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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美人纸6 ...

  •   竹屋陈设简单,干干净净,却有股说不出的怪味。

      竹屋后头,有两间木头房子,和闲明苑工房差不多大,其中一间上了锁,另一间门倒是虚掩着,但打开的瞬间,一群蝇虫飞舞着喷涌而出。

      众人退回竹屋。

      官差说:“那间屋子就是老季头出事的地方。哎呦,季婆婆没来得及收拾,就过去一天,怎么积了那么多臭虫。”

      萧流年捂住鼻子。

      花闲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萧流年霎时感动万分:“大姑娘这是心疼我了?果然,付出是有收获的。”

      花闲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贴心地摸索到他身后,按住他头发,帕子在他脑后交叠,打了个结。

      “系好了。”她拍拍萧流年后背,道:“进去吧,记住,查仔细。”

      萧流年反复确认。

      带路的官差没有帕子,只好撕掉衣角,围住口鼻,他们等在木屋门口,看着他,目露同情。

      萧流年破音:“你疯了!”

      花闲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说完后,抬眼正好望见,萧流年低垂着头,眸底翻涌。

      花闲轻笑一声,推他一把:“去吧,说不定里面会有更让人惊喜的东西。”

      她退到门边,朗声道:“你们先进,我四处找找有没有铲子。”

      官差不明所以:“姑娘找铲子做什么?”

      花闲道:“不知道,这屋子里蝇虫多得不正常,我有种预感,或许往地下挖一挖,能挖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可是您的眼睛……”

      “哎呀。”萧流年一把拉住官差,边往里拖,边说:“她的眼睛又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不怎么清晰罢了,说不定啊,她看到的东西比你多多了。”

      花闲笑了一下。

      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她向着另一个方向,缓步离开竹屋。

      空气中满是腥臊味。

      竹屋处在荒山中,树叶凋尽,枝桠枯败,遍地丛生。

      一路走来,没见到一根竹子,却建了一间竹屋,说明屋主人应当万分喜爱竹子。

      她优哉游哉的走,绕着竹屋转圈,嘴里嘟囔:“也不知道工具房在哪里,另一间木屋锁起来了,或许在里面也说不定。”

      她边说,边听身后的动静。

      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

      很轻,很压抑,每一步都在试图和她脚步同频,可惜,她是瞎子。

      目盲带给她其它本领。

      其中一个是灵敏的听觉。

      花闲发现,几人刚抵达竹屋附近,就有人不远不近坠在他们身后。

      极有可能是凶手。

      季婆婆无法做到如此轻巧的脚步。

      花闲捡起一块砖头,手中掂了掂,哐一声砸上锁头,锁链发出哀鸣,她笑了下,再来一次。

      接连几次后,脚步隐隐靠近。

      “哦?电视里骗我,一块破石头哪里砸得开铁锁?”花闲扔掉石头,拔下弯月簪,插入铁锁尾端:“还是做回老本行吧。”

      她捅进去试探,动作极慢。

      歪着头,似乎在认真探寻锁体内的动静。

      就在这时,旁边飞出一道瘦小的黑影,一下子扑了上来。

      花闲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

      黑影速度鬼魅,花闲刚张嘴,就有一团东西塞进嘴里,将她的口腔塞得密不透风。

      她反手,想去抓黑影。

      指尖刚触及黑影罩衫,便有根粗粝麻绳缠上了脖子,麻绳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黑影用力收紧,完全不给花闲喘息和挣扎的余地。

      黑影是冲着直接取命来的。

      花闲蹬了两下,眼前阵阵发黑,直觉告诉她,萧流年再不出来,她就要体检一次鬼绞头了。

      出师未捷?

      去他妈的!

      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她反手继续摸。

      男人!这人绝对是个男人!

      ……

      ……

      “我们上吧!”

      花闲挣扎的动作愈发微弱,两位官差焦急地握紧佩刀。

      他们分神望向旁边的贵人。

      萧流年将他们拦住,阴声道:“她让我们等,等到季婆婆出来,我们才能动手!”

      几人再等片刻,仍不见林子里有别的人影出来,反而是花闲,看上去快要被勒断气了。

      “季婆婆可能就不在这里!”官差道。

      萧流年咬咬牙,选择信任花闲的判断:“她肯定在这,木屋的状态显然不正常,那些丢失的头颅,说不定就被埋在木屋附近,季婆婆随身携带了九十九张美人纸,她和凶手绝对认识,最少是个帮凶,她一定会回来,取最后一名祭祀者的美人纸。”

      最后的一百零八张美人纸。

      他相信花闲,一如花闲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决定以身为饲,引出凶手和季婆婆一样,他从未因她眼盲怀疑她。

      他紧盯局势。

      花闲已然挣脱黑影。

      她仰躺倒地,手肘拼命对着黑影腰间击打,但收效甚微。

      黑影被她压在底下,两人同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花闲体力接近极限,成败只在一瞬间。

      她摸到无意落到地上的弯月簪,拧动机关,刀刃弹出,扑哧一声,直接朝着黑影的腿部扎进去。

      弯月簪做了储血槽,那一下用极了力气,拔出时血帘带着皮肉,翻飞出来,尽数落到花闲身上。

      就算这样,黑影也没松开麻绳。

      眼前一片猩红。

      该出来了吧?

      该出来了!

      季婆婆……

      等了片刻,林中一片死寂。

      老虔婆,真能忍,这还不出来?!

      萧流年见状,做了个大胆决定。

      他高声呼喝:“怎么回事啊?外面好像有动静,你们先往下挖,我出去看看。”

      ……

      ……

      就这一声,藏匿暗处的季婆婆心中咯噔一声。

      如果这个贱种被抓了,最后一个祭品怎么办?

      凭她的力气,一个人可做不到鬼绞头。

      她要尽快把花闲藏起来。

      季婆婆推开头顶的竹排,快速爬出来。

      萧流年几人迅速把头埋下去,借用土坡挡住了季婆婆的视线。

      没想到人就在他们正前方的地底。

      萧流年一身冷汗。

      若不是他们等听到动静,才从窗口翻出来,恰巧季婆婆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在扭打的两人身上,他们怕是早被发现了,花闲要白吃一顿苦。

      “抓人!”

      萧流年一声令下,率先冲出去。

      此时弯月簪下,黑影身上已经是一个又一个血洞,鲜血哗啦啦染红土地。

      花闲状态也很不好。

      外衫发髻散落,脖子勒出血痕,染红了麻绳,她满头大汗,脖子以上红得发紫。

      几人的加入,快速止住战局。

      季婆婆毫无攻击力,她手上握着砖块,本想用来敲花闲脑袋,却被萧流年抢过来,一下敲晕了黑影。

      萧流年扶起花闲,脱下外衫,将她裹住。

      “终于逮到你们了!”

      他踹了黑影一脚,命官差将两人带回衙门。

      他们来此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有一场恶战。

      条件有限。

      萧流年只能等到官差带回帮手,吩咐他们一人一把铲子,将季婆婆破屋的地底挖个底儿朝天,再来向他禀报。

      一行人忙活起来。

      萧流年先背着花闲回去,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花闲觉得十分稳当,筋疲力尽下,眼睛眯了眯,昏昏欲睡。

      萧流年却是骂骂咧咧:“知道有人跟着,就不会等到回去搬救兵吗?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都是蠢货!”

      花闲笑道:“这不是怕人跑了,我们贸然动手,万一惊扰到季婆婆,今日这一趟,就功亏一篑了。”

      萧流年明白这个道理,但回想起,尘埃落定时她满身伤痕,仍是不免烦躁。

      当时也不懂怎么想的,一个才认识两天的官差都比他着急,他愣是冷静地按照她吩咐,静待时机。

      萧流年一脚踢飞揉杂的枯枝,低声吼道:“万一不是季婆婆呢?万一这个凶手手段狠辣呢?或许都等不及我们救你,你跟他照个面的功夫就被杀了!”

      他像个炸毛狮子。

      即便知道两人不是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关系,花闲仍是安抚:“我相信你啊,而且我们时间紧迫,如果不想花夫人追上来,必须在两天内解决问题,昨天已经耗去一天,今天也快见底了,不能拖。”

      萧流年突然沉默了。

      花闲一心想要逃离京都。他提出造神后,她也一直没说好,没说不好,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吧?

      如果造神成功,南庆和北梁会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神的身份会成为新的枷锁。

      她要的自由,终是不得自由。

      萧流年沉默片刻,问:“你在堪舆图上,选了哪块宝地?”

      花闲没答,反而拍他一下:“还宝地,选坟呢?!”

      可不就是坟么。

      萧流年把她往上托了托,问:“等你解了……解决了神机弩的事,就去那里过自由的日子吗?”

      花闲突然想起现代,道:“……嗯,向往的生活。”

      萧流年好奇:“你的设想里,那样的生活会有谁陪你?”

      花闲想也不想:“闲情。”

      萧流年震惊,一个人最差也有三五好友吧?“……没了?”

      花闲开玩笑:“……或许可以考虑养个小倌。”

      “你能不能正经点?”

      花闲道:“我怎么不正经了?你不还住妓院?好意思说我。”

      花闲打了个岔,两人说说闹闹一路。

      萧流年将她背回客栈。

      他在客栈前把她放下来。

      见他有些沉默,花闲拍拍他:“你不是要造神?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衙门替我宣扬宣扬?我的传教徒。”

      萧流年讶异道:“你愿意造神了?”

      “当然不愿意!”花闲挑挑眉:“你想什么呢?谁愿意大好时光被一群亡命徒撵着跑?”

      萧流年问:“那为什么?”

      花闲:“因为你说得对,足够的自由,需要等量的权势交换,我不是在吸引恶徒,而是在为自由积蓄资本。”

      逃避换不来想要的。

      它会像牢牢扒紧心脏的水蛭,每当要往前走的时候,就扒在蓬勃跳动的心脏上,吸上一大口血,导致人身体干瘪,精神萎靡。

      再也生不出前进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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