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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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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胜国目前国内只有一个活跃的党派,也就是主张军国主义的全民联盟。虽然也有其他党派,但是实力差距太大,像主和的□□首领目前还在被软禁。
总统最有力的帮手为护国会,座下有十三个护国站,其中当属罗胜岛的护国站实力雄厚战功赫赫。
男性一旦到了十八岁,必须进部队,仅仅训练两周就上战场。条件好一些的家庭会送孩子去军校,速成班有一年的,全套下来的要四年。
战场上子弹不长眼,基本上第一次上战场就会死,侥幸活下来的第二次再送命,来来回回几场战役下来,还活着的就是老兵,立下军功的就能在升军衔的基础上去军校镀金。
由于国家主流风气如此,军校校长的权力和地位便很高,东胜国大部分有能力的年轻军官都是他的学生,他的人脉非常广,是个雷厉风行的老爷子。
安净月本身就对国家有着突出贡献,总统亲自颁给她的军功章就在护国站督察办公室里挂着。
孙生才不敢轻易动她,如果对方真是其他国家派来的间谍,护国站的脸面放哪里?军校校长能接受儿媳妇是间谍这种污点吗?总统发的军功章算什么?
所以,他打算在明面上大张旗鼓地查国内的间谍,降低安净月的戒心,偷偷摸摸地调查她。
调查人选就定秦朗行,他来了以后,鸡憎狗厌,背后靠山又是总统的公子,不把他们这些乡巴佬放在眼里,嚣张得要命,得罪人交给他。
如果秦朗行确定安净月是间谍,那么受连累的校长方言喻要发火泄愤也是找他。
如果秦朗行确定安净月不是间谍,依照安净月的本事,她肯定能发觉出他的调查,那她自己就能收拾秦朗行。护国站现成桃子也许就不用分给外人了,也能总统公子知道他们站里并不好欺负。
“他撂了吗?”褚裟在门口等着,发现宋世会出来立刻迎上。
“没,嘴很硬。”宋世会很疲惫,他擦着眼睛上的脏污,秀气的睫毛垂下,因为褚裟的突然靠近,让他有些害羞。
“辛苦你了,我对审讯实在是……”褚裟发出邀请,“我要请你去放松。”
“没有花楼了,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去,信息可能泄露,人也不安全。”
“我不喜欢那里,我是那种除了喜欢的人,爱人,不愿意靠近其他人的做派。”
“是吗?”
宋世会的双眼亮晶晶,他有双似蹙非蹙的烟眉,我见犹怜的皮囊下不是什么傻白甜,他在职场里的油滑与心机常让人胆寒,但他一跟褚裟遇上,人就笑得很不值钱,呲着牙便是乐。
原来这哥们是纯爱派吗?
乔鲁诺躲在墙角,他不是故意偷听的,表哥希望他能监视褚裟,还要事无巨细地汇报。
别说,宋世会年纪偏长,长相性格却很小奶狗,一看见褚裟就跟狗得到了骨头似的,笑得很不值钱。
压根不需要褚裟钓,宋世会自己就上钩了,满眼都写着心动,但是褚裟反应平平,很随意就撩拨几句,任何时机都可以关心下宋世会。
“有人。”
“啊?”
“是江队长吗?”
宋世会吸了口气,因为褚裟贴着他站在他身边,“他看见你总是跟我一起,应该心情很不好。”
“如果是他,你要怎么办?”
“没办法。”
“如果……我们怎么办?”褚裟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他眉眼弯弯。
宋科长,你清醒一点,再这么痴汉下去,恐怕连家门都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了吧?
乔鲁诺没眼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褚裟几招把人勾引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自己也跟着头昏脑涨,这人是在空气里下媚——药了吗?
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蛊惑了,好牛—逼的一个人啊!
秦朗行因褚裟不—玩—女人,没在花楼醉生梦死,每天兢兢业业地在护国站做宣传工作,做报纸向民众普及知识,给军校学生设计军装,教他们各国音乐,不愿对疑似间谍的人行刑,对间谍表现出了强烈同情……
站长要求利用报纸宣传全民皆兵的观点,但褚裟编报纸时只有少量篇幅发文章,其他篇幅都是关于衣食住行,像男装、女装方面的时尚论点,像孕妇保健、健康饮食,像体育运动、美术绘画、音乐舞蹈,像汽车、飞机等交通工具,像各国房屋建筑、鲜花植物和道路建设,像工人生活、种植技巧、农具改良和气象预测……
人们被战争磋磨了太久,身心俱疲,很多人向往美好而安稳的生活。
诸多原因让秦朗行认定褚裟是间谍,即便不是,对方也是反战人士。
乔鲁诺不理解褚裟为什么这么高调,因为他做的报纸是面向每个中枢国全体成员看的,报纸太过欢迎,经常有读者写信给褚裟,引来了表哥的怀疑。
秦朗行命令手下把每期报纸的内容逐字逐句地分析,寻找褚裟传递情报的证据,甚至他还请教了情报专家安净月。
“麻烦站长了。”
职场潜规则,站长不在的时候,把副站长的“副”字去掉。
“大家都是一条船,我很乐意帮忙。”安净月把自己的笔记交给秦朗行,她不知道对方借这个的真正原因。
只是怀疑褚裟?
或者,真实目的是在调查她?
不对,他在同时试探调查褚裟和她。
安净月疲惫地揉着额头,她要把最后一个情报传递出去。
这情报关系着中枢国一个地区百姓的安危,东胜国气焰将尽,他们要做最后的挣扎,会不顾后果地攻击。
战争拖垮了国民经济,百姓吃不上饭,军队没有物资,军人、政府中低层的成员发不起饷。
军国主义到头了。
安净月知道,总统知道,东胜国每个从军国主义编织的幻梦里清醒过来的人同样知道。
江元尘坐在办公室很久了,他很生气,自己对站长忠心耿耿,但是站长一直把重要任务交给秦朗行,让他坐冷板凳。
“喝口茶,这茶喝着不错,香。”
孙生才因江元尘流于表面的怒气有些放心,但他也不能确定对方不是装出来的,江元尘仍是他第二怀疑的人,“怎么不高兴?”
“为什么……”
江元尘压住了委屈和不满,“秦朗行能调用我的手下?我明明让一个嫌犯撂了上线,现在就需要人手去抓。”
“去跟其他科长要点人,我批准了。”
“能一样吗?”
“小江,有困难啊?”
“没有,我去行动了。”
“去吧。”孙生才目送人离开,他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自幼儿读书为做官,文章满腹得意扬扬进京考大官……”
“有谁知我才高八斗难做官,皆因为爹娘没有给我生下一付好五官。我怨我怨怨怨怨怨五官,头名状元来到玉田县当了一名小小的七品官——”
台下见扮演徐九经的丑角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纷纷笑了起来。
褚裟从手上取下手表掷了上去,他还穿着睡衣,有小厮给他修指甲,有人给他净面,有人把他的头发一根一根打理好。
早前,岛外来的妓——女里混进了间谍。出于安全考虑,校长、站长和军工厂厂长三人一同决定取消这项娱乐活动,改请文工团上岛表演。
“来了?”
“他们审出东西来了。”宋世会从匣子里挑选戒指,“真好看。”
“喜欢的话,送你。”
“我说你。”
“那我要考虑下。”褚裟打发走佣人,他等门关上,雅间只剩下两人,“怎么了?”
“听说校长在开会的时候,说了点话,当着全校师生的面……”
“有位手眼通天的贵妇人,她把电话打到了总统那里,说自己的儿子需要人照顾,而且还要送工人上岛,为她儿子盖小楼。”
校长眉眼凶狠,他表现出了极其的愤怒,“再有人把我这里当成镀金的宝地,我就要他知道,战场上子弹的厉害。”
小地方是很难有秘密的,大部分人几乎一瞬间纷纷看向了褚裟。
“没事。”褚裟话是这么说,眉眼里还是带上了难堪,“我今天还要去汇报工作。”
“没关系,我等你。”
叩叩叩叩——
“进。”
“站长。”褚裟微微颔首,他拿着刚排版好的报纸,和苏雁孝打了个照面,对方态度冷淡目不斜视。
“老秋,你去吧。”
“秋老师,我们一起走。”褚裟对着秋林笑眯眯,他把报纸放下就要走。
“小褚,你来我们站也有六个月了,可以说是兢兢业业、无私奉献,这是我向局长为你申请的勋章。”
“不不不,这怎么合适?我没有为站里做过什么……我实在愧对校长的教导,更愧对站长的栽培。”
“分工不同,你的宣传工作做得就好,这就是护国了。”孙生才把勋章戴到褚裟脖子上,让秘书拍照。自从褚裟来了,站里的行动资金和月俸都是他给的,之前孙生才办公室那是“家徒四壁”,现在是琳琅满目,他家里更是金碧辉煌。
曾经的孙生才也是一心报效祖国,这才请命来到这偏僻海岛,也是战场上拼过命,情报战场上担过大任,可是他如此付出,却过着苦日子。如此也便罢了,高层争名夺利,贪腐虚荣,实在是寒他的心,再多的爱国情也在一点点的漠视与内斗里消耗殆尽了。
褚裟背着门退出来,他刚扭头,便看见安净月,“督察。”
“夏至快结束了,外面的花开得很好,愿意陪我走走吗?”
“当然,荣幸之至。”
“报纸能给我一份吗?我公公还挺爱看的。”
“都是些幼稚的想法,不成熟的内容。”
“漫画挺有意思的,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你很博学啊,还精通农学。我很好奇,你家里是做什么?除了读军校,学音乐,你还上过什么学?”
褚裟把报纸递过去,“我父亲富可敌国,妈妈权势滔天。”
安净月停下,她审视褚裟,对方究竟是坦诚还是伪装?
很少有人能在她的逼视下毫无动摇,她有些意外,又觉得这人简单的外表下透着深不可测。
“我听大家是这么传的。”
“真的吗?”
“嗯,即使我是间谍,我也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家里吃饭。”褚裟见安净月瞳孔微微地变大,笑了一下,“开玩笑的。”
“你吓到我了。”
安净月笑着轻抚胸口,她又推了褚裟一下,趁机摸了两把,“太坏了,我今晚要是睡不好,都怪你。”
“江队长。”褚裟微微颔首。
“督察,我需要人手,麻烦您借我两个?”
“好啊,我这就回去安排。”安净月笑意不达眼底,她快压不住内心的不安了,每个人都有事做,站长唯独没有给她安排任务,怀疑她到了毫无信任的地步吗?
“多谢。”江元尘走到褚裟面前,捏起他胸前沾上的安净月的发丝,身后有脚步声,“宋科长来了。”
“是吗?”褚裟闻言把视线投向宋科长,他露出一个浅笑,因为江元尘拍他,又扭过头来看着对方。
“你不会审讯,这些天一直麻烦宋科长,回头我得感谢他才是。”
秦朗行本来想面对面直接试探褚裟,他硬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要是被安净月发现,暴露信息越多,她很可能直接反过来调查他。
而江元尘讨厌秦朗行,无论他干什么,一定会捣乱。
至于宋世会,老狐狸一只,眼镜背后藏着的都是心眼子,他看着就喜欢褚裟,很可能坑秦朗行。
“表哥,你要不歇两天吧,累不累啊?”乔鲁诺想说自己很累,每天跟着秦朗行四处针对人,他感觉自己都不受待见了。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有礼貌的,那天我看见他还送门房老大爷膏药来着,他跟院里打扫卫生的大娘也都打招呼。领导未必都喜欢曲意逢迎之辈,礼貌一些更容易被大部分人接纳。”
“心机深沉。”
乔鲁诺在心里叹气,他在暗示表哥,希望对方礼貌一些,大家都不接纳每天无事生非的秦朗行。
这么久了,表哥就不能稍微听自己的改变一下吗?
一出大门,电讯科俩不着四六的青年拉着褚裟去赌坊。
他们科基本有背景,成员没啥本事,要么富二代,要么官二代,被安排到这个科以免整天在外惹事。
因为最近岛上戒严,不允许船只往来,月俸那两个子儿根本不够二世祖挥霍的,他们就打算拐带褚裟这个富户宰一顿。
说是赌坊,其实是很小一个屋子,里面支了两张桌子,一张桌子打麻将,另一张桌子打牌。
“我不会打牌。”
“玩玩。”刘敏金挑眉,“你平时可都撒钱,这里还能吓到你?”
“我是怕外行打扰到你们的雅兴。”
“打牌要什么行家里手,随便打。”
“褚哥,你今天可是刚拿到了站长发的总统勋章。”王杰斌发牌,“今天没人能比得过你的手气。”
刘敏金左右看看,坏笑着说,“怕是高层没东西赏,老发总统勋章,褚哥嫌不值钱了吧?”
“一边儿去,明知我心小,只怕被你们打劫干净。”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雁孝突然开口,“我们会让着你的。”
褚裟看向右边的苏雁孝,他其实一直想接近对方。虽然他已经跟秋老师打好了关系,甚至和其他组员关系不错,但苏雁孝才是电讯科科长,他再怎么闲云野鹤,也一定掌握敌我双方重要的电讯内容。
“可以吗?”
“啊?”
“我可以被优待吗?”
“行,可以。”
褚裟把发到面前的牌收到手里,他一张张排位置,命运很眷顾他,发的总是好牌,神要帮他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