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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我在一点点看清这世道，也在一步步迈向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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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你抬头看看呐……
萧流年恶劣地幻想了下这些人抬头的后果，深觉对不住龟缩在点兵台下的莫念。
“砰！”
点兵台兀地发出一声脆响。
进来查看的巡卫队警觉扭头，双目如炬地盯上点兵台。
“在那里！”
为首的振臂一呼，身后那群大汉抄起家伙，齐刷刷动起来。
“该死！”
黑暗中传来一句怒骂，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众人头顶拂掠而过。
众人头皮一凉，面面相觑。
来人武功不低，若他趁着刚才那空档拔出武器，总有几个倒霉鬼会脑袋搬家。
为首大汉咬牙啐了一口：“呸！老子今天跟这孙子干上了，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走！”
梁上夹层中，有一黑影默默点头。
对，就干他。
呼啦一声，沙楼里瞬间只剩萧流年，窝在房梁死角和银楼中间的夹缝。
终于不用再忍着了，他抻了抻手脚，取出三块锁舌拼成祥云形状，一起捧高放到锁槽上方比了比。
确实精巧。
更像花闲亲自来此测过大小。
屏息一瞬。
萧流年缓缓捧着锁舌，往锁槽里面顶，锁舌即将入槽，忽然间他手一缩，三块锁舌瞬间失去挤压力，哗啦啦散成一团。
他靠近摸了摸锁槽外缘。
祥云在他指尖摩挲出形状，大半地方被毛刺包裹着，略刺手。
萧流年顿了顿，心中大喜。
他重新拼好锁舌，取出其中两块，摁入锁槽。
喀喇——
门上发出细微的响动，卡住银楼的嵌合机关锁分裂开来，泻力般挂下去，萧流年轻轻一推，银楼毫无阻滞地暴露在他面前。
……
……
银楼嵌在房梁与房顶之间，三角式的屋顶，五面垂直的墙体，完全是依势而建，对这里的空间简直利用到了极致，仿佛悬吊着的空中楼阁，隐形的天府之国。
门在墙体当中，半人高，距离地面尚有一段距离。
萧流年目测一下。
换成花闲说不定会将脚崴了。
萧流年跳下去，咧嘴一笑。
苦中作乐。
银楼中间有团黑影，高低错落，层层叠叠，和房顶连成一片。
萧流年站着的地方有两根矮柱，柱子上方立着蜡烛。
萧流年很想摆出一脸‘爷家产丰富’的表情，刷的取出他擦得锃光瓦亮，又圆又大的夜明珠，奈何这里没人欣赏。
他在怀里掏了掏，掏出根火折子，“噗！”一口，点燃了矮柱上的蜡烛。
全部点燃那刻，火苗像活了过来的幽灵，突然晃出了残影。
萧流年手一抖，矮柱往两边移动起来，再一看已停在了银楼中央，照亮那团层叠交错的黑影。
……
……
“书架木板作斜梯状，黑市会保存进山人所有的交易单原稿和情况介绍，里面或许还有无面被回收的进山册子。”
“架子一共有七列，按照赤橙黄绿的方式排列，赤为保密等级最高的进山人资料，除了楼主和三位道人，其他人不得擅自取用翻阅。”
“我和无面都在橙色架子最高层……”
花闲的低絮仿佛贴在耳边，但她并未提起七个架子呈高低错落排列，高的几列架子底部凌空，上部直接与屋顶相连。
橙色正属高起来的那列。
或许有机关？
萧流年四处寻找起来，信心满满，踌躇满志。
一盏茶后……
昏暗中，红色架子旁颓然坐着一道人影。
能把小爷逼到想烧屋子的，也是极为罕见。
最后他憋了股劲儿。
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将所有能落脚的地方都打量一遍，这里空间太小，他那点三脚猫轻功发挥不出作用，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
爬！
他先是踩着红色架子，爬到一半看准方向，将自己换到橙色架子上。
顺利到达橙色架子底部，萧流年悬在半空休息了会。
人生啊，果然是一步一个脚印。
他感叹一句，继续往上。
后背不断摩挲着红色书架，萧流年都能听见那架子上的东西，悉悉索索往下掉。
直至靠近顶部，红色架子里侧的东西掉了不知凡几，萧流年没往下看，一鼓作气爬到房顶，看到了写着‘无面’二字的一卷书轴。
他拿下别到腰间。
视线一转，又见到了花闲的卷轴，瞬间亢奋起来。
这时，银楼入口处发出细微响动。
“是我。”
佝偻的身影从墙面上跳下来，像只端坐的青蛙直愣愣向池子扑腾。
萧流年：“……”他刚刚是不是也这么个蠢样。
莫念来到书架底下，抬头看到萧流年悬在屋顶下方，那里的空间很小，他夹在中间，看上去十分憋屈。
萧流年跳下去。
莫念将他接住。
两人借着烛光，打开卷轴，确认无误后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萧流年脚下一顿，视线被地上杂乱的卷轴吸引，红色书架上掉下来的卷轴都有红封，其中一卷的红封上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萧洇。
……
……
在南庆。
萧是国姓。
皇帝萧俅，长公主萧洇。
萧流年抓着萧洇的卷轴发抖，莫念听着外面的动静，担心巡卫队上报，黑市三位道人但凡有一个今晚留在黑市，他们都随时会查到银楼来。
“先走，回去再说。”
莫念一把抓住萧流年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往银楼里扔了一把火，然后将大门复原，带走了花闲提供的锁舌。
……
……
书架上为何会有萧洇的卷轴？还被人放在最严密的红色案卷上。
她也曾是进山人？
桌上摆着三份案卷，萧流年眼里竟然只看得见‘萧洇’二字。
莫念守在门外。
牡丹厢房也被锁死。
萧流年一脸平静地打开它，翻页的时候手捻不动，如同手指被挂上沉重的锁链，阻碍了他接下去的动作。
萧洇。
真实身份：南庆长公主，遣龙令持有者。
黑市身份：黑市暗主。
进山册子回收原因：已死亡。
卷轴是竖着写的，每个项目都清清楚楚列在一旁，根本没有遐想的余地。
寥寥几笔将萧流年好不容易靠着苦中作乐寻回的心情，再次打入谷底。
他的手在卷轴上压了很久，仍是不敢置信，想到或许花闲可以为他解惑，于是攥紧萧洇的卷轴，再次翻窗而出。
彼时，天光大亮。
……
……
老大夫再次寻到时机，来到花闲身边替她把脉施针。
“姑娘恢复得很快。”老大夫走到药箱旁边，将银针放进去。
这次病症不重，没放几针。
花闲整理了下衣服，同老大夫道谢，花满那里帮了大忙，等事情过去，她会去亲自去道谢，但老大夫更得谢，没有他，她真的会死。
老大夫道：“救人本就是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不过老夫今日过来，还有一事不得不多嘴提醒姑娘。”
花闲沉默地挑挑眉。
她的身体她清楚，自然明白老大夫要说什么，于是道：“大夫请讲。”
老大夫抚了抚胡子，想了会，才有了开头：“姑娘可知自己中毒了？”
花闲点点头。
屋顶。
萧流年心底咯噔一声。
花闲中毒了？她一个瞎女，谁会对她下毒？和神机弩有关吗？
屋内，老大夫继续说下去：“这毒被人逼到眼睛上，所以姑娘才不能视物，对吗？姑娘可还能再次将那人找过来？”
“或许不能。”
花闲不确定。
她对那时的记忆不深，甚或说根本没有，她来到南庆的时候原主已经中毒许久了，从中毒到眼盲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主并不知情。
对，不是故意忽略不肯传给花闲，而是忘了，彻底忘了，像垃圾箱的一键清除，电脑磁盘的格式化，完全从记忆当中擦去了。
“那麻烦了。”老大夫叹口气：“姑娘这两日有没有觉得时不时可以看清东西？如果老夫猜得没错，姑娘身上的毒已经扩散，这场高烧导致了银针封穴失效。”
“银针封穴失效了？”花闲声音沙哑，问：“什么意思？我……会死？”
“毒素扩散，我的视力却在一点点回到体内，当我完全有能力看清这个世道的时候，我会死，对吗？”
花闲的质问寂静无声，又仿佛豆大的雨滴打落屋檐，噼里啪啦，组成杂乱无章的思绪，一股脑涌向萧流年。
胸口的卷轴突然热起来。
“也不是完全无救。”老大夫说：“只要找到当初给你逼毒的人，或者找到解药。”
但老大夫很清楚。
逼毒的人，花闲找不到了。
而这毒若能找到解药，不会一封就是十年。
“如果我能找到解药呢？”花闲追问：“我能找到解药，给我时间，大夫你有没有办法，哪怕不是像之前那样封在眼睛里，封在任何地方都行，我可以找到解药！”
老大夫羞愧不已，他这辈子过得很长了，见过无数生死，他以为会习惯，却还是每次都会被生死触动。
老大夫抱拳告退：“老夫无能，从未见过这种毒，若非它借着高烧扩散出来，老夫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离开前，他告诉花闲：“如果姑娘真能找到解药，一定要快，毒素侵入心脉或许三两月，或许三两日，它一旦开始松动，每一次细微的伤害都有可能帮助它侵入心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