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手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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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和他的交集很多吗？”季闲川问。
蔡伏伦回想，半晌说：“倒也不算多，那人才学不高，和我们总是说不到一起，我们还讨论过他是怎么入春闱的，兴许是住得近总是来找我们。”
季闲川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手笔的图纸他作为念想，所以收的很好，知道它的存在还能拿到，只可能是一个人。
他的心沉了沉，面上带上愠怒。
王俊生会有那支手笔，和萧亦灿脱不了干系。
不仅监视他还闯他房间。
小人。
“哦对，王俊生脾气暴躁，读书读的烦了总是要砸些东西的，我们隔着墙都能听见不小的动静。”蔡伏伦把能想到的全说了出来，季闲川越听越是不安。
“他现在可在客栈？”
蔡伏伦：“在，他平日很少出门。”
“去打个招呼。”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在搞些幺蛾子。季闲川心道。
客栈共两层，一层摆着桌子，后堂的厨子能弄些简菜，进门正前方摆放着柜台，左侧面就是一个说书台，右侧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们的房间住在二楼，季闲川路过老板娘，简单问候两句就准备上楼。
一只脚刚迈上二楼，一只茶杯摔在了他的脚边。
“季公子，小心！”蔡伏伦喊道。
季闲川皱眉，“没事。”他绕过台阶上的那摊茶渍和碎片，利落的上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手笔！”
走廊内，脸色黝黑的少年抓着徐顷的衣领，大喊大叫。
徐顷也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性子，发现挣脱不开，反过来抓起少年的衣领，气势汹汹说：“你有病吗？什么手笔我听都没听过，你跟条丧家野犬一样，什么都不问就冲上来做什么？”
陈乐和田淳尔想要上前劝阻，却被徐顷拦下，不想在弟弟面前掉了面子。
这话刺激到了少年，狠狠攥着徐顷的衣襟，想要把他提起来，“你再说一遍谁是丧家野犬？就你一直做贼心虚在门口徘徊，不是你还能是谁？”
“血口喷人，这也算得上说证据？”徐顷说：“你爹妈没教过你对人有礼貌吗，亏你是读圣贤书，不知道什么行为是君子，什么是小人吗。”
“徐顷——”季闲川想要阻止他说下去。
奈何廊长，喊人的话还是晚了一步。
季闲川记得这人的身世背景，父母双亡没读过书。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少年。
皮肤黝黑的少年松开徐顷，握紧拳头挥向徐顷的脸，陈乐和田淳尔年龄小，哪里见过这场面，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一拳下来，徐顷嘴角带了血，不敢置信的看着少年。
徐顷几乎是立刻抬拳想要反击，却在空中骤然停了下来。
“野狗真是没说错你。”徐顷冷静下来，咬着牙说。
季闲川跨步上前把徐顷拽到身后，冷冷盯着少年，问：“你要做什么？”
“我……”少年一哑，他的身高和季闲川差不多，但却实实在在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陈乐，快去楼下找老板娘要冰袋还有伤痕膏。”蔡伏伦撩开徐顷额前的发丝，看着后面傻眼的两人，拿出了哥哥的气势命令人。
陈乐回神，紧接着小跑下楼。
“田淳尔，他一个人搞不明白事，你跟着一起去。”
“嗯。”
长廊里顷刻间只剩下四人，偶尔有开门看热闹的住客，见这场面也老实关了门，在门后偷听。
“他偷我东西。”少年有些怕，抖着身子说：“怎么，徐顷是这位公子押的宝？今日势必要袒护他了？”
季闲川眯起眼，客栈最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此刻说不准哪扇门的背后就藏着大人物。
他从不相信巧合，定然是刻意而为之。
“恰好路过，见不得欺负人罢了。”季闲川不能接下这个话茬，只好说：“倒是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他偷了你的东西？”
“是啊，你有什么证据？”徐顷探出头，浑身的怒气，说：“王俊生，平日你在自己房不管怎么吵，我们都没说过什么，倒让你以为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蔡伏伦伸手捂他的嘴，却被躲开，徐顷指着人说：“真当人好欺负是不是？”
“你安静些。”蔡伏伦提醒说：“把事情闹大才满意？”
听到这，徐顷沉默了，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想去看季闲川，头却被蔡伏伦转了回来，说：“伤口流血了，我先帮你擦擦，等会药回来再给你涂。”
王俊生被徐顷气的不行，一时也没管季闲川。
季闲川：“看几位的年岁和衣着打扮，还有外地的口音，想必都是入京赶考的考生，春闱在即现在闹到官府对你们都没好处。”
“那我的手笔呢？”王俊生说：“就让我吃哑巴亏吗？这里只有我们两间客房是考生，不是他还能是谁？敢不敢让我搜房搜身？若是没有我跪地道歉！”
手笔？季闲川衣袖的手攥紧折扇。
“好啊。”徐顷率先答应，“我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男儿膝下有黄金，倒是你等着下跪吧！”
季闲川扶额，若他没猜错王俊生说的手笔，就是刚才他给蔡伏伦的那几只。
而等会王俊生必然要找时机在蔡伏伦身上翻出竹刻手笔。
根本来不及思考，徐顷已经拉着人到了房间里。
“搜，搜快点，我们四个为人干净，没有一点地方是看不得的。”徐顷叉着腰说话。
季闲川跟着到了房门口，看着这场闹剧。
王俊生在屋内东翻西找，四个床铺被掀开，没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
“幸好你搬不动这床，不然我们可是要在春闱前一直睡地板了。”徐顷说。
“怎么，手笔藏床下了？”
徐顷无语，皱眉说：“哼，随你翻，别说床就算是你把屋子拆了我都不会多一句嘴，你也最好是能遵守诺言，老实的跪下来。”
“找不到我自然会还你清白。”王俊生一边说一边找。
季闲川站着一动不动，只感自己的腿都发了酸，忍不住问：“可找到了？”
“那么重要的东西，肯定随身携带。”王俊生说着，把目光放在徐顷身上。
“你当宝贝，真当所有人都拿那东西当宝贝了。”徐顷抱着膀，“我都不用你搜，我自己脱，伏伦给我关门。”
蔡伏伦身上放着笔，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退到门口想先出去解决。
门在拉上的一秒却被突然叫住。
“闲川——”
季闲川闻声回头，是萧亦谦和赵卓。
“活动在二楼吗？这么热闹？”赵卓说：“本想着叫你一起来，但慎王府实在偏远，等我们到了活动都结束了，这才我们两个过来的，没想到你自己还过来了。”
“什么活动？”季闲川问。
他要是知道客栈有活动，绝对不会过来的。
“说书啊。”赵卓说：“这人可不一般，好些年不讲了，说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讲上一讲，肯定要来凑凑热闹的。”
萧亦谦：“发生什么事情了？面色这么不好？”
季闲川心情差到极点。
好一个萧亦灿，好一个慎王爷。
又被摆了一道。
这出戏原来是唱给萧亦谦看的啊，怪不得王俊生一直在这里拖时间。
贵客到了，戏自然要继续唱，王俊生主动说：“他偷了我重要的手笔，还想要溜。”
蔡伏伦手还把着门框，好几道炽热的视线扫过来，下意识求助的看向季闲川，又和快收回。
细长的走廊，萧亦谦眼神微眯。
蔡伏伦：“凭什么搜我？”
王俊生跨步上前，说：“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徐顷让你关门是为了给你打掩护，让你出去把我的手笔藏起来吧！”
“一派胡言。”蔡伏伦说着。
“哦？那你敢不敢把你胸口里鼓起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蔡伏伦不敢，奈何现在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偏偏季闲川现在还不好说什么。
“这位小兄弟，若真不是他的手笔，就拿出来大家一看，也好还你一个清白啊。”赵卓说。
蔡伏伦不动，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束手无措。
“我们在这里倒让小孩害怕，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季闲川说：“说书的估计也要开始了，不如我们先下去，这里留给他们自己处理。”
赵卓明显有些不情愿，“我也想知道啊……”
只是说归说，到底还是同意季闲川的说法，拽着萧亦谦说：“走吧走吧，下楼吧。”
见状，王俊生直接生扑在蔡伏伦身上，用蛮力撕开他的外袍。
“你要做什么？”蔡伏伦没打过架，更是个文人，一屁股摔在地，紧抓着衣服不被撕开。
他们的身份都不适合去拉架，徐顷自然跪在地上推着王俊生，“你疯了？”
“有话好好说啊，动什么手啊？”赵卓相劝，“现在的小孩怎么这般野蛮。”
王俊生置若罔闻，专心的撕着身下人的衣服。
“不堪入目。”萧亦谦轻叹。
季闲川更是两眼一黑，心里给萧亦灿骂了个遍。
娘的萧亦灿。
半晌，王俊生把从他身上起来，四支竹刻手笔，像是战利品一样高高举起。
徐顷连忙拽起被摧残到失神的蔡伏伦。
手笔的事情蔡伏伦已经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被当众羞辱的愤怒。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俊生抖了抖手笔，得意的很。
徐顷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看了眼说：“什么好说的？你手里拿的是四支，怎么你一个人用四支笔？”
“我的笔就是这样！”王俊生说：“只是为什么是四支……”
赵卓更是茫然，小声和季闲川说：“这笔难道会分身？”
季闲川：“……”
娘的萧亦灿。
他现在完全不想处理这件事，只看这场戏还要怎么唱。
就在所有人不解犹如干涸的小河一般，陈乐和田淳尔像是水流一样，来的及时解决了所有疑问。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丰富，陈乐很懵，但还是先一步把药拿了出来。
接着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模一样的竹刻手笔，就连上面点缀的金都一样。
“对了，王俊生，这是你的笔，早上掉在楼下被老板娘收了起来，刚托我顺道给你带上来。”陈乐越说声音越小，王俊生手上的笔落在他眼里，总觉不对劲，“你不是说这支笔是很重要的人送你的，是独一无二刻制的，可是你手上为什么……”
陈乐收了声。
空气停滞，季闲川心中怒火已经压制不住，被气笑了。
“精彩。”
“什么？”赵卓没听清。
季闲川没搭理他，只说：“府上有急事，走了。”
“这么突然？还没听说书呢。”赵卓说着，想拦一拦，季闲川脚下却像踩了油一样，根本碰不到。
赵卓只好问萧亦谦，“闲川什么情况？脸沉的可怕，和知道被下旨成亲那天一样。”
萧亦谦起初没搭理赵卓，在听到成亲二字后，还是没忍住打断，说：“你什么都敢说。”
季闲川走的快，身上的狐裘被带起，外面下了雪，雪花刮在脸上，让他思绪格外清醒，但心中的火气却丝毫没有消减。
“回府。”
慎王府的门大开，季闲川入了正殿，萧亦灿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坐在上座托着下巴垂眸小憩。
“回来了？”萧亦灿还是没睁开眼，声音懒洋洋的不带一丝力气。
平日萧亦灿这样身子微弱，季闲川总是不愿多搭理，更不愿和他吵。
但今日巴不得这人能直接死眼前。
“慎王殿下，敢问我这个挡箭牌您用的可满意啊？”季闲川薄唇轻启，嗓音如沁入冰水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甚好。”萧亦灿动作不变，长睫轻抬，嘴角挂着淡笑，和季闲川带刺的话截然不同，如三月春风一样温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手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