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公/离达]短篇合集》瓶桃

5、你看过凌晨○点的洛△矶吗

　　达达利亚从小就不明白，看过凌晨○点的洛△矶，到底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阿贾克斯，出生于著名内卷大国至冬，上小学看凌晨四点的海屑一小，上初中看凌晨四点的海屑一中，上高中，上大学，全寝室，满走廊，整个操场都是看过凌晨四点至冬的学生。

　　他们成群结队，他们此起彼伏；他们风吹草地，他们牛马成群。

　　思绪有些跳跃，但这不能怪他。再逻辑清晰的精神小伙连续通宵三天，也会思觉失衡，感知失调，雅称灵肉对立，俗称精神分裂。从马桶里拔起头，达达利亚看便器圈吐出新的塑料套，温吞吞的，像是要帮他把回忆吐出来。

　　达达利亚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个什么玩意，但是这辈子，他是学霸，是学神，是同学们羡慕嫉妒却又只能酸溜溜地看着，不得已碍于情面，情商，人情社会而道声恭喜的对象。从海屑一中保送到海屑一高，从海屑一高保送至冬大学，达达利亚这一路辛苦但顺利，顺利但也辛苦，正如此时此刻，他正为自己毕业后可以顺理成章就职【璃月科技】而努力，比如——

　　跑来【愚人科技】当实习生。

　　是的，为了入职【璃月科技】，跑来【愚人科技】实习——这乍一听有点荒唐，但一蹴而就不可取，达达利亚更相信步步为营。为了在毕业后顺利通过【璃月科技】的面试，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和对方有密切工作来往的【愚人科技】，决定借此摸清对方的工作套路，再顺便积累一下工作经验，而且也不会影响学业——他的算盘打得很好。

　　但他失算了。

　　这何止是不影响学业。他已经在这儿加班几点地熬了三个通宵只为搞完一份ppt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用，毕竟这是一份要汇报给璃月科技的ppt。万一能借此机会看到哪个大领导呢？达达利亚靠画饼安慰着自己，想这三天也不算白熬了。

　　青年在洗手台涮着脸，正巧【散兵】拿着罐装咖啡飘过来。对方脚步绵软，双眼通红，像个魂儿似的，正所谓熬夜伤身，老油条亦是如此。

　　“对镜贴花黄呢？”散兵把咖啡递给达达利亚，自己也开了一罐，“改这么多次，累不累？”

　　“快了，这次真的快了。”达达利亚喝了一口，深深叹息：“【女士】说了，那边说这次只需要我把第30页左上角的宣传图中第二个角色的右边的那朵空气改得不那么稀薄和干涩，就不用再改了。我一会儿就去开ps。”

　　“哦，不过我来是要告诉你，那边刚才又发现你第56页和第79页新增的语句虽然内容合理，但话术不够专业，希望你把其中第二自然段的第三句话改成【打开互动契口，增加曝光机会】。”

　　“好的。我原来写的是什么？”

　　“你写的是多买点水军。”

　　达达利亚和散兵一同走出厕所。

　　“那个，炮哥，我想问一下……”

　　散兵不耐烦道：“互联网公司懂吗，叫花名。”

　　达达利亚把（因熬夜引起的）干呕压下去，清嗓：“那个…今天要来和我们对接的，那个璃月科技的…【摩拉克斯】，他是不是很挑剔啊？”

　　“大概吧，我也没怎么和那人接触过。我们公司虽然和璃月科技来往密切，但很少拿到他直属管辖的项目，毕竟这人来头还蛮大的，不过这也意味着是笔大单子——”散兵说着，把喝完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但这也是给你的锻炼机会嘛。我看得出啦i，【女皇】挺喜欢你的，所以希望你能够亲自和那家伙汇报工作成果，这对你毕业之后的出路有帮助吧？”

　　有帮助吗？达达利亚嘴上没说，心里却犯着嘀咕。虽然改这么多遍ppt是【摩拉克斯】手下的授意，但这也意味着，那位需要【摩拉克斯】本来就是个顶挑剔的人。如果自己毕业之后，真地在这么个事儿逼手下工作，那……

　　达达利亚正想着，走廊里突然蹿出一个人影，来者正是【博士】：“草草草，别闲游了，甲方来语音了，开会开会。”

　　“妈呀哪个甲方，现在几点，不到六点？”散兵嘴上抱怨，脚步却没停下来，“煎饼果子堵不住他那张指点江山的嘴吗？”

　　“女士已经接了，听起来像是璃月科技那边亲自打来的。”博士语气凝重，“你知道的，就是我们最近一直在搞的项目。”

　　二人神色一滞。

　　“草了，我还没来得及改那张角色右边空气感稀薄看起来不利于呼吸的图……”达达利亚快跑起来。

　　“电话会议，别慌，”散兵倒是放缓了语气，作为愚人科技的前辈，他还算乐于照顾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估计就是事儿逼领导派狗腿子打电话问问情况，应该还没到汇报的环节，放心吧。”

　　三人连跑带颠地润到会议室，见女士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正在点头。达达利亚稍稍偏头，见手机屏幕上只有两个微信头像，看来这的确只是一场电话会议。他松了口气。

　　“嗯嗯，我知道。”女士一边点头，一边示意三人坐下，“【天权】小姐，你我深知这个项目非比寻常，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

　　“资金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你们的plan足够打动我们的leader。”被称作【天权】的女人声音从话筒那边娓娓传来，满嘴洋屁，优雅从容：“我之所以提前给你们打这个语音，一方面是希望促成愚人与璃月之间的合作，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提醒，虽然我之前已经提出过很多修改要求，你们也都一一照做，但这一次，我仍愿你们的idea能够出现足够有诚意，足够有惊喜，足够有让我们leader眼前一亮的东西。”

　　“那么我们再核对一下brief吧，我们这次宣传活动的slogan是什么？有需要增加和改变的地方吗？”女士也跟着放了起来。

　　“是的，那么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希望有这样一场运营活动，能够让提瓦特的人们一提到【黄金】、【勤劳】、【繁荣】，就会想到【璃月科技】。”

　　女士把麦克关了，无视那边的喋喋不休。她抬头看向散兵博士和公子。

　　“我这就回去改那朵空气。”达达利亚开口道。

　　“不是这个。散兵，你想说什么？”女士抬抬下巴。

　　“一提黄金就想起来璃月科技？仅通过一个为期7天的活动？我想知道他们到底给了多少预算来实现这份伟大梦想？”散兵冷笑着。

　　“他们初期给5万。”女士答。

　　“没睡醒？”博士乐了：“需要扣1让我送他们长睡不醒吗？”

　　“111111111111！11111，”已经修了五天活动宣传图的公鸡兴奋地回头，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熬得都玻璃体混浊了：“真让睡觉吗大哥，大哥真的呀11111111？”

　　女士叹了口气。她硬着头皮戳开麦克，时机恰当地回应着对方：“好的。我们会增加这些亮点。唔……那还是按之前说的，今天下午两点在c栋会议室？”

　　“我会预约妥当。”天权小姐依旧不疾不徐地，“这次参与我们谈话的是我们的大leader，【摩拉克斯】，希望今天下午，你们都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

　　“五万的项目也需要摩拉克斯出面？”女士皱眉。

　　“当然不止。如果你们的方案足够令人信服，我们或许会达成一个长久的合作……这些我也和您说过了。”

　　最后，花名为天权的小姐在听筒的那一头，优雅从容地总结道：

　　“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愿你们能够理解这次活动的重大意义，重视这次运营机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

　　“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她又重复了一遍。

　　啥目标啊？散兵忍笑冲女士摆口型。博士则翻了个白眼。只有社会新人达达利亚还在乖巧听着。

　　“嗯嗯，好的，谢谢，辛苦了，嗯嗯，嗯呢嗯呢，好的好的，再见~嗯~呢，谢谢【天权】小姐，好的爱你知道了拜拜886……”

　　【女士】赔着笑，配合着对面，磨磨唧唧地挂掉电话，然后抓起会议记录纸，一把扬了：“灰烬都别想留下！”

　　“哇哦。”博士面无表情地鼓鼓掌，“一会儿自己捡起来，别欺负实习生哦。”

　　公子尴尬的笑笑。女士翻了个白眼。

　　“大哥真让睡吗大哥，111111？”公鸡还在问着，而旁边的负责修key vision的【仆人】已经放弃唯物主义，直接意识决定物质，双指怼着太阳穴，歇斯底里地狂叫：“笔自己动！笔自己动！笔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