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若能重塑命运·其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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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但丁时常在想，斯巴达之子的身份，就像是一个错误。剿灭恶魔的时候、托墨莉沉睡的时候、在练习场上挥剑的时候……他总是无法控制思绪的流向，抑制不住对出身的怨憎。
——是他们害托墨莉受了那么重的伤。
于是自责和愧疚将但丁包围，他密切关注着完全没办法让人放心的托墨莉，生怕对方一离开自己的视野就昏倒在危险的地方。
但丁同维吉尔达成了共识，无论如何，托墨莉的身边都要有人陪伴，以免意外发生。
毕竟托墨莉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哪怕是在家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作为掌握最高话语权的家长，担心托墨莉的伊娃对他们的过度保护欲言又止，纠结了好一段时间才把质疑说出了口。
「或许是我多嘴……但你们两个也应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吧？」
伊娃委婉地表达了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年纪了，即便是家人，男女之间也要保留一定的空间，维持一个不那么冒犯的社交距离。
但丁不假思索地跟母亲说托墨莉同意了所以没问题；维吉尔倒是从母亲微妙的语气中读出了一丝深意，但他选择了忽视——在这个分歧上，维吉尔不想后退。
先前伊娃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托墨莉的想法，可当事人不仅无知无觉，甚至因为“家人”的关系，无底线地纵容了双子的行为。
伊娃自觉她的教育方针没有偏航，但丁和维吉尔在这方面的固执可以归结于当年的事故……好吧，她还能说什么呢？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伊娃想，虽然三个孩子的关系似乎走偏了方向，但那又是最适合他们的道路。
以至于托墨莉说她想去旅行的时候，连伊娃都下意识反对了。
23.
“不行。”
异口同声的不赞同使我瞪大了眼，更让我吃惊的是，伊娃怎么也投了反对票？
“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完全没有说服力……”我观察着三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但我觉得快好了——真的！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而且再不出门我就快闷死了。”
用游戏比喻的话，红墓市这张地图的探索度我都满100％很久了。当地人只要知道教堂就说得出我的名字，可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并不是我想要的。
……但丁和维吉尔这两个人也不觉得无聊吗？难道只有我开始腻了？他们可是半魔啊！就没有像我的退魔血脉那样有些别的情况吗？
结果他们还是同时开口，无情地否决了我的远行计划。
伊娃走过来，柔声安抚道：“好啦，就等你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再说吧，我想但丁和维吉尔都很乐意陪你出去旅行。”
我发誓，下次绝对不欠债了。
全是青子姐教的。
24.
“……托墨莉，你要去哪？”
冷不丁听见但丁声音的同时，手腕被他紧紧抓住，自己刚迈出的右脚就这么突兀地收回。
外出旅行其实是掩盖想去把斯巴达找出来的借口。要等这位传说中的恶魔回归家庭，恐怕遥遥无期，所以我决定要立刻行动起来——被他们阻止后，我本来打算晚上偷偷出去看一眼伪装成怀表的指针，即便它不会说话我也要让它说话——可惜还没踏出房间门就失败了。
随后的发展也是不出所料，我感受到了肩膀的压力，维吉尔已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此刻，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保护欲太强了。我又不是离家出走，偷偷摸摸一个人出去晒月亮也没问题啊！
“睡不着，想晒月亮。”我没有半分的心虚，睁着眼就开始胡说八道，“吵醒你们了吗？”
我还特意用上了魔术伪装，他们怎么能醒这么快！我才刚下床没走两步呢！
但丁直言不讳：“我还以为你要抛下我们一个人远行了。”
我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为自己发声：“我一直很守信啊！”
“我知道。”维吉尔说，“但我会感到不安。对不起。”
但丁对维吉尔的瞬间示弱表示惊讶，却也老老实实跟着兄弟一起向我道歉，并不是不信任我。
“算啦。我还是用万能的魔术助眠吧。”
最近都看不成指针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双子的包围中撤退，又躺回了床上。看来得先恢复健康才能让他们安心啊……
我闭上眼，驱使意识沉入黑暗，双子也再度回到他们的位置，一左一右在我身边躺下。
……话又说回来了，明明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分房睡了，我重伤之后他们因为强烈的不安才和我一起睡，直到今天都没有把这个习惯改回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但是我好像也得背一部分锅，毕竟是我搞出来的童年阴影，他们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不过既然没人觉得不对，那就是我想多了吧。
25.
喜报：在两年的沉淀之后，我总算摆脱了随时随地陷入昏迷的状态。
在踏上寻找斯巴达的旅程之前，我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如何保证伊娃的安全？
所幸魔帝不能亲身降临人界，这导致了他派出来的手下全是一群我和双子足以应付的普通恶魔。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袭击我们，我想在他看来，拿捏几个半魔和人类简直轻轻松松，却没料到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直死指魔眼破坏了他完美的计划。
最好是斯巴达失踪去找消灭魔帝的办法了……有时候应付恶魔袭击，我会忍不住抱怨几句，魔帝找的肯定是斯巴达的麻烦，可是斯巴达又不见踪影，我们才是被殃及的池鱼啊！
当然，除去找到斯巴达，让他终结永无宁日的恶魔袭击，我还准备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直接杀入魔界把蒙德斯宰了。
这无疑是一条非常难走的路，但只要我能碰到魔帝，那就是我赢了。所以，我才决定要一边寻找斯巴达一边变得更强。我也没忘记最初的目标，建立一个属于我的圣堂教会，依靠信仰的魔术可是很好用的！
回到出发前的问题，由我这个浸泡过根源智慧的魔术师来解答——
魔术，无所不能。
我这几年制造了一堆魔术道具，也将阵法修炼得出神入化……咳咳，总之，没有什么比一场“死亡”更容易欺骗恶魔的眼睛了。
如果是原世界的魔术师朋友听到了我的这句话，定然是要反驳魔术并非无所不能。但我要说，没有对应的魔术，那就创造合适的魔术。这里的网络不怎么发达，科技却不比原世界发展得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我们伪造了“伊娃在恶魔的袭击中死去，斯巴达家的孩子们伤心欲绝”的假象，在魔术道具的帮助下，伊娃变换了容貌、更名改姓，搬到了红墓市最热闹的地方居住，还带着我精心打造的各种魔术道具。
甚至因为要做戏做全套，红墓市的朋友们都跑过来安慰我，替“伊娃的尸体”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维吉尔平常就冷着一张脸，大家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伤心；但丁就不一样了，他情绪外露，虽然难过他不一定会表现得很明显，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在哭，所以我特地用魔术激出了他的眼泪。
在我表演得十分投入的同时，这兄弟俩却意外地开始了加戏。
但丁和我并排跪坐着，上半身伏在棺材上，眼睛一刻不停地流着泪，他觉得自己哭不动的时候就要往我这边靠，完全掩盖了自己的脸。
维吉尔会在我佯装踉跄的时候抱住我，于是我直接埋在他怀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我是多么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啊！
假葬礼办完后的好几天，我都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却仍旧尽心尽力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事实证明，假死的计策奏效了。恶魔似乎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不仅袭击的频率提高了，实力也比以往强了不少。它们没有去找伊娃，也找不到她了。
26.
我终于如愿启程了。伊娃为我们送上了真挚的祝愿，我当即表示要把魔帝的头砍下来当回家的礼物。
我本来想一个人启程的，因为看他们俩并不是很想离开红墓市的样子……
听到我要去找斯巴达的但丁：“如果是要去找那个混蛋，我怎么可能不来！”
维吉尔则是表演了一番诗朗诵：“「我对朋友生怨，倾诉之间，怒气消散；我对敌人生怨，闷在胸间，任其蔓延。*」”
虽然我在穿越前上过学，读书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但文学的阅读理解一直令我头疼，我现在能不动脑就不想动脑。好在维吉尔又不要求我们一定听懂，当谜语人的次数不多。
穿着蓝色外套的青年合上书，那双深邃的眼睛转向了我。
他说：“我还是不放心。”
……天呐。我悲观地想。我给他们的打击真的很严重了，感觉这辈子不像是能治好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若能重塑命运·其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