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所谓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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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李芝做了一个梦。
红烛摇曳，喜乐齐奏，李芝身着嫁衣，握起对面那个同样一身吉服的男子的手，深情道：“玄哥。”
那男子亦深情的一笑：“芝妹。”
李芝羞红了脸，正欲顺势贴在男子的胸前，那男子却突得一扬手——
“怎么是你？”李芝倒抽冷气后退三步，那男子的面容赫然变成了白夜生。
“白夜生”笑而不语，又一扬手——
那男子的面容不停的变化，忽而白夜生，忽而小玄子，忽而变作奶娘马夫厨子，忽而鉴真张旭，忽而卖栗子的大婶……
眼花缭乱间李芝大惊，连连后退数步后忽地一声惨叫，然后，李芝醒了。
李芝醒来后第一个感觉是头痛欲裂，第二个感觉是暗自侥幸，继而又打了个哆嗦。
头痛欲裂是因为宿醉未消，侥幸的是只是个梦，打了个哆嗦是因为此梦实在太无厘头了。
当然李芝觉得此梦的前半段还不错。特别是那一声“芝妹，”李芝抱着枕头在床上回味了半晌，真是婉转缠绵心都要揉碎了。但是，李芝噗的把枕头往床上一掼，那个瞿玄变成奶娘变马夫厨子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暗示瞿玄的伪装术？
其实若照这样看来这个梦基本还是尊重事实的。不过当几年以后李芝再回想起这个梦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梦不仅是尊重事实，还包含了一个梦境必备的神秘元素——预见性和潜意识，然而这是后话了。
此时李芝并没有深究，她并没有细想这喜服后面是不是喜服，也没有细想这伪装术是否就代表伪装术，她只是为这个喜庆的开端被生生腰斩耿耿于怀了一阵，便发现已然日上三竿。
李芝想起昨夜与瞿玄说好去拜访许老太爷，便穿戴好去敲瞿玄的门。
敲了一阵无人应。那过路的小二见李芝皱着眉头在门口发愣，便多嘴了一句：“瞿相公一早便出去了。”
“哦。”李芝应了一声，一面埋着头闷闷的往回走，心里犯了嘀咕，“这地界又没什么好逛的，这人一大早做什么去了？”
正在狐疑之际，头顶突然撞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事。
李芝先嗳哟了一声，忙抬起头来，霎时又惊又喜：“喂喂，你怎么走路的？”
瞿玄抱着手也嗳哟了一声：“喂喂，你怎么走路的？”
李芝笑道：“还说呢，一大早你小子不打招呼就跑出去了，小心我扣你的银子。”
“哦？”瞿玄若有所思的望天，“说起来，上个月的月饷我还没领呢……”
“咳咳，那什么你知道的，最近修葺八卦门用来不少银子，迟些日子，一定……”
眼见得小玄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李芝很心虚的不敢跟瞿玄对视，目光顺势落到瞿玄手中一个黄色的纸包上。“咦，这是什么？”李芝很欣喜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瞿玄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刚刚在街上买的叶儿酥，你要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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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芝心满意足的倚在窗户旁边吃叶儿酥。
至于小玄子在旁边啰啰嗦嗦的：“刚才去许府门口打听了一圈，原来李白之子伯禽已经跟李白云游去了，只余了一个女儿平阳在此，听说已然说了人家，想来前番李白回到安陆也是为了此事罢……”
这边李芝全没听进心里。
咬一口，叶儿酥真甜。
再一口，这小子挺有良心，一大早专门上街买给我。
再一口，想到昨夜红烛掩映中那张好看的脸，李芝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一口叶儿酥卡在喉咙，李芝咳咳咳扶着窗沿差点没背过去。
一只大手拍上了李芝的后背，顺便还附赠一杯茶水。瞿玄轻拍李芝：“你是几天没吃东西了？”
李芝喘着粗气直起腰，对上小玄子蕴满笑意的眼睛，又激动的咬了一口手里的东西。
厨子奶娘马夫，你们的期望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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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芝与瞿玄跟许府门口的家丁说明了来意，那家丁拿眼斜了他们一眼：“今日老爷会客的时间已经过了，明个请早。”原来这许老太爷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名声在外，家底又殷实，这慕名前来打秋风的人自然是少不了的。如此一来许老太爷疲于应付，便定下来规矩，每日见客的时间只有几个时辰。这其实跟很久很久以后某一种行为有颇多相同之处，比如一个人住在在一圈高墙里，外面的人要见着高墙里的人必须要高墙里的人点头，而且见面的时间每天都是固定的，不能早也不能晚，不能少也不能多，唯一不同的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许老太爷这里是因为他的名声和财富，那里是因为追逐名声财富或者等等。虽然这两件事表面上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比较起来又很有趣，似乎可以互相称之为行为艺术。
李芝自然没想到这么发散，她只是觉得许老太爷的日子看起来也并不轻松，便又打听了一句，明儿个什么时候来合适。
那家丁又拿眼斜了她一眼，“你自己琢磨呗。”
然后李芝用一个红包琢磨出来了。“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明儿个柳家要来给咱们孙小姐下聘，老爷一天是不会客了，你们后天再来吧。”
“那后天什么时候？”李芝又问。
“后天我可说不准了，反正等着见老爷的人都排上好几十号了，能不能，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着家丁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又斜了她一眼。
然后李芝哦了一声，默默的转身走了。
待到月上柳梢的时候，李芝和瞿玄一身黑衣蹲在墙头。
“小玄子你说，咱们非得偷偷摸摸的才能挖到八卦么？”
“不是非得偷偷摸摸，是你囊中羞涩。”
李芝哼道：“不就几两银子么，不就几两银子就能插队么，我又不是没有，我只是不屑于这种污秽的动作。”
“哦，原来你之前塞给那人的不是银子是叶儿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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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月亮很好。
又大又圆，像一个大饼贴在天上，四围还撒了许多亮晶晶的芝麻。
李芝在大饼和芝麻的凝视之下，紧紧的挨着小玄子，近的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原来月下的感觉是这样的，只不知道花前又是如何。”李芝啧啧道。
“小玄子……”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话音未落，李芝只觉得后颈子被人一提，双脚悬空，身子突地往下坠。再一回神，已然稳稳的踩在了许府后花园的地上。
“哦？你刚叫我说什么？”瞿玄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你突然跳下来不说一声。”李芝这一跳已然把刚才想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又反应过来，“没想到你小子轻功还不错，以前你还藏着掖着，我都没看出来，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瞿玄对李芝的话置若罔闻，只面无表情的侧身对着李芝，直视前方。
李芝回头：“咦，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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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那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也咦了一声，“你们又是谁？”
李芝正欲说话，忽听黑衣人身后传来一阵呼喊：“赶快四处找找，别让她跑了——”
那黑衣人也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箭步冲到瞿玄身边，疾声道：“我看见你们是有功夫的，帮个忙带我走！”
李芝忙扯开瞿玄身上那只碍眼的胳膊：“你到底是谁啊你你别是小偷吧我们凭什么带你走？”
呼喊声耳听着又近了些，黑衣人跺脚：“不帮忙算了。”
李芝见那胳膊离瞿玄的身体又远了几分，面色缓和：“你先说说原因，说不定我们可以考虑——”
话音未落，颈子上又是一紧，双脚悬空，身子轻轻往上升，又突的往下坠。再一回神，已然稳稳的踩在了许府院墙之外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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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玄一手拎着一个黑影发足狂奔。
李芝在狂奔之余问另一个黑影：“喂，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不是小偷？”
黑衣人喘着粗气发足狂奔的同时朝她啐了一口：“都说了我不是小偷。看在你们帮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们吧，我是逃婚。”
李芝乍舌：“你是那位李平阳小姐？”
瞿玄突然停了下来，“客栈到了，李小姐进去喝口水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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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做八卦除了能力还是需要运气的。李芝很欣喜的以贵宾之礼将李小姐迎进了客栈。李小姐在嫌弃了灰尘太多被褥太久桌椅太破茶水吃食太不入流之后，怒气冲冲的叙述了她逃婚的理由。
“那个柳风眠，身长七尺，面皮比我还要白。”
李芝说：“好啊，翩翩佳公子啊。”
“那个柳风眠，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吟得一手好诗。”
李芝又赞：“好啊，少年才子啊。”
“那个柳风眠，从小学习剑术，好周游四方，听闻鲜少遇到对手。”
“那更好啊，文武双全啊。”
“那个柳风眠，说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从来不把银钱之事放于心上。”
李芝一边暗记一边感慨：“好一个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出尘脱俗的少年郎，”瞿玄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李芝连忙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如此佳婿，与李小姐你正是良配，不知你为何还要逃婚？”说完李芝也扫了瞿玄一眼。
瞿玄正端着茶杯送到嘴边，面色无常。不过，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弧度。
李芝心满意足。
“好个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出尘脱俗。”李平阳冷哼：“你知道我爹么？”
李芝犹豫了一下：“令尊是青莲居士李太白？”
李平阳又哼：“你觉得我爹如何？”
李芝再犹豫了一下：“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出尘脱俗……”
李平阳一拍手，咬牙切齿道：“那不就是了，我最讨厌和我爹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所谓婚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