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主神都是她大客户》银烛鸢尾

3、低级吸血鬼

　　裴灵舟原先刚开店时，打印出来不少名片，骑着自行车沿街分发，为的是广撒网，万一碰上哪个客户下单，就是赚到。
　　这次致电的年轻男人，八成是通过名片联系到她的，她有预感，是个大单子。

　　所以她转天晚上，去精神病院给众鬼送完饭，就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匆匆忙忙赶往了东街的Helens酒吧。

　　东街是这座城市出了名的酒吧一条街，Helens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家，她迎着五光十色的灯牌，一路找过去也着实费了点工夫。
　　她站在门口，数次拒绝了销售小哥想强行拽自己进去消费的行为，并巧舌如簧，变被动为主动，发起了一轮猛攻。

　　“怎么，最近业绩不达标，被老板批评了？还是销售能力下降，无法让顾客认可你的产品了？或者是家人嫌弃你赚钱不够多，给你压力了？可以理解，最近水逆，大家都不太顺心——不如这样，你加我个联系方式，找时间我替你测一下运势，看看有没有转运的好法子。”

　　酒吧小哥动心了：“你懂转运？真的行吗？”
　　“当然，我是专业的，曾成功为数百位客户排忧解难，还收到过无数客户送来的锦旗，他们都称呼我为‘当世锦鲤’。”
　　“贵……贵吗？”
　　“不贵，我一向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她正聊着，忽听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正是昨晚那个陌生号码，连忙接起。
　　“喂？先生，我到了，请问您在哪里？”

　　那边的男声依旧清朗好听，只是略显急促：“裴老板，我在酒吧后巷，目前遇到了一点麻烦，你能快点过来接我吗？”
　　“好的，您别急，我马上就到。”
　　既然开店做生意，就要事事以客户为先。

　　裴灵舟临走时，动作麻利地扫了酒吧小哥的微信二维码，她微微一笑。
　　“今晚约了客户，先失陪了，之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哦。”

　　……

　　酒吧后巷的环境比较脏乱差，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偶尔会有醉鬼在里面呕吐或者撒尿，算是个天然的公共厕所。
　　裴灵舟捏着鼻子往里走了几步，果然，见有一群人正在那拉拉扯扯。

　　或者说，是几个人在合力围攻一个人，并发出类似“呃呃嗬嗬”的奇怪咆哮声。
　　直觉告诉她，被围攻的那位，正是自己的客户。

　　她驾驶着摩托车冲上前去，一个漂亮甩尾挡在了他们中间。
　　“有话好好说！为什么打架？”

　　然后等她定睛一看，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一群能够正常沟通的人。
　　再准确点，他们甚至不能算人。
　　他们干枯如稻草般的白发，一绺一绺紧贴头皮，脸色雪白，双目血红，一对尖利的獠牙龇出唇外，形容狰狞，瞪向她的眼神有种恶狠狠的疯感。

　　这画面有点眼熟，好像是……
　　是吸血鬼？
　　靠，还真是大单子啊！

　　“召来！”
　　古铜戒指顿时幻化成折扇，她在对方扑向自己的前一秒，脚踏摩托车跃起，于半空翻身，下落时迎面直击，瞬间割开了最前面吸血鬼的喉咙，再就势用力，将脑袋也完全削掉。
　　另外几只吸血鬼不依不饶，估计也是饿疯了，仍然打算过来咬她，但鉴于不是什么高级吸血鬼，能力有限，没三分钟全部身首异处。

　　其实裴灵舟也不算好战主义者，至少现在收敛许多了，她刚才没准备动手的，纯粹是为了自保。
　　她将挡路的尸体踹开，这才转身，充满歉意地询问。
　　“对不起先生，吓着您了吗？没受伤吧？”

　　那个年轻男人仍保持着靠坐在墙边的动作，他盯着那些尸体愣了许久，很紧张地抬头。
　　两人对视。

　　喔～裴灵舟暗自发出一声感叹，是个小帅哥，还是个混血小帅哥。
　　对方皮肤冷白，五官精致，柔软的棕发垂在额前，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像是月光下清澈的湖。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双眼睛有些似曾相识。

　　“裴老板。”他小心翼翼地问，“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类似……吸血鬼的怪物。”她试图用比较委婉的措辞，来给他解释这件事，“看过电影或者动漫吗？有不少这样的题材，最近咱们城市发生了一些变故，它们来到现实了。”
　　“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我主要是好奇，这些吸血鬼怎么会突然找上你？”

　　小帅哥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啊，这些天它们一直跟踪监视我，我是因为害怕才打了你的电话。”
　　“那……现在它们也死了，我已经完成了委托，咱是不是应该结一下账了？”
　　对她而言，不管客户有多帅，结账要钱，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我可以先付定金，但委托还要继续。”小帅哥低声道，“不然它们的同伙再来找我怎么办？”
　　裴灵舟诧异：“啊？难道我还要当你的长期保镖吗？”
　　“长期保镖不行吗？我又不会少你的酬金，你这么厉害，又是老板，不能保护一下弱者吗？”

　　他一双大长腿蜷着，双手环膝，看她的眼神像只委屈的大狗狗。
　　裴灵舟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就好像自己理亏似的，她无奈陷入思考。
　　“你打算让我怎么个保护法？以及，准备出多少钱？”

　　“我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我带了点值钱的东西。”他找了找外套，从内侧口袋摸出了几枚宝石递给她，“都是真的，你可以拿去鉴定估价。”

　　色泽纯正的红宝石，大海一样深邃的蓝宝石，光晕柔和的祖母绿，每一枚都有鸽蛋这么大，躺在裴灵舟的掌心温度冰凉。
　　她是识货的，顿时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指。
　　苍天，这是哪里来的傻瓜富二代啊？

　　＊ ＊ ＊ ＊ ＊ ＊

　　因为那几枚昂贵的宝石……不，因为对客户无可推卸的强烈责任感，裴灵舟骑着小摩托，把这位傻瓜富二代载回了家。
　　托阎王殿下的福，现在这栋复式小二层，已经是属于她的房产了。

　　“我睡二楼，你就睡楼下的沙发床——哦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迪兰。”
　　“好的迪兰，我叫裴灵舟，浴室在左边，你可以先去洗澡。”

　　本以为到这里谈话就能结束了，结果她刚往楼上走两步，就听见他又在叫自己。
　　“裴老板，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毛血旺。”
　　“我不会做这么复杂的菜。”

　　“鸭血粉丝汤呢？”
　　“也不会做，要不我给你煮袋泡面？”

　　迪兰窝在沙发里，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不太爱吃泡面。”
　　“算了，附近有外卖，我给你点一份。”
　　他立刻高兴起来：“谢谢裴老板！”

　　看在钱，以及客户够帅的面子上，一点点并不过分的额外要求，裴灵舟都能尽力满足。
　　不一会儿，浴室方向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迪兰去洗澡了。
　　而她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等待外卖，一边查看笔记本上的备忘录:

　　给爱美的女鬼们挑衣服，要联系一家靠谱的寿衣店；
　　给好学的小朋友鬼们买漫画书，回头亲自去书店挑一挑；
　　有的鬼吃香烛吃腻了，想吃点贡品，鉴于必须是贡品鬼才能吃，她得想办法去西郊的公墓顺两袋子；
　　还有精神病院的大屏幕也要修一修，便于它们看新闻了解时事……

　　这可比开店麻烦多了。

　　她正默默劝诫自己，房子和车子不是白来的，总要以劳动去换取，忽觉指间的定魂戒一瞬光华大盛，面前空气出现细微波纹，波纹随即扩散成清晰的视频通话界面。
　　画面另一端，是静坐在被曼珠沙华簇拥的宝座上，高贵的阎王殿下。
　　“……阎王殿下？”

　　她以前穿越其他空间时，也是以法器为载体绑定系统，接收来自系统的提示和任务，所以对此并不陌生。
　　这是跨空间视频通话，鉴于她的法器蕴含着高级空间的能量，只要空间主神们与她接触过，就能建立连接。

　　燕渡尘看着她，很平静地开口：“裴老板，一切顺利吗？”
　　“一切顺利，请殿下放心。”
　　“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通过法器告知我。”
　　“好的殿下，我记住了。”

　　他目光微转，若有所思问道：“裴老板有没有遵照约定，保守秘密？”
　　“当然，我一向很有职业操守。”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家里最好也不要收留外人。”

　　裴灵舟一愣，本能装傻：“收留外人？收留什么外人？”
　　“沙发上那件男式外套，应该不是你的。”
　　“……”
　　她转过头，见迪兰那件外套，就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露馅了。

　　她干咳一声，试图合理解释这件事：“您误会了，这是我一个客户，家里着火了没地方去，在这借宿一晚。”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我们本来也没别的关系。”

　　谁知她话音未落，就听见浴室门响，紧接着迪兰只裹了一条单薄的浴巾，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客厅。
　　他对她露出了单纯无害的笑容：“裴老板，你家有我能穿的睡袍吗？”
　　裴灵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