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终末想》旧林18

48、告白

　　为期两周的考试几乎让卡莉斯塔晕头转向，但她几乎在所有需要她未来拿到证书的考试里都超常发挥。这很幸运，也的确离不开这些天的努力。

　　她把其他事情完全抛在了一边，同时又不失乐观心态，在排队去考占卜课的时候，还和德拉科打起赌来。考天文学的时候，潘西因为自己刚好在进门前复习到了考点而在离开天文塔回到寝室时抱着她欢呼。

　　不过除开这个，那天晚上的天文塔并不安宁。海格的小屋附近，乌姆里奇带着人前往试图带走海格，却让几个人的攻击咒语同时攻击向了年老的麦格教授，她被人抬进城堡，而海格的身影则消失在了黑暗里。

　　最后一门考试是在下午的魔法史。

　　令人奇怪的是哈利·波特在考试中似乎昏迷过去，醒来后被主考官带离了考场。

　　考试结束以后，卡莉斯塔如释重负，仿佛终于丢掉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两个星期以来，头一回毫无压力地笑着和达芙妮一起走出礼堂。礼堂门口，厚实的橡木筑成了双扇门，带有金属的门环和装饰。宽敞的门厅里，周围的石墙镶嵌着燃烧的火炬，火焰在空气中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偶尔有其他年级学生从楼梯上下来，如密浪一般的交谈声在偌大的门厅中回荡。

　　达芙妮和她告别以后，去寻找德里安·普塞。门厅里挤满了学生，可是她环顾一圈，却没见到几个同一个学院的熟悉的身影。

　　只见到了布雷斯。

　　哦。是啊。布雷斯。布雷斯·扎比尼。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着那道背影过去，问他考试考的怎样。这些天她都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问。

　　主要是考试开始前，那个星期天，他竟然像被夺舍了一样，问她他是不是得去交一个混血朋友。这诡异程度就像德拉科感叹韦斯莱真是可爱。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当时愣了好久，直到布雷斯说算了，考完再说，她依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还是莫名其妙地走上去拍他的肩膀。

　　只是看他一个人在人群里走太孤单了而已。

　　她扯开一个笑：“考得怎么样？”

　　布雷斯自然地回答：“还行。应该不会被院长针对。”

　　“那魔药提高班呢？”

　　“应该没问题。”布雷斯看她，“你——？如果你不在我可以为你举办哀悼仪式。”

　　“滚啊。”卡莉斯塔好笑地骂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跟你在一块烦死你的。”

　　按道理这时候他应该会笑。

　　可是他这次没有。布雷斯欲言又止，停住了脚步，想起自己两周前的话。

　　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卡莉，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德拉科…和伯斯德，克拉布，沃林顿总之那群，你并不喜欢的，行动组成员，和乌姆里奇一块儿上楼了。在那之前上去的是——”

　　他没有说下去。

　　卡莉斯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然后逐渐消失。她知道这一定与哈利·波特有关，也许是和上次D.A一样的性质的事件。不同于上次的阻止和擅作主张，布雷斯竟然这回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和上回问她那句话有关。但她真的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想跟着上楼，但布雷斯拉住了她。

　　他攥着她的手腕，微微蹙眉：“你到底哪个学院的这么冲动？你打算直接跟上去？和上回一样？”

　　卡莉斯塔摇头，语速惊人地快：“不——这牵扯不到我。我不会和他吵，但我至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

　　参加D.A是有她的，但这次她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或是要做什么，会让乌姆里奇再次这样出动？上次是邓布利多离开，这次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她需要知道，并且如果必要，她得让德拉科他们不要再干一些根本没必要的傻事。

　　片刻的僵持不下，就在卡莉斯塔想要挣脱来他的手直接离开时，她突然听见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

　　卡莉斯塔依然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来办公室使用什么壁炉。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终究和他们都没什么深切的联系。只是想到刚才乌姆里奇竟然试图对学生使用不可饶恕咒或吐真剂来招供，而她的朋友德拉科站在那不为所动，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刚才格兰杰和波特带着乌姆里奇离开，前往的方向似乎是禁林。随后由于乌姆里奇不在，几个被行动组成员抓住的波特的好朋友也纷纷展开了反击——即使这很不应该，但卡莉斯塔必须承认德拉科被韦斯莱的蝙蝠精咒击中后她和布雷斯都没忍住因为他的样子滑稽笑了一秒。

　　直到那几个少年跑走，卡莉斯塔才上前施咒驱除了德拉科脸上的大蝙蝠，又把地上的潘西抬了起来。德拉科眼前恢复明亮，才发现布雷斯和卡莉斯塔竟然出现在这。

　　他骂了句脏话，显然是对韦斯莱。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他难掩脸上因为滑稽出丑而出现的羞赧，装作不在意地气冲冲地问卡莉斯塔和布雷斯，“不会就一直站在旁边吧？”

　　“没有。”卡莉斯塔面不改色地撒谎，“刚刚才到。”她扶着中了咒语的潘西，不知道拿地上的另外几个人怎么办，只能看向布雷斯。

　　原本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布雷斯这才有了活人的反应，淡淡说：“别管了。只会给自己找来麻烦。等会巡逻的级长会发现他们的。”

　　卡莉斯塔很想说其实这里就有两位最有可能管他们的斯莱特林级长。但她没说，也的确不想给自己找太多麻烦，于是同样选择了无情地抛弃。

　　送潘西去了医疗翼以后，三个人无言地回到了休息室。

　　“……今天谢了。”德拉科在快步进寝室前，对落在身后的卡莉斯塔别扭地说了一句。

　　他们之间很少道谢。这一句谢谢又让卡莉斯塔回忆起来，去年十月的时候，穆迪对她出言不逊，他含着被羞辱而生的热泪让那位伪装的穆迪教授闭嘴。

　　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啊…

　　卡莉斯塔摆了摆手，昨晚的惊险、下午的头脑风暴、刚才的一波三折已经让她很累了，她不知道乌姆里奇到底还能作出什么妖。她竭尽力气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德拉科，晚安。”

　　她是想说，为什么我们竟然都越过越复杂了。至少今天晚上，祝你睡个好梦，梦里没有蝙蝠。

　　德拉科和布雷斯两个人都显露出不同程度的惊异。前者惊异后眼神更加别扭，很快速地回复一句晚安以后径直往男生寝室里快步逃走。而后者则有些沉着脸往前走几步，问：

　　“我以为你知道‘谢谢’的后面应该回复的是‘不客气’或者‘没事’而不是‘德拉科，晚安’。”

　　卡莉斯塔本来累的要命，听到他这话竟然气笑了。

　　她直接靠在沙发上，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里：“你管我呢？”

　　“布雷斯，”她对坐在沙发对面的少年，那个身形清瘦，总是待人刻薄却在乎她，和她哥哥一样也在乎她的少年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

　　喜欢我。

　　哈哈。

　　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在干嘛？？？它为什么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

　　虽然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确实很奇怪就是了。

　　但是撤回!你什么也没想到!

　　“你是不是，其他人假扮的？”她口锋急转，问道。

　　布雷斯理解她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以前的他知道他竟然去问卡莉斯塔他是不是该交一个混血朋友，知道他跟着卡莉斯塔一起去看德拉科无聊的针对格兰芬多和波特的行为，肯定也这么觉得。但现在他知道，即使他曾经回避过，他现在也清楚地知道，他这些行为都出自于一个理由——

　　喜欢，在乎，爱，不管是什么。总之他偏向的不是什么立场，而是一个少女，他认识了第五年的朋友。

　　“不。”他无法抑制地掐红了自己的指尖，“你是考试考的痴呆了？”

　　卡莉斯塔呵呵一声。

　　她在沙发上半躺下来。

　　“才不是。”她说，声音越说越小，“只是觉得，你好像对我挺好的了，比起以前。”

　　仿佛休息室外冰冷的湖水灌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就感到嘶哑的疼痛。他竟然感到这样的无措，但这只是因为他开始尝试把那座大厦摧毁，因为某阵飓风的到来。

　　“你说考完再说，”卡莉斯塔说，“现在已经考完了。虽然我很累，但是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突然在想结交朋友的话题。”

　　“只是想看看，你内心原来坚持的东西。”布雷斯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如此平静下来，“不过，我还是很难接受和格兰芬多那些蠢人成为朋友，和蠢人在一起，你就会慢慢也被侵蚀。”

　　……好吧。他还是那个布雷斯。

　　但也足够让人觉得开心了。

　　卡莉斯塔笑着坐了起来，莫名开始滔滔不绝：

　　“忽略掉后面的话，我还挺开心的。真的。而且你既然这么问了，我是肯定要当真的，所以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帮你计划，既然你不喜欢格兰芬多，你可以先结交一个赫奇帕奇，虽然大好人迪戈里不在不过这也没关系，你老说他坏话，我觉得你还是别和他玩。吉姆·斯卡兰德就很好，吉姆人很热情，对斯莱特林——呃，没有特别大的偏见，也可以算是一个混血巫师，还和我关系很好——”

　　布雷斯的脸色却逐渐难看了起来，最后打断道：

　　“停。你还要在我面前夸赞多少句斯卡兰德？而且什么叫我总说迪戈里坏话？我说的不是事实？”

　　“行行行，是事实。但是你真的可以尝试认识一下吉姆。”卡莉斯塔坚持道。

　　“……就算我愿意，你那个朋友也未必愿意。”布雷斯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每次我和他见面他就没什么好眼色给我。这可不是偏见，我也根本没对他做什么。”

　　“可能只是误会吧。他不会莫名对一个人有敌意的。我回头可以问问他。”

　　“你对他印象这么好？哦，你之前还特意去探望了一下你那位舞伴。”

　　卡莉斯塔一愣。

　　他在说什么？

　　哦。

　　几秒后，她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

　　不，也许那不能说是严肃，只能说是一种拒绝玩笑的态度，她快速扑到布雷斯所在的沙发上，这个举动把布雷斯吓得不轻，差点骂出脏话，却见她皱着鼻子，和他靠的很近地面对面地很严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布雷斯·扎比尼。”

　　他的呼吸止住了。

　　然后，安静的休息室里，他清晰地听见她问出来那句刚才被吞回去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

　　他下意识想回答。

　　可是他没来得及。他对否定的犹豫让一切有了先入为主的答案。在这一片寂静当中，他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而卡莉斯塔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镇定。她在想这也许可以被布雷斯变成一个玩笑，就像很多次他们之间开的玩笑那样，但是没有。她只能近乎觉得对方疯了才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怔愣地盯着她，开玩笑吗，他迷上了她的脸导致说不出话来吗？

　　这不是偶然!想想他今年的奇怪举动吧，她之前没有察觉都是因为什么？再想想——一也许因为他总把一切藏在他们几年朋友的身份下。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要跟着她跑去茶馆还买个什么破礼品，如果是西奥多肯定压根不会问后来那些问题也就不会起真的去看看的念头，如果只是朋友他也没必要帮她去掉名字，没必要给出的理由是他在乎她，如果只是朋友的情感，他干什么在这里阴阳怪气？

　　卡莉斯塔快窒息了——明明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她，为什么她要好像被发现了一样的惊恐。

　　因为怎么可能。你怎么真的不说话？

　　布雷斯·扎比尼。和她做了五年的朋友，每次说话可以把人气死。对自己母亲都刻薄的混蛋，报复心特别强强到害了自己的家伙。现在，竟然可能其实喜欢她。她是不是都快要不认识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薄唇微微翕张，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双眸像一谭表面平静的青翠湖水，然后他的脑袋微微低了些，与她的距离处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交界。

　　她知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说是还是不是。

　　“我本来并不希望，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谈一些对我来说真的值得排为‘重要’或者‘非常重要’的事。”他收起了往常的散漫，仿佛是要真的对得起他口中所说的话，“但是既然你问了，还——哈，问的这么——直白。卡莉斯塔，我很难在这种事上对你撒谎。”

　　直到真的听见他这样对她说话，卡莉斯塔立即感受到一股热流在她的耳尖盘旋，让她头脑都有些发热。

　　“你记不记得去年夏天。”

　　“我突然去了你家店里。其实我不是没事找事。”

　　“我是想见到你。然后确认一件事——就是你刚才问我的那件事。”

　　“还有前些天的魁地奇比赛——你问我和达芙妮，我们在说什么。”

　　“其实就是她看出来了。比你要早很多。”

　　“所以，卡莉斯塔。如果我说我就是——”他笑了声，却似乎不是因为高兴，“如你所说，喜欢你呢？”

　　“你会骂我别有用心，还是夸你自己魅力十足？”

　　不，是先有点后悔刚才过来的举动。

　　卡莉斯塔现在浑身发烫，这个顽劣的少年一边说话一边越靠越近，她还不敢往后缩，生怕他误解成自己在恐惧。但她到底为什么要怕？

　　她咽了咽唾沫，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即使不用镜子她也感受得到自己脸上一定红晕得吓人。

　　“呃嗯——”她有点紧张地开口，这个反应却让布雷斯有些松了口气，“我——你——等等，你从那时候就——一年前？”

　　布雷斯很顺从地点头。

　　“其实我觉得不该这么算。”他别开目光，“准确来说，那应该是我意识到并确定的时间。”

　　这是什么魔药测验吗需要你的确定!还准确来说!你走开!

　　卡莉斯塔尽力让自己冷静：“哦——这样。呃，所以你——说的，咳喜咳欢我，是那种——呃，类似——”

　　“……不然还有什么？卡莉斯塔，我对你，还能是什么？”他气笑了，“还是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终于在一九九五年夏天知道原来我他妈的太喜欢你这个朋友了，对了，作为朋友的喜欢？”

　　卡莉斯塔彻底泄了气。

　　她不知道。她刚才问问题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后果。她没意识到，说出这些话，她再也不能把他当成和西奥多或是德拉科那样的人了。而她压根没搞清楚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

　　她把脸埋在掌心里，闷闷地说：“所以你——是想和我谈恋爱的那种喜欢。这很奇怪，布雷斯，你不觉得吗？在我印象里你还是个小混蛋——”

　　布雷斯其实并不意外。他看得出这人的确有点儿迟钝。但是就这样说明了，也没什么值得烦躁的，至少他想说一些话的时候不用再拐弯抹角或是被达芙妮、西奥多讽刺。

　　“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讲话带了些戏谑，“原来你的反应是觉得不好意思。卡莉，以前没有人跟你告过白吗？”

　　卡莉斯塔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把手放下，很严肃地强调：“你要是不把刚才那句话收回我就再也不和你讲话了。”

　　他被逗笑了，实在是——非常，可爱。

　　“我收回。”布雷斯闲散地举起双手，好像一副投降的样子，“真是个斯莱特林——这么快就开始利用我的感情了。”

　　……他怎么做到这么快就说出这些话还十分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