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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迎新春 ...

  •   一晃眼十三天过去,新春近在眼前。楚府上下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红绸灯笼挂满廊檐,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年味,可苏玹尘和楚墨辞却闲得发慌,杵在院子里不知该做些什么。
      楚墨辞裹着一身大红衣裳,衣摆绣着金线缠枝纹,在满院青枝绿叶间格外扎眼——活脱脱一个“显眼包”。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躺在后院的青石板上,望着头顶的云卷云舒,眼神放空,倒显出几分生无可恋的模样。一旁的苏玹尘穿著素灰衣衫,身姿清瘦,恰好融入这草木间,像株安静的竹。
      “楚义,你干嘛呢?”苏玹尘走过去,踢了踢石板边缘。
      “我想事呢。”楚墨辞含着狗尾巴草嘟囔,声音含糊不清。
      苏玹尘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青石板上。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人浑身发懒,连风都带着点温意。楚墨辞见他躺过来,悄悄侧过身,目光落在苏玹尘脸上——他鼻梁秀气,肤色是常年不见暴晒的冷白,只是脸颊太瘦,能隐约看见下颌线。
      苏玹尘被这道炽热的目光盯得发慌,转头时正好撞进楚墨辞的眼里。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感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阿肆,你脸怎么红了?”楚墨辞憋不住笑,语气里带着点戏谑,手指还戳了戳他的脸颊。
      苏玹尘只觉得耳朵发烫,连呼吸都乱了,满脑子都是楚墨辞的笑脸,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人。“楚义……”他刚开口,就感觉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苏肆!你怎么流鼻血了!”楚墨辞瞬间慌了,忙掏出手帕替他擦,眉头拧成一团,“你没事吧?是不是晒太久了?”
      “我没事。”苏玹尘嘴上说着,可被楚墨辞的指尖碰到时,鼻血反而流得更凶了。他胡乱抹了两把,抬头时鼻尖还沾着血迹,却对着楚墨辞笑出了声。
      楚墨辞看着他满脸是血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哈哈哈,你快……快去后院的井边洗把脸,再蹭就成小花猫了!”
      苏玹尘洗完脸回来,见楚墨辞还在笑,也不恼,走到他身边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楚墨辞顺势把胳膊搭在他肩上,晃了晃:“好好好,不笑了。实在闲得慌,不如陪我练会儿剑?”
      两人在院子里练了一下午剑,直到暮色漫上来才歇手。回到屋里时,空气温润,没有白日的干燥。苏玹尘浑身是汗,黏得难受,便先去沐浴。等他披着湿发出来时,只穿了件月白里衣,衣料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身形。
      楚墨辞正低头看地上的月光,听见动静抬头,瞬间愣了——眼前的人眉眼清秀,发梢滴着水珠,连耳尖都泛着粉,像幅水墨淡彩画。
      “该你去洗了。”苏玹尘没察觉他的失神,语气平静。
      “知道啦。”楚墨辞连忙收回目光,转身去了沐浴间。等他出来时,依旧是一身大红寝衣,衬得他皮肤更白。
      两人坐在桌边闲聊,烛火跳动着,映得屋内暖融融的。
      “楚义,”苏玹尘忽然开口,“你的衣服还有别的颜色吗?”
      楚墨辞摇头,指尖转着茶杯:“没有啊,我觉得红色好看。咋了?”
      苏玹尘垂眸,指尖划过桌角:“那你想要一顶红盖头吗?我可以给你绣一顶。”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楚墨辞边笑边摆手:“不要不要,我又不嫁人,戴红盖头像什么样子。”
      苏玹尘望着他的笑脸,小声呢喃:“你这人怎么笑起来这么好看……”声音太轻,楚墨辞没听见,连忙追问:“你说什么?”
      苏玹尘耳尖一红,连忙转移话题:“没什么,就是太晚了,该休息了。”
      “的确晚了。”楚墨辞拉着他的手,一起躺在榻上,“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过了片刻,苏玹尘翻了个身,轻轻推了推他:“楚义,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楚墨辞想了想,开始慢悠悠讲起来,“从前啊,有个和尚师傅,带着三个徒弟去西天取经。大徒弟叫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二徒弟叫猪八戒,贪吃又偷懒;三徒弟叫沙僧,老实又能干。还有一匹白龙马,驮着师傅的行李。他们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最后终于取得了真经……”
      他一边讲,一边轻轻拍着苏玹尘的背。苏玹尘听着听着,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楚墨辞见他睡熟,悄悄收回手,转过身对着空气轻喊:“系统。”
      “在的,宿主。”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机械的可爱。
      “现在救赎进度是多少?”楚墨辞又转回来,看着苏玹尘的睡颜,指尖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眼底满是笑意。
      “79%。”
      “嗯,知道了,退下吧。”楚墨辞像个小皇帝似的挥了挥手,随后也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卯时刚过,苏玹尘就叫醒了楚墨辞。楚墨辞有严重的起床气,刚被叫醒就把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继续睡。苏玹尘无奈,只好又把他扒拉醒,来回折腾了好几次,两人才在巳时前起了床。
      换好衣裳、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后,两人决定去拜访谢秋瑾。路上,楚墨辞走得太急,左脚绊了右脚,“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手还蹭破了皮。
      苏玹尘憋着笑,连忙把他扶起来:“你没事吧?疼不疼?”
      楚墨辞忍着疼拍了拍身上的土,见苏玹尘嘴角的笑意,干脆挤出两滴眼泪,带着哭腔说:“你也笑话我……我的手好疼啊……”
      苏玹尘见他真掉眼泪了,连忙掏出帕子替他擦手,柔声安慰:“别哭啦,我没有笑话你。就是想提醒你,以后走路要小心点,看着脚底下,别那么着急,慢点走……”
      楚墨辞的手不疼了,耳朵却快被他的唠叨磨出茧子——活像穿书前他母亲的唠叨。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玹尘,睁大眼睛哀求:“苏玹尘大人,求你别说了,小生听的脑袋疼。”
      苏玹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唉~ 以后走路小心点就好。”
      两人又走了几步,就到了谢秋瑾的府邸。他们站在门前,面面相觑,谁也没敢敲门,就这么僵了两刻钟。突然,门被推开,谢秋瑾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转头看见他们时,吓得惊呼一声:“啊——!吓死我了!”
      他连忙往后退,刚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沈秦淮下意识抱住他,手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谢秋瑾抬头,正好对上沈秦淮的目光,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楚墨辞见状,尴尬地轻咳两声:“咳咳……那个,你们抱得怪腻歪的,差不多就行了哈。”
      谢秋瑾从沈秦淮怀里退出来,耳尖泛红,故作镇定地问:“你们来找我干嘛?”
      楚墨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没什么……就是想……”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好闭上嘴。
      苏玹尘看出他的尴尬,替他解释:“我们想下凡游玩一趟,想请大人带我们去,可以吗?”说完,两人都紧张地看着谢秋瑾,生怕被拒绝。
      “行吧。”谢秋瑾爽快答应,“正好我也想下凡看看。”
      “那就劳烦大人了!”两人异口同声道,眼底满是欢喜。
      谢秋瑾最终带着他们,还有沈秦淮一起下了凡。刚到凡间,谢秋瑾就拉着沈秦淮的手,笑着说:“我要和秦淮过二人世界,给你们些银两,你们自己玩。”说完,塞给楚墨辞一袋银子,就和沈秦淮走了。
      此时天色已暗,街上却依旧热闹——红灯笼挂满街道,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笑声混在一起,格外喜庆。苏玹尘和楚墨辞逛着逛着,楚墨辞忽然停在一个面具摊前,拿起一个灰色面具:“苏肆,你过来。”
      苏玹尘走过去,楚墨辞轻轻将面具戴在他脸上——面具边缘刻着鸟羽纹路,贴合着脸颊,恰好露出他的眼睛。
      “这个面具很衬你。”楚墨辞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苏玹尘愣了一瞬,抬手摘下面具端详。面具触感温润,纹路精致,他忍不住笑了,又把面具戴回去:“我很喜欢,谢谢。”
      楚墨辞付了钱,拉着他继续逛:“喜欢就好,前面还有卖糖画的,我带你去买。”
      两人逛了许久,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刚好走到一家酒楼前,便决定进去吃点东西再回神界。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素两荤,边吃边聊,气氛格外融洽。
      酒楼的灯光熠熠生辉,柔和地洒在苏玹尘侧脸上。他戴着灰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竟显得雌雄莫辨。楚墨辞看着他,忍不住小声打趣:“请问这位貌美如花的漂亮‘姑娘’,会弹什么乐器呢?”
      苏玹尘挑眉,眼底带着笑意:“那我可不会啊~”
      楚墨辞指了指不远处的台子:“试试嘛?你不是会弹琴吗?”说着,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大胆些。
      苏玹尘拗不过他,借了楚墨辞的“陌尘”琴,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台,盘腿坐下。他将琴放在腿上,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琴声瞬间响起,温柔得像春日的阳光,裹着暖意,拂过每个人的心头。
      一曲毕,台下传来阵阵掌声和叫好声。“再来一曲!”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余人纷纷附和。苏玹尘无奈,只好继续弹奏。
      这次的琴声却和上一曲截然不同——悲伤像潮水般涌来,带着命运的嘲弄,让人仿佛置身无尽黑暗,明明想寻找光明,却始终挣脱不了沉重的枷锁。苏玹尘弹着弹着,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滑落,滴在琴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看着琴面,仿佛看见阿爹阿娘的笑脸——他好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已经飞升成了神,身边还有个活泼的少年陪着。可他们再也听不见这些话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苏玹尘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抱着琴走下台,回到座位上。他将琴还给楚墨辞,声音带着点沙哑:“我弹得怎么样?”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紧张得不行。
      楚墨辞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弹得很好,比我听过的任何琴声都好听。”
      苏玹尘听到这话,心中如释重负,轻轻叹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是烧酒,烈得很,你慢点喝,别呛到了。”楚墨辞连忙阻止,可已经晚了。
      苏玹尘咳嗽了两声,脸颊泛红:“知道了,下次不喝了。”
      两人吃完饭后,楚墨辞去前台结了账。走出酒楼时,天色更暗了,满天繁星像撒了把碎银。微风拂过,吹起两人的发丝,楚墨辞笑着说:“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神界了,不然谢秋瑾该着急了。”
      苏玹尘抬头看着他,笑着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灯笼的光映着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空气中满是年味,还有细碎的欢喜,像颗颗糖豆,甜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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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已开新书《相思病》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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