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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5章 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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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阿尔法德正承受着来自姐姐沃尔布加的压力。
“我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阿尔法德。”沃尔布加的语气非常严肃,如同她一丝不苟盘起的发髻,“爸爸妈妈希望你和诺特家的小姐一起出席舞会,这对我们两家都有利。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任何有失体统、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阿尔法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顽固不化的姐姐。
这些天来,沃尔布加几乎时刻都在盯着他,在他耳边重复诸如“家族为你物色了合适的舞伴,一位高贵的纯血统小姐,这关乎布莱克家的体面”或者“离那个波特远点,除非你想看到母亲在茶会上被其他夫人用同情的目光注视”之类的话语。
压力像无形的锁链,延缓了他的脚步。但他内心从未放弃邀请希尔达的念头。
此时此刻,阿尔法德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他抬起眼睛,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个有趣的消息:“我听说,赛德瑞拉堂姐答应了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做他的舞伴。”
闻言,沃尔布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崩裂。
她握着茶杯的手指用力收紧,手背几乎冒出青筋。
——赛德瑞拉的行为在她看来,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背叛”。
阿尔法德仿佛没有看到姐姐的失态,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道:“看来,并不是所有布莱克都认为舞伴的选择必须与家族利益挂钩。赛德瑞拉堂姐似乎过得很快乐。”
“快乐?”
沃尔布加被这个词刺痛了。她猛地放下茶杯,杯底磕碰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愚蠢!短视!她会被那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带进沟里的!你也想步她的后尘吗,阿尔法德?”
听到姐姐的质问,阿尔法德没有再做无谓的辩解。他知道和沃尔布加说不通,再继续下去只会引起更大的争吵。
他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决心。
赛德瑞拉的选择给了他勇气。他选择的这条路,虽然艰难,却并非没有先行者。
赛德瑞拉能做,他为什么不能呢?
他不仅要邀请希尔达·波特,还要在舞会上让她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沃尔布加气急败坏的反应,反而坚定了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念头。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即便猜到希尔达很可能已应允了那位里德尔学长的邀请,他也要亲口问一次。
如果不和希尔达共舞,那这个圣诞舞会于他将毫无意义。
…………
就在阿尔法德终于下定决心,准备穿过走廊去格兰芬多公共塔楼寻找希尔达时,却正好看见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正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快步走来。
她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决心与赌气的神情。
“阿尔法德!”希尔达在他面前站定,扬声说道,“圣诞舞会,你做我的舞伴。”
这不是询问,是宣告。
阿尔法德愣住了。
他的灰色眼眸因为惊喜而微微睁大,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血色。
“我……”他几乎是本能地回应,语气努力保持了镇定,但有些沙哑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悸动,“我的荣幸,希尔达。”
阿尔法德实在没想到,幸福会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抢先一步撞入他的怀中。
然而,这美好的一幕,恰好被经过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尽收眼底。
当圣诞舞会的消息首次传来时,阿布拉克萨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清晰的念头,就是希尔达·波特。
这个念头就像禁林里的魔鬼网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顽固地不肯松开。
他几乎能立刻在脑海中勾勒出那样的画面——
她穿着华丽的礼服,不再是平日里那副飞扬嚣张、穿着格兰芬多校袍的模样,而是如同古老世家的淑女,在他的臂弯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只与他一个人旋转。
光是想到她可能因为舞步而微微靠近,发梢或许会擦过他的下颌,她那双总是带着挑衅或轻蔑的棕色眼眸在那一刻或许会流露出别的情绪……就足以让他血液加速,心跳失序。
那份魁地奇训练场上短暂触碰带来的悸动,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让他整夜都无法安宁。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强烈的自我厌恶。
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马尔福家族高贵的继承人,竟然会对一个血统观念不正、行为粗鲁、处处与他作对的格兰芬多,产生如此强烈的、近乎卑微的渴望?
这简直是对他身份和理智的侮辱!
他厌恶她,厌恶她那该死的优越感,厌恶她看他时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这些。
可是,想和她共舞的欲.望,却像一头压抑了许久的困兽,在他用理智构筑的堡垒里疯狂冲撞。
他的骄傲告诉自己,如果他就这样走上前,像那些他看不起的蠢货一样发出直白的邀请,等待他的只会是她毫不留情的、带着讥讽的拒绝。
他无法承受那样的羞辱,那会比输掉一百场魁地奇更让他难以忍受。
所以,他必须等待,必须筹划。
他要找到一个“完美”的时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或者至少是一个能保全他颜面的方式。
或许是在某个她不得不有求于他的时刻?
或许是在某个公开场合,利用舆论的压力?
这些天,他焦虑地思考着每一个可能性,就像策划一场重要的战役,时刻神经紧绷地关注着她的动向,同时还要在表面上维持着对这场“庸俗舞会”的不屑一顾。
幸好,她拒绝了所有人。
利奥·戴维斯、劳伦斯·弗立克、甚至那个可笑的布斯巴顿男生……每一次听到她拒绝的消息,他紧绷的心弦就会稍微放松一分。
然后,一种隐秘的、卑劣的希冀在他心底滋生——她是不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人?
虽然他不愿承认那个“更合适”的人可能是汤姆·里德尔,但只要不是,他就还有机会。
他甚至已经开始秘密准备一份极其珍贵、符合她喜好的圣诞礼物,幻想着在舞会上,或者更早的时候,以一种漫不经心又足够震撼的方式送出去,看到她脸上可能会出现的一丝动摇或惊喜。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焦虑、所有不敢言说的期待,都在此刻,轰然崩塌。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他日夜琢磨、渴望到骨子里却又耻于承认的少女,竟然主动走向了阿尔法德·布莱克——那个苍白瘦弱、在家族中毫无分量、连沃尔布加都时常流露出失望之色的“病秧子”!
而且她站在那里,不是等待邀请,而是以一种他梦寐以求的主动姿态,对阿尔法德发出了邀请!
一瞬间,阿布拉克萨斯所有的理智和筹划,都被一股毁灭性的情绪浪潮冲垮。
那不仅仅是计划被打乱的恼怒,也不仅仅是对阿尔法德这个家族弃子的鄙夷,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和疯狂的嫉妒。
他精心守护、视若珍宝的“可能性”,他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竟然被那个阿尔法德·布莱克,以这样一种他不敢奢求的方式,轻易地、彻底地实现了。
这比他所能想象的任何一种拒绝,都更让他无法忍受。
“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
阿布拉克萨斯冷笑着走上前,蓝色眼瞳里翻涌着强烈的恶意。
“我们的‘勇士’波特,什么时候品味变得如此独特,或者说,低下了?”
闻言,希尔达下意识转过头,抬手将阿尔法德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地瞪着他。
“马尔福,管好你的嘴。我的选择,轮不到你来评判。”
“选择?”阿布拉克萨斯嗤笑一声,轻蔑地扫过阿尔法德,“选择一个连扫帚都骑不稳的病秧子?一个在自家庄园里都像个透明人的……弃子?”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很显然就是故意刺痛阿尔法德最深的伤疤。
“波特,你的眼光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还是说,里德尔看不上你,你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这种……”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希尔达厉声打断他,强烈的怒火在她眼中燃烧,“你除了会用你那套可悲的血统论和家族地位来衡量别人,还会什么?阿尔法德的智慧和勇气,比你这种只会躲在家族姓氏后面的懦夫强一百倍!”
“我是懦夫?!”
阿布拉克萨斯被彻底激怒了。他上前一步,几乎是在低吼,长期压抑的情感在此刻失控地脱口而出:“你宁愿选他这个废物,也看不到……你简直不可理喻!”
最后那句话,虽然被硬生生刹住,但其中蕴含的远超寻常争执的挫败感,以及近乎“你为什么不选我”的委屈控诉,实在是太过明显。
空气瞬间凝固。
希尔达和阿布拉克萨斯都因为这意外的失控而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被希尔达护在身后的阿尔法德忽然上前一步。
他脸上惯常的忧郁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布莱克式的高傲、厌憎和冷漠。
他直视着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开口:“马尔福这个姓氏赋予你的,是发表毫无教养言论的权利吗?还是说,你只有靠贬低他人才能维持你可悲的优越感?”
说完,他不再看脸色铁青的阿布拉克萨斯,转向希尔达,微微躬身,伸出手,姿态优雅而无畏,仿佛一位刚刚击退了恶龙的骑士。
“我们走吧,希尔达。无关之人的噪音,不该打扰你的心情。”
希尔达惊讶地看着阿尔法德,忍不住露出欣赏的微笑。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任由他带着自己,从这场荒谬的对峙中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脸色苍白,拳头紧握。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他既厌恶又无法放手的格兰芬多女孩,可能永远都不会用看阿尔法德·布莱克那样的眼神看他一眼。
而这种认知,比任何恶咒都让他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