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烛火 ...
-
旧祠堂即将翻新,家里的叔伯们正在讨论。
屋头前面的一块大石头要搬走,长久以来人的使用已让它的表面变得光滑,区别于普通的石头。但它也没有做建材的资质。
石头后面是堆放柴草和农具等杂物的低矮瓦房,风雨来时顶上瓦片哗啦作响。
既然要拆,就要做谋划,原来的三开间设计仍旧保留,不过左右两边不单是一间,而是隔成了两间,每家各有一小间。
凑钱,请先生看日子,拆除,新建,事情要做的时候总是很快,新的祠堂很快就建好了。
不再是昏暗的灯光,逼仄的空间,新匾额,新题字,连贴在正中间左右两边的文字都精心挑选。
终于到了新祠堂举行仪式的夜晚。
家族里生活的远的从外地赶回,蜡烛金银等准备就绪,整个祠堂亮得像白昼。男女老少手上各拿了三根香,围着中间烧金银的地方转圈圈,前头的人嘴巴里念念有词,跟祖先在沟通。整个屋里烟雾缭绕,让人难以喘过气来,我的后颈处突然感到灼痛,想要跟后面的奶奶说,刚一转头就被她提醒跟着前面的人走,不要停下。
烧灼的痛,烟雾迷眼,我只是仪式中一个不重要的人。
疼痛能够唤醒一些记忆。我想起来前几年祠堂没翻新的时候,有一年的大年三十,白天的活动都结束了,临近傍晚,我从祖屋走到新宅,路上碰到儿时的玩伴姐姐,她一句我一句,像从来没有那几年的隔阂。告别之后,我的脑子里出现了祠堂的一对红烛、过年要守岁,祠堂的蜡烛每年都买的是大的蜡烛,毫无例外,所有的灯都亮着,但是也没能夺去蜡烛的红光。
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再遇见时只能不冷不热地寒暄。
近几年,有的人家连蜡烛和门前的灯笼都用上电的了,亮是很亮,但是都比不上原来的红烛。
年味越来越淡,我们还能不能找回原来过年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