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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8.初雪已至 ...

  •   那天最后,季如芊终于喝上了酒,闻真带她去了一个朋友开的清吧。君兰的冬天已至零下,俩人从郊外回来近十一点,朋友提前打烊,留闻真和季如芊独享。

      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在闻真一旁悄声叮嘱:“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没关系,我也想玩,家里的器具没这边趁手。”闻真倒无所谓,关系挺好的哥们借个场地而已,为了哄她高兴,值得。

      新奇的体验,闻真站在酒墙前,背景在灯光下如琉璃琥珀。他捧着摇酒壶,响起沙沙的冰块撞击声,季如芊在吧台另一侧托腮欣赏。少顷,一杯漂亮的鸡尾酒被她的专属调酒师置于面前。

      下层是闻真爱的西柚汁,基酒用了椰子味朗姆让口感更温润些,上层的蓝橙力娇酒梦幻轻盈。正如其名“黎明之前”,像破晓时天际的墨蓝被晕开成浅粉淡橙……

      季如芊抿了一口,清甜顺滑。闻真还是作弊了,只舍得让她微醺。不过这种泡吧经历也确实有趣,严寒的季节里,两人闭店在这里午夜畅饮,颇有种“大雪封门、与世隔绝”的孤寂感。

      也许封闭的环境里,人可能更易敞开心扉。季如芊絮絮叨叨讲了一些片段,比如说:“我好难过”,“怎么办,就差一点点”,“哪一步都没走错,错的只是时间”……

      闻真在她对面坐下,大脑高速运转猜着哑谜。季如芊当然不会瞬间与他交心,实际上这么多年她像个哑巴,对秘密守口如瓶。她仅仅曾经对伍青泽试探过,那需要极其小心翼翼,或者向张申声讨过,则如同宣战的檄文。

      这断断续续毫无信息量的倾诉,已经是季如芊最大限度的袒露,她也可以破碎、也可以无措。

      “我是不是很没用?”仰着的脸终于说出这句让闻真伤感的话。

      从彼此相识,他眼中的季如芊有商务场合的精明干练,有私下里耍耍小聪明的狡黠可爱……甚至在误会季如芊脚踩两只船时闻真戴着有色眼镜以为她市侩算计、与她针锋相对,但那股顽强的生命力总让他折服。

      “怎么会呢?”他搜刮着安慰的话语,“我们最近开会调整了合作策略,包括CRO的选择,管线临床研究的进程,都避免过于激进,多亏你的提醒,市里国资的融资果真手续上在拖延……”

      “是么?那真如能应付得了么?”季如芊从失落的情绪中短暂抽离,抬头殷切地问闻真。

      几乎源自本能的条件反射,即使在哀伤时,她也不会沉溺其中,仍能分精力到实际的问题上。那是多年生存的经验,爸爸妈妈的事故之后十岁的她立即身处舆论中心,见证父母成为新闻中的热议,过早地学会自保。

      闻真无奈地回她:“能,都能解决。”他震惊她状态切换的顺滑,顺滑到让人心疼,这让他之前的醋意都显得无比计较。

      “那就好。”季如芊点点头,又伸手去拿酒,被闻真一把握着腕子,带她到一旁的卡座坐下,摁在膝上,不许她再贪杯。

      “别那么小气,再给一杯嘛,闻总,”她回归小孩脾气,胡乱耍赖着讨酒喝,“庆祝真如一路无风无雨,拥有璀璨的未来……”

      闻真皱着眉头推没个正形的她,强迫季如芊与自己对视:“因为你,多亏你的建议,”他又强调一次,“你很厉害,不止在伍氏,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大放光彩,璀璨的未来也属于你。”

      他要告诉季如芊,她并非一无是处,鱼陷浅滩才会束手束脚,往前游啊游,不要停留在原地,终有壮阔磅礴的海域在等待她。

      季如芊撑着身子,懵懵懂懂地反应,道理她怎么会不懂呢?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冲昏了头:发掘出埋藏十几年的真相,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自己却无计可施,那种挫败感击垮了她,像走入死胡同一样撞着那堵高墙,头破血流地发泄……可她还有未来啊!

      伍氏扎根君兰,实力再雄厚,也抵御不了行业巨变,才会那么渴求地收购真如。技术升级带来新力量,摧毁沉疴积弊。她身处之中,仍有机会!十六年,过了刑事诉讼期,毫无证据又如何?一定会有其他办法,必定有其他办法……

      “你之前说想认识我发小?还需要么?”她不说,闻真只能猜。季如芊从来没有求过他,只在这件事上开过口。

      闻真大致能推断,张枫溪的账号“刀枫”在财经圈很有影响力,季如芊可能筹谋着什么计划,媒体吹风是很重要的一步。

      “或者离开伍氏,来真如,你有才华,是原始股东……”见她不反应,闻真继续加码,他早想将彼此的未来合二为一。但这似乎是他的奢望,季如芊从来不置可否,闻真也不想给她压力。

      可作为男人,他必须给她这个保证,让她知道自己仍有退路。当然,并非由于他爱她,她天生值得所有的一切。就算北风肆虐,那些顽强的、不屈的草木仍越冬生长,终将在春天变得茂盛、蓬勃。

      半醉的季如芊捏紧酒杯,对啊,如果她要进攻,便需要帮手。
      她早预谋过,只不过总是踟蹰,从入职伍氏,到利用收购案拿下管理层实权,季如芊一直在蛰伏,而自找张申摊牌开始,需要真刀真枪地拼了!

      起码,要搅黄掉伍氏的上市进程。之前伍青泽跟郁听雨闹崩,得罪了兴乾,加上郁揽风答谢她阻止两家联姻、暗中作梗,伍氏在资本市场并不算顺遂。只是这不伤及根本,她搜集的资料、对张申的录音……法律无法制裁,但可以发挥公众的威力,没有人会投一家丑闻缠身的企业。

      季如芊点点头,闻真很欣慰,她终于肯接受自己的帮助了,很艰难的一步。

      “你想要什么职位,什么时候来?”他难掩兴奋,“不准谦虚……”无关乎情人滤镜,她在伍氏历练得从生产到管理,乃至资本运作都多有涉猎,任何一家药企都不吝捧着高薪和股份聘用她。

      “——我是说先认识你的朋友,”季如芊打断闻真,她清楚他会错了意,自己暂时仍不能离开伍氏。闻真努力藏起自己的失望,其实她比他更失望。

      甚至,她尽量不想让闻真插手,毕竟真如也在融资壮大,同处于一座城市,季如芊不想到时候伍氏的丑闻沾到真如身上。

      资本趋利,却也毫不留情,有点风吹草动便溜之大吉。包括闻真,他应该是正面的、积极的形象,立于宣传和发展。

      “行吧。”闻真短暂地低落,起码是良好的开始。带她见张枫溪值得期待,不如顺便回趟北城吧。

      若有了期盼,日子便不再难捱。季如芊重新抖擞精神,调整日程,准备会面。

      闻真与张枫溪约时间,透漏估计需她帮忙做个选题。

      “你清楚我不接人情稿的。”那边预先声明。
      她的账号影响力太大,经常有各路关系来通融,干脆一刀切,选题只按团队自己意愿,保持绝对中立。即便是闻真的nx-3项目,也是先调查后才确定。

      “就算不给我面子,对未来弟妹难道也如此绝情?”
      “什么?!”

      闻真撂下一枚重磅炸弹,张枫溪立刻停下手头工作拨来电话:“接,我接,只要不是假素材,姐姐都给报。”

      张枫溪跟丈夫以前都是调查记者,她儿子童年正值夫妻俩最忙那几年,丢给老人和保姆将就着带,不小心养成了轻度自闭倾向,这也促使她转型做财经自媒体的决定。

      然而孩子的问题成型后便极难修正,多亏闻真回国那年刚入职课题没展开,偏清闲时带着她儿子到处玩。很神奇,他一个连女友都没的大男人,却莫名折服了五六岁的小孩。闻真也不嫌烦,去露营、攀岩……都带着枫溪家的小子。曾经被关在家里没人陪的小朋友眼中,错失的童年不仅被弥补,而且加倍补偿了更酷的体验。

      闻真自己幼时经历过许多次父母出长差的孤单,不过那时流行家属院孩子群在大院里混迹着耍,他反而因此养成了爱玩会玩的野性,乃至影响了成年后的风格。现在不同了,各家关起来过日子,他挂念这孩子,一方面因为和枫溪家跨越几代的情谊,一方面也因为与自己童年相似的经历叠合。

      张枫溪记得他这处好,规矩嘛,总有破例的,再说她也相信闻真看人的眼光。

      “叔叔阿姨这回可算是满意了……”近几年谭亦的朋友们家里都陆续办了喜事,闻真却没动静。他从小到大哪曾让家里为难,只有跳级提前的份,首次当了“后进生”。

      闻真打断她:“暂时保密,还不能公开。”
      以往闻真回北城都是直接住在父母的房子,这次保险起见,他特意预定了酒店。虽然老闻和谭亦最近没在北城,但小区里父母的老邻居和相熟的朋友不少,季如芊跟他住过去绝对会露馅。

      “如果没打算跟人家姑娘认真处对象,你招摇过市干嘛?”电话另一端的张枫溪气笑了,合着八字没一撇的关系,居然大言不惭地让称“弟妹”,他什么时候这么轻浮了。

      闻真无奈:“你以为我不想领回去?是她还没准备上门。”
      枫溪太看得起闻真了,没想到他是被拒绝的一方……挺出乎意料。

      “没搞定的女朋友你吹什么牛?!”
      “……”

      季如芊在一旁听他约朋友安排行程,发现话风转到自己身上,蹑手蹑脚地准备躲去书房。闻真一边讲电话,一边伸手将季如芊拽进怀里固定好。

      通话结束,如季如芊预料,她果然要遭殃了。闻真咬着她的耳垂,狠狠地撒娇:“你看我没名没分多可怜,回趟家都得躲躲藏藏。”

      季如芊吞吞吐吐地找借口:“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嘛,本来也不该见家长的……”

      闻真赤忱而笃定,反问她:“爱上我需要很久么?难道你还未认定我?”

      季如芊哑口无言,怎么会呢,情况其实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某天早上她化妆时,对着自己的脸莫名想到了其他形容词。闻真曾经描绘过的情史,季如芊始终记得:“瘦高个、苗条纤细、瓜子脸、丹凤眼,很有气质。”她竟然还仔细地对比了下,与自己的风格截然不同。

      挺欣慰的,若彼此没有以后,他仍可以爱上其他人,真是令人沮丧又心安的认知。

      或许局限在君兰的行业小圈子里,她足够出挑——优秀、漂亮、年轻,即便有些与伍青泽的绯闻,只增加了光环和神秘感。如果将一切揭开呢?午夜梦回,季如芊仿佛又回到十岁的盛夏,被围观、被怜悯……

      她并非以自己隐藏的身份为耻,只是无法适应可能的剧变,宁愿断绝可能的评判与侧目。

      季如芊不敢再去探究,宁愿相信未相恋的时候、闻真随口胡诌的幌子。人都有贪念,对恋人怀着十足的占有欲,她却压抑了这种天性,以为自己没有资格,今宵有酒今朝醉。

      闻真能察觉她偶尔的抽离,两人离得这么近,就算季如芊刻意避免交心,也能略知一二。他想逼问,可酒吧那夜她喝醉最后的嚎啕大哭让人心悸,不过也就是自己多问了两句。没有别的办法,闻真只能往前多进一步,相拥的人总能共享温度的吧。

      无论如何,一同出行还挺值得期待。君兰离北城没多远,半日车程便已抵达,可经常出差、远游的两人却依然很兴奋。

      闻真私心里,这趟同游带点特殊意味,毕竟是他少年时成长的城市。季如芊假装不在乎,还是往行李箱塞了几件很有设计感的套装,将行程调出五六天的空档。

      她想,如果与“刀枫”的合作一切顺利,达到预期设想,也许可能陪闻真逛吃一番,重温他的旧日轨迹。

      公司没有什么紧要事,作为副总倒是方便腾挪时间。出发正临近圣诞,跨完年回来。

      邱秋见季如芊这阵子一扫疲态,早早进入休假状态,暗赞她心理素质真强。毕竟伍家已经乱成一锅粥,据说伍青泽彻底跟家里断联、玩起了失踪。

      那日张文珊还突访厂区,总办的各位眼睁睁看着季如芊关上门,都替她捏着一笔汗。哪知少顷后,她照常微笑着送客,董事长夫人面目灰败地走出来。

      季如芊如实讲明,仅仅接过伍青泽一通电话,并不清楚他的去向。

      “你都不关心他独自生着闷气在海外待着。”
      “张董,我来关心他不太合适吧。”

      季如芊一句话堵回去,自己可是被告诫过不要影响伍青泽联姻。何况他在美国生活过六七年,懂英文,有钱有身份,轮不到她来多管闲事。

      “上周青泽要求之后在集团升任副董事长,且再不允许干涉他的私事,否则绝不回来……”张文珊几乎哽咽着诉说,她夹在丈夫和儿子之间,两边都固执且失心疯,尤其是伍青泽,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对掌权有了兴趣。

      反推时间线,伍青泽正是在与季如芊联系后,给家里下达了最后通牒。所以还赖她了?真是无妄之灾。幸好张文珊不知道两人的通话时间和内容。

      季如芊一头雾水,这就是伍青泽的解决方式?那他千万得多留些后手,单纯躲起来这一招,哪怕在美国待一整年,也要挟不了他爹伍国峻。

      不过,当季如芊和闻真离开君兰时,车子上了高速路,视线越过一望无际的漠漠平野,回望被抛在身后的城市,她想伍青泽留在国外也挺好,看似平静的池水即将被搅浑,他羸弱、纠结,不适合在风浪中穿行。

      闻真那辆suv挂的京牌,当初他来君兰时从北城开过来的,这次自驾三小时说说笑笑并不算久。季如芊记得他说过另外时常开的银色轿跑则是后来买的,除此以外,闻真貌似没在君兰置办什么固定资产。

      两人的感情很甜蜜,未来却似乎很遥远,按照世俗观念,正是适龄的婚配年纪,季如芊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闻真便也默契不提。像手拉着手踩在云端,快乐时是真的快乐,镶嵌着金边般眩晕,脚下却总是虚浮。

      酒店定在国贸这边,闻真父母家离这边不远,他可以抽空回去趟,张枫溪公司也在附近,见面、约饭凡事都方便。

      办好入住时已是傍晚,行程排得很松散,前两天都用来玩乐修整。干脆直接叫了餐在客房吃饭,然后季如芊准备泡个澡,她的颈椎不太好,时时留意着休息舒缓。闻真却等不及出门了,他早就筹谋好去取件东西。

      季如芊已经躺在浴缸中,她专门挑了好闻的香薰蜡烛,气味芬芳。闻真帮她清洁、放水,摆好气泡酒和水果,提前预定的鲜花状态开得正佳……看到他取钥匙、穿大衣依然不大高兴,悄悄噘嘴。

      “你家里藏着什么十万火急的宝贝吗?”季如芊坐起来,香肩半露,水珠滑落,劲劲儿的表情盯着闻真,那意思不言而喻。

      闻真视线不可避免地探入水面之下,幽深了许多。赶忙错开眼睛,嘴上却没好气地叮嘱:“好好泡你的吧,屋里暖和也得注意别着凉。”

      惹得季如芊在背后忿忿吐槽:“毫无情调!”哪有男人会留下一室香软独自出门,越想越气,小声地胡说八道,“难道外面有你的老相好么?看来咱俩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越说越离谱,闻真扭头拆穿人菜瘾大的她:“才晚上七点,现在就开始,做到晚上十二点,你那副身子骨受得了么?”
      季如芊不止有颈椎病,腰也时常酸疼,他体谅她,泡完澡解解乏,自己正好能赶回来。两不耽误的事,谁知道她这么黏人。

      其实季如芊的体质还好,并不怎么生病,她的毛病都属于劳损,来源于求学期间。一起同居没多久,季如芊没来得及告诉他,闻真便自己发现了。

      季如芊还挺不好意思的,两人专业领域相似、学位水平相当,甚至闻真后来做科研成果更优,他好好的,自己却一身伤,显得好似她比较笨一样。就像学生不肯承认自己用功复习过,因为答卷仍留有遗憾。

      月光下,闻真用手指逐节抚摸过季如芊一节节的椎骨,指腹感受着微微弯曲的轮廓,想象她俯身实验或伏案工作,怎么会是笨呢?她那么聪明,晶晶亮的眼睛永远狡黠,跟他斗起嘴来有来有回。

      闻真拍了拍她的背:“因为你去辅修金融,找跨专业的实习,本专业又不肯拉下。毕业了从事的工作还很糅杂……”绝非宽慰,她与自己的轨道不同,必然额外花费了功夫。

      言语不是必需品,身份也并非唯一的注解。就算季如芊刻意遮掩自己的计划,从未诉说暗地里的纠结,哪怕在闻真误以为她脚踏两条船,贪慕富贵的日子里,依然能察觉到她身上的特质,他一直定义为“矛盾感”。

      过去铸造了每个人,如同留在骨骼中已定型的伤痛,发作时一遍遍闪回。

      回到北城,不知道是否由于身处特定的环境中,闻真也突然特别想展示自己的过去给季如芊。

      也许只是一直压抑的本能被释放,比如爱一个人想和她做/爱,不止为了迸发那一刻荷/尔蒙在脑内爆炸的快/感,更为了享受退潮后甜蜜的亲密相拥。仿佛小动物般静默地“贴贴”,身体的袒露将隔阂消退。过去的袒露更难,也更诱人。

      等电梯时,闻真才又给季如芊发了条信息,哄着她:“待会儿的‘宝贝’是带给你的,我的小馋猫。”他挺受用她的撒娇和纠缠,能感受到季如芊此行的愉悦,在车上有时还哼哼歌,心情似乎飞扬的气球,轻飘飘地。

      季如芊没回复闻真,他又耍坏,说她馋经常是在床上故意羞她……自己也不是非要巴着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单纯喜欢他陪着。尤其离开君兰之后,好像回到久违的少女时代,放下戒备、无拘无束地与一个人交往。

      天幕洒下银色的颗粒,密闭的落地窗隔音性能太好,季如芊听不到满世界渐起的“沙沙”声,没入温热的泡泡中。直到闻真打电话将不小心打盹的她惊醒,他喊季如芊望窗外。

      夜色里,今年的初雪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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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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