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若能重塑命运·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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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学魔术、教魔术、锻炼身体、切磋……
时间就在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下慢慢流逝。
在我加入斯巴达家满三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斯巴达告诉我，他要离开这个家。
我只觉得很不可思议——正因为我十分清楚斯巴达对家人的爱远超一切，才对他做出抛妻弃子的行为感到震惊和不解。
在下一秒，我又理解了：先不说文学作品里经常会出现的胁迫桥段，光是现实案例就足以列举一页页的经典了。
斯巴达并不打算向家人解释原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他只是耗尽了兴趣与耐心，不想过这种平淡的生活了。
——除了我。
斯巴达将我从家里“偷”了出来，并向我说明他要去处理魔界带来的麻烦事，可能会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可能回不来。
“我想你应该多出去走走。”
然后，他向我道歉了。
关于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出门”这件事。
虽然是我主观意愿不想出门，连红墓市都没去过，但斯巴达利用了这一点。因为我的特殊，他“借用”了我的力量。
简而言之，我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充当了三年斯巴达家的“安全屋”角色——好吧，其实也没那么生气，至少是在做好事……我莫名想到当初斯巴达爽快同意我加入的场面，原来这就是他收留我的真相！
斯巴达还说，很早之前，他感应到了命运的指引，这让他做了一些原本不打算做的事，直到三年前等到了我——命运的指引再度降临，而他现在要继续前进了。
斯巴达相信我会是改变命运的那个人。
呃，我当救世主？真的假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伸出手，直白道：“我的赔偿呢？”
我没说什么原谅的话，斯巴达也不需要。他掏出一个怀表，我看了眼时间，完全不对。
“这是指针，我做成了怀表的样子。”斯巴达说，“它能感应附近恶魔的动向，也能提醒你恶魔袭击的预兆。看，这个时针比较特殊，如果我们还能再见，它会帮你找到我。”
我没有多问别的，只是说：“来点更实际的。”
斯巴达笑了一声，一脸的早有预料：“好吧、好吧，我就知道这点东西满足不了有秘密的小姑娘。”
于是我心满意足地拿到了斯巴达的一部分财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赚的钱，数额惊人。
临走前，斯巴达最后向我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喜欢蓝色还是红色？”
18.
不告而别的斯巴达留下了两条项链，两把武器。伊娃很难过，但丁和维吉尔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指责父亲。
被付了封口费的我只能当一个沉默的人，在角落假装自闭。
伊娃没有消沉太久，才过了两天，她就以积极的姿态反过来安慰双子，撑起了这个家。我在心里感慨，她真是伟大的母亲，是既坚强又有能力的女性。
斯巴达离开后，我们的日子也照样过下去。不同的地方在于，我开始跟着他们一起出门，真正地认识这个世界。
一个月过去了，斯巴达没有回来。
我和但丁打了一场研究魔术附魔与属性相克的战斗。
三个月过去了，斯巴达没有回来。
我和维吉尔去红墓市的图书馆购置了新上的书籍，并开了几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读书研讨会。
半年过去了，斯巴达没有回来。
我为伊娃的服装搭配出谋划策，即便这个家少了一个人，伊娃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一年过去了，斯巴达没有回来。
我已经和双子就读学校的同学们关系融洽，得知我只能在家自学后，他们好心地送了一些礼物给我。
不明白双子看着我收礼物的时候表情怪怪的。
伊娃不再数着斯巴达离开了多久的时间。他走的那天，伊娃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现在又把画了圈的那页撕了下来，放进一个装有不少珍贵东西的小盒子里保存。
他们似乎接受了现实，也许斯巴达永远不会回来了。
19.
斯巴达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魔帝蒙德斯的手下要打过来了。
我手中的这块怀表，正在剧烈地颤动。
没时间犹豫了。我翻出斯巴达留下的武器扔给一头雾水的双子，拉着伊娃到了房间，不由分说地设立了一个保护结界。
“有危险。”我简短地解释说，“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动，如果感觉不对劲就叫我，我能听见。虽然他们两个没那么厉害，但也是可用的战力……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这一次的先斩后奏，我的内心有些忐忑：她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吗？
然而伊娃只是安静地点点头，朝我微笑：“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没有战斗能力的我才是拖你们后腿的人。放手去做吧——托墨莉，我知道你一直是那么的强大。”
伊娃的话语宛如游戏中的增益效果，一下子就让我充满了力量。
我当然是斯巴达家的一份子。
接下来，我又去警告了拿着武器不知所措的双子，很快会有恶魔袭击，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准备。
但丁听完就冲出了家门，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在最前线迎敌，但他忘了恶魔还有传送的本事，还举着并不是十分合手的叛逆。
维吉尔立即着手布置陷阱，背着的阎魔刀几乎和他同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用明白。
我相信这两把武器藏着什么秘密。很神奇的是，待我把整栋楼都布置好了魔术陷阱、给宝贵的财产加上防护魔术后，试刀试剑的双子已然熟悉了他们的新武器。
其实从怀表颤动到恶魔出现的时间很短，只是我的动作比恶魔快多了，勉强争取到了缓冲的时间。
与我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所遭遇的恶魔数量相比，这次有计划的袭击可以说得上倾巢而出。
明显与普通恶魔不同的“精英”也有好几个，应该是来试探的前锋——如果不是来杀斯巴达的，那就没有必要投入这种规模的兵力。
全部杀完不太现实，关闭传送门又会吸引新的关注……你还真是给我留了一个棘手的难题啊，斯巴达先生。
我一边使用直死之魔眼干脆利落地杀掉恶魔，一边在根源馈赠里翻找破局的办法。
“——我有办法！你们带着伊娃去更安全的地方！”
我用尽全力地喊出声，通知双子该做什么，也顾不得他们是什么反应，马上就朝自己的手臂割了一刀。
斯巴达家的人从未见过我流血。初见是伪装，切磋是擦伤，我没有在斯巴达家流过一滴血。
就像是所有三流小说中会出现的桥段，我的血非常特殊，对恶魔有极端的吸引力。
特殊而诱人的气味、刚走偏门捷径学的强力幻术，骗骗智商不高的恶魔简直信手拈来。
我满意地看着那群恶魔几乎是同一时间调转了方向，渴求地向我冲来。
又划了一刀。
在贫血之前解决他们吧。
做出当诱饵的这个决定，连我自己也觉得太疯狂了。
可——神秘侧哪有什么正常？
尽管我现在的身躯还很弱小，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发挥，更不会削弱我的本事。仅限今天，方法多得是！
笑声情不自禁地从唇齿间溢出，体表显现了魔术回路，口袋里的怀表在与心跳共振。
我感觉好极了。
看着吧，斯巴达。
——我会改变糟糕的命运，让它走向我所选择的道路！
20.
“托墨莉、托墨莉！”
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我费劲地抬起眼皮，看见来人后又迅速合上。
好困。
我听见谁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玻璃，朦朦胧胧地传来，应该是但丁：“不可以在这种时候睡着啊！”
而后另一个声音靠近，有什么人将我抱起，一瞬间腾空的失重感令我下意识睁了一下眼。
“那交给你了，但丁。我先带她回去。”
似乎是因为视角的关系，看不见脸，但我知道这是维吉尔。
我甚至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维吉尔怀里，安详地坠入梦乡。
有人长叹一声。
“还没有好转吗……”
21.
距离恶魔袭击斯巴达家已经过去了六年。
自那之后，托墨莉的身体出现了颇为严重的后遗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睡着的嗜睡症。
好消息是后遗症能被治好。
坏消息是迄今为止也没有出现好转的迹象。
作为病人兼医生，托墨莉知道她是在还债。借来的“力量”透支了自己的极限，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躯壳。
对于常年和危险作伴的人而言，托墨莉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除去伊娃和双子的关心看护外，她本身也不怕倒头就睡带来的麻烦。
魔术师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托墨莉，你要去哪？”
少女略显疑惑地回头，指着日历上的红圈说：“今天是我主持礼拜的日子。”
维吉尔并不赞同托墨莉加入教会，却也不会制止她的努力。
他只是确认道：“你真的决定了？”
“毕竟是难得适合我的地方。”托墨莉理直气壮地回答，“而且我之前就是在教会里生活的嘛。”
抱着阎魔刀的斯巴达之子看了她一会儿，妥协道：“我和你一起去。”
本来想叫但丁的托墨莉收回了这个念头，这是维吉尔第一次提出要去教堂看看——她高兴地点头，说教堂里有很多有趣的人，要把那些人介绍给他。
维吉尔在当一位安静的听众。虽然托墨莉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但他更想看见的是托墨莉现在充满生气的模样。
教堂的那些人，他觉得并不重要。
以往都是但丁陪托墨莉去教堂，维吉尔偶尔也会悄悄跟在他们后面，远远地观察教堂的情况。
维吉尔知道自己或许过于担心托墨莉了，她又不是什么弱者，如今也能在切磋中占据上风，他只需要关注那个后遗症什么时候会让她倒下。
维吉尔知道托墨莉很难令人讨厌，走出斯巴达家的托墨莉受到更多人的喜爱是理所应当的。
维吉尔会怀念过去。怀念只有他们几个人生活的小世界。但他总是想起那天，他和但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托墨莉。他必须变强，必须要保护她。
所以他会一直看着她。
所以他会觉得视野中的其他人有些碍眼。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若能重塑命运·其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