。
“你一定得这样吗。”她佯装可惜地说,“不说算了,本来我还真心的想要为你分担一点烦恼,布雷斯·扎比尼的烦恼,多么伟大。”
她是可以知道的。那天她在霍格莫德的时候探求他的在意,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然后在那天的走廊上,她得到了。所以她想要让这份朋友关系,互相在意的朋友关系能更真诚一些,是通过努力而得到的真诚,而不是通过时间或是家族。
然后她听见布雷斯配合地压低声音:“你真觉得你能帮得上忙?”
“当然。”卡莉斯塔毫不犹豫,“也不看看我卡莉斯塔·博克是谁。”
他沉默几秒。
“我是在想,”布雷斯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决心,也许是从眼前那一片纯净的湖水吧,总之他想起了去年圣诞节,于是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个的声音说,“你觉得我是不是,该也去交一个混血朋友,顺带问问他,我今后的职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