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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敢不敢打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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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敢不敢打赌
“呃——”端木嘉后面恭维的话噎在嗓子眼,紧张地用胳膊碰了下应心瑭。
应心瑭还没开口帮腔,听姜遣问道:“你俩来干什么的?”
“师兄,端木师弟还没突破显意境——你瞧着他的笔法画功怎么样?”
姜遣双臂展开,放在书案上,语气温和:“端木师弟一岁时,府上就请来名儒启蒙,衣食无忧在书院待了十多年,入门之后还有本族长老单独指点,在这一届新弟子中才气灌顶最快。”
端木嘉还以为接下来就能得到指点了,不料听真传师兄为难道:“端木师弟你这样,我指点不了。”
“你之才气灌顶,是府上一群人日复一日填出来的。你自己没有主动性,别人很难将你推上显意境。回去重新勤听四经五德讲法,缺什么补什么,为兄不能帮你强行置换脑识。”
应心瑭暗笑,师兄又来了,以前就这么说过她。她碰了下丧气的端木嘉,示意先出去再说。将人送出门,才道:“端木师弟,姜师兄说你家揠苗助长,你才气不够还缺德。”
“不用你翻译!我听得懂……”端木嘉气得鼻子哼气,虽然姜师兄说得没错,但也不要说那么难听吧,一翻白眼好像他一点都不值得让他亲自指教的样子,明显很不待见他。
“其实姜师兄也这么说过我。他陈述事实而已,你照做就行。真窍境突破到显意境,就四个字,厚积薄发。”应心瑭稍微安慰下,说出自己的经验。
端木嘉悄声道:“应心儿瑭,你平时要忍这么个师兄啊,没少受白眼吧。”
“不用忍呀,我师兄翻白眼赏心悦目。”应心瑭笑道,她宁愿接几个血气方刚的透亮白眼,也不想莫名承受姜遣沉重压抑的眼神,跟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她在端木嘉一脸服气中再进门,问:“师兄,最近有新的时讯吗?”
姜遣递过去九州青云志,想到师妹拒绝谢璟之应机立断,唇角蹦出浅浅笑弧。
“师妹,坐过来。”
应心瑭听话地坐在紧挨着姜遣的椅子上,接过时讯翻来翻去看,没一会儿喜道:“我上青云志啦。”
犄角旮旯的地方,有一小篇文章,里面点了几十个人的名字,是目前在执剑人比试第一轮中表现比较突出的,当然字迹是最小的,远不如榜页显眼。
“师兄,这些时讯,多少人能看到啊?”
“除了中洲各宗门,还有姜国东海之外的珈蓝大壑,雍国以西的裂天大山,被乱藏坞隔绝的须弥大荒,胡国以南包括荆国在内的暝渊大泽,大抵都会关注。”
应心瑭琢磨了下姜遣的措辞,荆国不在中洲地处暝渊大泽,但是其上几个门派仍被允许参与执剑人比试;燕国原本属于中洲,却被乱藏坞隔离开,与中洲失去联系上百年,默认划分到北边须弥大荒,仍然来了个采风寨。
当初定下执剑人比试的七大门派掌门真人,尽可能地将逐渐融入中洲文化的荆国,和隔绝百年无联系的燕国都囊括进来,一视同仁。
于师姐说,诸子百门,论道第一,比试第二,真不是场面话。
应心瑭感慨道:“若是不入门,我就窝在胡国橘树里,不知世界之大。可是世界这么大,也不知道师父在哪一方?”
姜遣拽了下少女坐下时差点夹在椅背上的细长发辫,托在掌心捋向前襟,收手时说道:“师妹若是想找人,我可以帮你登寻人启事。”
“那倒不用。我和师父不是失散,是她有事离开。我只是想让她知晓我过得很好,若她能在时讯上看到,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应心瑭仔细翻看青云志之后将其放在书案,转头见到姜遣正在品茗。
半透白润的玉盏中,浅琥珀色的茶水浸泡着樱色上唇,姜遣垂眸轻抿一口,拿开白玉盏时,茶水沾在唇珠,凝成一滴晶莹,落到饱满下唇,洇润微启双唇缝隙。
应心瑭的目光一直跟着那滴茶水,咽了下口水问道:“师兄我渴了,能讨杯茶水喝吗?”
她见姜遣品茗意犹未尽,还笑意满眼沉浸在余味中的样子,料定这茶水不同凡响,有点馋也想尝一口。
姜遣斟茶一杯,稍稍侧身,抬手就送到嫣红唇边,手指往茶盏下缘一滑,避免碰到有点粉干的双唇,小心翼翼地倾倒。
应心瑭就着姜遣的手,一小口一小口饮下整杯,一脸奇怪地看向姜遣。
什么嘛,这不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稷茶,怎么师兄喝成那副沉浸的样子?
姜遣一双凤目跟着玉盏中的茶水晃荡,不看含着杯盏边缘的嫣红,直到晃人心神的琥珀浅光干了,才直视问道:“还喝吗?”
应心瑭摇摇头,她屋里也有玄黄门招待各宗门的稷茶,都快喝腻了。
“不喝了。”
“除了赢比试上榜页,师妹还有别的愿望吗?”姜遣关切问。
应心瑭暗道还有发笔横财,但她不可能在师兄面前说,闭上眼玩笑道:“我许完啦。”
睁开眼又道:“师兄以前当国师,经常收到祈福许愿吧。”
“也没能实现多少。”
“师兄自己也是苍生中的一个,有没有跟自己许愿?”
“我只有宏愿,无个人愿望。”
应心瑭佩服,许个愿而已,算不上徇私,这都不给自己开小灶啊。
姜遣追问:“师妹刚才许了什么愿?”
发笔横财!这可不能告诉师兄。
她赶紧糊弄道:“我许愿,师兄的愿望能实现!”
姜遣目光灼灼,师妹连许愿都只为了他!
应心瑭最在意赢下一场比试,不多闲聊,“师兄,再过四五日,第二轮比试的名单也该公布了,我回去加紧修炼。”
姜遣起身送人,他来不及看师妹下一场比试,他要找出收集薪火的秘密,点燃山河鼎灭杀剑魔。
他两岁时立下宏愿,十三岁继任国师,二十一岁为了宏愿差点身殒。
宏愿太大,大到岐国败落后,他只能寄希望于点燃山河鼎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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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应心瑭在法家都讲讲堂上,她每七曜抽时间听一节。
不能改变规则,就认真修习规则,在现有规则之下过得安全点舒坦点。
再次见到贺筱,她十分不解:“贺筱,你在自己宗门没听够吗?怎么不去听听别家师长讲法论道呢?”
“该听的都听过了,剩下的浪费时间,特别是你们那边的。”贺筱冷声道。
应心瑭点点头,贺筱这是看不上除了法家之外的任何门派,尤其是儒门。
坐下没多久,应心瑭发觉附近有人盯向自己这边,转脸过去见到一个年少男修,明目张胆瞥向贺筱。
这眼神她熟悉啊。
“哎哎贺筱,那边有人挑衅你,注意下啊。”
应心瑭用风息近距离传音给贺筱,见贺筱不理不睬,一着急捏着贺筱下颌,将她脸转过去,继续传音:“你看,真有人挑衅你。”
贺筱转脸捏住应心瑭下颌,没传音直接说道:“管好自己,那边有人挑衅你。”
应心瑭被捏着转过头,见到龇牙咧嘴,挑衅表情像只韩卢猎犬的吴让尘。
一堂讲法过去,待法家都讲离开之后,应心瑭听有人称呼盯着贺筱的少男为“高师兄”。
看那一身锦衣道袍,她问贺筱:“他是玄黄门高家子弟吧。跟你有过节吗?”
“亡国之仇。”贺筱直言道。
“什——什么?”应心瑭惊呆,学宫里还有这样的仇人碰见啊。
这时,那个高公子走过来,打量贺筱的眼神简直将少女的衣服扒下一层似得。
“六公主,经年未见,我差点没认出来。”
“叛国之家,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你可知岐国天子引鬼方攻城失了山河鼎。你那君父也一样,为君不为,怪不得别人识时务。”
“是否为君不为,当由国人评说。叛国之人所言,偏颇自己而已。”
“我们可是订过娃娃亲的,六公主沦落蛮荒雍国,婚约未作废竟嫁过一次,唉——在下纵然怜惜,也难再续婚约。”
“嫁过一次又如何?高一钊,你们——”应心瑭听贺筱坦然反问。
又听高一钊身边的跟班打断大声道:“这一女不事二夫啊,婚约未作废,你岂能如此。”
应心瑭不知平日威严十足的贺筱怎么突然蔫了,她挥手虚着一斩:“欸~那一臣还不事二主呢,你高家叫识时务为俊杰,别人就该为你高家守节?”
吴让尘甩了下炸毛束发,听应心瑭一句话终结高家意图。
他岂会听不出来,高家分明不想担着亡国公主这份婚约,又碍于贺筱竟然出现在学宫,身为公主未婚夫婿家叛国,不忠又无义,干脆当众喊贺筱早就嫁过人,撇清干系,不担责任。
吴让尘一路跟着应心瑭和贺筱走到饭堂,在午饭时人最多的时候,挑衅道:“应心瑭,第二轮比试,我们是对手。你若输了,以后见了我叫爷,敢不敢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