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烟花》轻舟浅浅

39、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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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被白光侵蚀。

　　好刺眼……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白色的窗帘在风中轻轻地飘动着。
　　时不时漏出的太阳光，耀眼地照射在她的课桌上。

　　现在是……
　　她眯着眼，从桌兜里掏出手机。
　　2024年，9月16日，周一。
　　13：50。

　　揉了揉眼睛，她感受着僵硬酸痛的四肢，勉勉强强地撑着桌边才靠在椅背上坐了起来。

　　好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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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今天上午数学老师去开会了……
　　然后她就想趴在桌子上睡会儿觉……
　　一睡……就睡到现在了吗……
　　不对，她不是上了个闹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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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开手机。
　　原来是把时间设成凌晨12点了……
　　啊……
　　肩膀和颈椎都好酸……

　　对了。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总之，先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吧……

　　她恍惚地站起身，飘飘忽忽地走去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没睡醒，于是低头，双手舀着凉水就泼了上来。
　　好凉……但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站直，用手抹了把脸。眼睛里还有些水，她将两只手的食指弯曲着挤压过上眼皮，睫毛上还有水珠，但已经对视线没什么影响了。
　　杨亦冬看着镜中的模样，蹙了蹙眉，向左扭头，摸了摸自己右侧的脖颈。

　　很平滑，毫无异常。
　　啊……
　　真是万幸。
　　她舒了口气。
　　是噩梦，噩梦而已。

　　肚子咕咕地响起来。
　　啊，对，睡到现在，都还没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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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走了几步。
　　那边的打饭窗口好像还有人……

　　“您好……我想问一下……现在还有饭吗？”

　　一位中年女人正坐在椅子上靠窗看着手机，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没有了，同学。这都几点了，后厨早就都收拾完了。”
　　“……”
　　“欸姑娘，你别哭啊……”
　　女人看着眼前人低着头流下的几行热泪，蒙了：“姑娘……姑娘你这是咋了？”
　　“我做了个噩梦……睡了好长时间……”杨亦冬越说声音越小，越说泪流得越多，“现在连饭也吃不上了……好饿啊……”
　　女人放下手机站起来。
　　“做做做……阿姨给你煮面好不好……别哭了啊姑娘……阿姨这就给你煮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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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亦冬拿着筷子，一边哭一边嗦着面。
　　“好吃……”
　　“好吃也慢点吃……来……拿纸擦擦眼泪……一会儿鼻涕吃到嘴里去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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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汤面几分钟就见了底。
　　杨亦冬吃饱了，也不委屈了。
　　“对不起啊阿姨……我刚才有点饿……情绪就没控制住……”
　　“没事儿……”阿姨摆摆手，“但刚才看见你突然哭得那么厉害，我也吓了一跳……”
　　“姑娘，啥事儿啊，让你能那么难过呢？”
　　她憋着嘴：“我梦见自己自杀了，就死在学校门口……我还梦见——”
　　杨亦冬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下来。
　　阿姨见状赶忙插嘴：“诶呀好啦好啦不说了啊……”
　　“噩梦嘛，阿姨还做噩梦呢。没事啊，只是一场梦，醒来了就好了哈。”
　　杨亦冬擦着眼泪，点点头。

　　“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阿姨感叹道，“现在的学生啊……都学习压力大……唉……你们得给自己放松啊，可不敢把自己逼成这样……”
　　“我女儿也是这样……把自己弄得压力山大，我就跟她说，可不敢这样！”
　　“现在多少人为了成绩、学业，把身体累着了、学垮了……”
　　“咱们身体健健康康的，不比啥都重要？”
　　杨亦冬点点头。

　　“姑娘，你要相信，困难总会过去的……不要怕它！是不是？”阿姨拍拍自己的胸脯，“你看阿姨，阿姨就啥也不怕，遇到问题就解决，解决不了就想办法，我就一直跟自己：这有啥？我就非要给它解决了！”
　　“我这每天在食堂待也无聊，等明年高三毕业了，我也就准备辞职了。你看看，这不就只能每天在这刷短视频吗？虽然知道不能老刷手机，但是没活儿干的时候也无聊……姑娘，你以后要是不开心，随时过来找我，我陪你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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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秦阿姨，她走出食堂，午后的阳光温热地照在她身上。
　　抬头看去，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
　　她好像……又有了些面对世界的勇气。

　　下午。
　　体育老师一声哨响。
　　“集合！”
　　“好了，分组练习到此为止，大家自由活动吧。”

　　咚咚咚。
　　“请进。”
　　杨亦冬走进办公室。
　　“李老师。”
　　“杨亦冬？”班主任放下写教案的笔，“怎么了？”
　　“我知道，我最近的学习状态不太好……”
　　“其实是因为……”她攥紧了衣服，抿了抿嘴，“是因为我父母总是训斥我，说我不行，如果我不学习，他们就会骂我……所以我这几天的压力都特别大……”
　　杨亦冬抬眸，目光坚定地看向班主任。
　　“李老师，我想住宿，想远离他们。”
　　“我承诺，我一定会努力调整状态和心态，努力学习的！”
　　“这……”
　　老师有些为难，“你现在都高三了……再申请住宿……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来说，应该是不行的。”
　　她憋了口气，紧张而又认真地开口：
　　“我愿意和……和主任……和任何领导沟通！”
　　“我只希望在临近高考这一年里可以专心学习，不受到家庭的干扰……”
　　她朝李老师鞠了一躬。
　　“李老师，请您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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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六点，下课铃响起来。
　　“杨亦冬，李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
　　“我和主任说了，她同意了。”
　　杨亦冬的眼中迸发出惊喜，“……谢谢老师！谢谢主任！”
　　“现在就是办理住宿和缴费的事情了。”李老师看着她转喜为忧的表情，“你别担心，我和主任这边来跟你父母联系，绝对让你住进来。”
　　“我还得和其他班主任商量一下你去哪个宿舍，不过其他老师都很愿意配合，你就等通知吧。”
　　“谢谢老师！”杨亦冬眼眶湿润了，“真的太谢谢您了！”
　　李老师拍拍她的肩，“上周我同你父母打电话的时候，也差不多了解了你的情况……以后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找我，不要一个人憋着委屈。”
　　杨亦冬抹掉脸上的泪，漏出了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