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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欠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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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钟离开门的时候，小哥已经拎着外卖，站在门口等着了。透过门镜也能看对方到黄色的摩托车头盔，两个兔子耳朵支棱着，好像是渔人外卖的标志。
门开了，屋内一股暖气迎过来，青年戴口罩，露出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把外卖递过去：“——抱歉，我会赔你钱。”
“？”钟离不解地接过塑料袋，这才发现里面汤汤水水已经洒了半盒，冲着灯光，红光艳艳：“……啊…”
青年一咬手套，叼着，单手掏出手机：“来，我给你转账。”
“不必了，没关系。下雪路滑，在所难免。”钟离将塑料袋挂到一旁，“就这样吧，谢谢。”
“唔呃……”
忽然，从青年的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明显带着哭腔。青年吸了口气，侧身，总算是把藏在身后的小朋友露了出来。
小朋友也是一双蓝蓝的眼睛。是孩子？还是弟弟？钟离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青年，虽然头盔口罩和围巾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但听声音也不像是很大年纪的样子。这两人应该是兄弟吧。
“好啦。和……大哥哥道歉。”
对弟弟说话，青年的声音就变得温柔起来。
“大哥对不起……”小朋友一低头，帽子掉到了地上，露出一头乱糟糟的橘发。
“大哥是个什么啊，大哥哥不是大哥……”青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是咬着手套，先是把手机踹到兜里，然后蹲下身，捡起弟弟的帽子。他把弟弟的帽子放在膝盖上，单手拍了拍，又递还给对方：“下次，哥哥工作的时候，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好不好？”
“……”钟离看着这对兄弟。这个青年的动作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呃……”他想了想，还是开口：
“要不要进来坐坐？”
——还真就进来坐了。
小段子管他什么逻辑（），弟弟揪着哥哥的冲锋衣袖子，怯生生地跟着青年走了进来。钟离家很大，但也因此显得很空，一整座书墙推到最里，簇拥着书墙的也都是些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头的木雕和瓷器。
“哥哥，蹲下来。”
“啊，不用，我自己……”
“蹲下来，蹲下来。”
钟离正将那碗洒了半盒的红油小面倒进自用的碗，向说话的方向瞟去，才发现弟弟正帮哥哥摘头盔。弟弟个子不高，踮着脚的样子很努力，哥哥就干脆全身都蹲下去，一侧的羽绒服袖子肉眼可见地垂在体侧。不自然的姿态。咔吧一声，摩托车头盔被捧在了弟弟怀里，钟离这才发现那个头盔中间还被人粘了个独眼小宝的弹簧玩具，大概就是这位小朋友的手笔。
弟弟摘掉哥哥的口罩，一拍他的脸：“好冰哦。”
“不是有好心的大哥哥让我们进来取暖了吗？”青年伸出单手，捏了捏弟弟的脸蛋，笑眯眯道：“一会儿要道谢才行。”
红油沾在碗边，用厨房纸擦了又擦还是有些滑手。家里还有些点外卖时剩下的一次性筷子，想来可以给这二人用上。不过弟弟这个年纪会用筷子吗？还是找找塑料勺子吧。钟离一边收拾着流理台一边想，看青年单手拉开拉链，只抽出一侧胳膊，羽绒服就彻底脱了下来。
果然。他认识他。不仅认识他，而且还……
青年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
摘掉头盔和口罩的他显得更年轻了。他先是眯起眼，然后嘴巴也咧起来：
“抱歉，吓到你啦。你还记得我吗？钟离老师？”
——
“所以，现在在送外卖？阿贾克……哦，达达利亚？”
“兼职而已。”达达利亚说着，端起那碗红艳艳的面条：“咳……老师，您口味还是这么重啊。”
“哦……记得你是不爱吃辣的。”钟离说着，看向一旁吐舌头的托克：“托克看起来也很不能吃辣的啊。要喝水吗？”
“呜呜……再也不乱跑了……”托克红着眼眶，自言自语道。
“他以为你在惩罚他。”达达利亚小声说着，把方便筷子放到嘴边，咔吧一咬：“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你的胳膊就是这么没的？”钟离问道。
“啊？不至于。托克不至于那么不懂事。”达达利亚停了一下，左手拿着筷子，熟练地挑走一只辣椒圈，丢到一旁：“……咳，反正如你所见，就这样了。”
“记得你当初连右手都用不好筷子。”钟离淡淡地。
“现在我还能左手转筷子呢，啊呃，抱歉托克，”达达利亚说着就转了一把筷子，红油甩到了小朋友的鼻孔里，引来了一阵哭嚎。
达达利亚放下筷子，接过钟离递过来的面巾纸，给弟弟擦鼻子。尽管只有一只手，他也把这些做的井井有条——看得出来他已经很适应这种生活了。
“……”
“你别那么看着我，钟离先生。”达达利亚背对着钟离，淡淡地，“我既不是故意把你的东西弄洒，也不是来你这儿博同情的。想想当年的奖学金，还是你给我发的。‘无论去哪里都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这不是你给我的奖学金评语吗？”
“…抱歉。是我不该用同情的态度来评价你的生活。”钟离坦然道歉，但还是为达达利亚倒了杯水，“不过，若是以后有空，你我多些走动，也是好事。”
“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就是想麻烦老师你照顾一下托克，”达达利亚转回身，“老师现在在寒假吧？托克这孩子也放假了，不过家里放他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
“你吗呢？”
“都寄了”
（没有后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