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图月亮》十九19

27、购物袋

　　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整个天阴阴的。
　　正逢秋冬交接之际，窗外是寒凉的，屋内却是温暖的。
　　这种天气最易引人倦怠。
　　哪怕是睡到上午也丝毫没有负罪感。

　　不知道睡了多久，混混沌沌之间梁之兮握住了他的手，“你不弹钢琴真是可惜了。可惜了你的好手艺。”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小时候还真学过两年钢琴，我妈给我报的班。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后来就没学下去。”
　　“不过大学的时候确实后悔过。”

　　梁之兮坐起身，“你来礼堂看过我的演奏？”
　　“不止一次。”
　　她很少注意观众席，从来不知道有人居然会一场不落地看完她每一场演奏。
　　她表示佩服：“你有这个毅力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在丝毫不被关注的地方喜欢一个人这么长时间，换她肯定做不到。

　　他支起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毕竟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喜欢你这件事可是除了学习之外，坚持了最久的事。”
　　“……”
　　论说情话，他也算是一流的。

　　“除了喜欢我这件事没有得到回应以外，难道你就没有在其他事情上栽过跟头吗？”
　　程璟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没有，我这辈子最大的挫折就是遇到你。”
　　“……”

　　“不要否认，我在你这可被拒绝了无数次，就连微信申请都没通过。”
　　翻旧帐？
　　梁之兮：“这又是哪一年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印象。”
　　从前她一直觉得自己记忆力还不错，可最近这段时间她越来越怀疑自己了。

　　那是大一的事情了，在食堂被送了奶茶那天，回去之后程璟让张墨帮忙谢谢，他是学委，有她的联系方式，半天过去她那边只回了三个字，“不客气。”
　　张墨顺口问了一嘴要不要推他微信。
　　“你要加吗？不过学姐一般不会通过的。她很少加人，除非有什么工作。”

　　邵冬阳提问：“为什么呀？”
　　“可能是烦了吧，被太多人要微信，甚至朋友圈内容都被疯狂的追求者各种转发传播，我要是她我也烦。”
　　有些事情，有时候明知道不成的，但还是会忍不住去做。
　　就像明知道不会通过的，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加了那个微信。

　　那天上课程璟刷新了手机页面好几次，下课后又刷了好几次。
　　都没通过。
　　晚上睡觉前又看了几次，好友列表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多出来什么人。

　　程璟一语中的：“你不是忘记了，你是压根就没印象，那时候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梁之兮：“……”

　　有些话说太直白就有点难听了，梁之兮可不想背这个锅，她果断把锅甩了出去：“说到底不还是你傻？”
　　“明知道在我这什么都不是，你居然还表白？”
　　“万一我当时说那些话是真心的呢？”
　　“万一我就是觉得你配不上我呢？”

　　程璟却说：“可是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当时配不上你。”
　　“这个问题在我毕业那会就想明白了，你说的其实是对的，无论在学业上还是身世，我无法匹配你，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看到他这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梁之兮：“……”
　　程璟真的不是她的狂热粉丝吗？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听他这语气像是被她PUA了？
　　程璟添油加醋：“你就算伤害我，我也会情不自禁地为你找借口。”

　　他解释：“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不这样我会痛苦万分，为你找个借口，就像是给我找到了暂时缓解痛苦的解药。”
　　从前他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也不相信什么坚定不渝的爱，但那都是因为之前，他没遇到她。

　　“你今天怎么了？”梁之兮捂住他下半张脸，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别再对我说这些了，我不会被你的几句甜言蜜语哄骗的。”
　　不能说话，他就看着她。
　　开了荤的人果然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
　　眼睛里仿佛藏了钩子。
　　随时要把她的魂勾走。

　　她改为捂住他的眼睛。
　　“怎么了？”
　　梁之兮：“我怕我会对你做危险的事情。”
　　“有多危险？”
　　“很危险。”

　　“你在做危险的事情之前，能不能跟我去逛街？”程璟还是心心念念这件事。
　　今天周末，虽然有点小雨但开着车去商场倒也不碍事。
　　“手机给我。”
　　程璟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把手机交了出去。
　　“下载好了。”看到安装中的通知，梁之兮把手机还给了他。

　　“什么东西？”
　　“你知道有个游戏叫奇迹暖暖吗？不知道也没关系，玩玩就会了，很好上手的。你一定很爱。”
　　程璟：“……”

　　“直到今天，我还是觉得，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什么梦？”
　　“一场美梦。感觉随时就能醒来。”

　　雨声渐大。
　　看来今天是出不了门了。
　　麻花是个聪明的小猫，也许是听到闪电的声响，自己扭开了卧室的门，跃到了床上，钻到两人中间害怕地喵喵叫。

　　雨天，小猫，无所事事。最重要的，她就在身边。
　　如今摆在眼前的一切，是他以前做梦都不会梦到的。
　　他摸了摸麻花的头，“如果这真是一场梦的话，我愿意一辈子都不醒来。”

　　玻璃上结的寒气，让他想起了在国外的那些日子。
　　“我有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喜欢她喜欢了很久很久。”有一次聚餐后，玩游戏输了，他被要求讲一个埋在心底的秘密，他便如是说道。
　　当时饭桌上有一个亚裔女孩子前不久跟他表白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也想处理掉这件事。

　　没想到她主动说：“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从前也有人问过，他的答案从未变过：“我这个人很固执，性格也特别倔，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这辈子大概就喜欢这么一个人了。”

　　她还是没死心：“如果只喜欢一个人，那该是多么无趣的事情。”
　　他摇摇头，“如果有朝一日你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知道，这种感情并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她就像是长在他心头的茉莉花。
　　早就和他的血肉结合了。

　　和他共事很久的一个意大利人搂着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alex，难道你没听说过，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只是笑了笑：“我的感情，你不会懂。”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见过这世上最耀眼的月亮，便再也不会被其他的星星所吸引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