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心陌

2、第 2 章

　　然而，好景不长。当他们完成结婚登记，那曾经如蜜般甜美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无情的暂停键，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

　　某个平常的傍晚，余晖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一家人围坐在那里吃饭。婆婆脸上挂着看似亲切和善的笑容，可那目光却像钉子一样紧紧盯着林晓，缓缓开口说道：“晓啊，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了，这家里的各项开销可都得有个规划。生活费呢，你得上交一点，这样咱们也好统一规划安排，把咱们这个家的日子过得更红火、更美满。”

　　林晓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起一股不情愿的情绪。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辛苦工作挣来的钱，本有着自己的打算，比如攒起来买套小房子，或者出去旅游增长见识。

　　可看着婆婆那殷切期盼的眼神，为了维护家庭表面的和睦和睦，她还是强装出一副笑脸，有些勉强地应道：“妈，行，我知道了。”

　　时光匆匆，没过多久的一个午后，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屋内显得有些昏暗。婆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不停地抹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晓啊，妈这身体最近是越来越不行了，去医院一查，生了重病，这看病吃药的得花不少钱呐。你看你能不能拿点钱出来给妈治病？妈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不会眼睁睁看着妈遭罪的。”

　　林晓望着婆婆那满脸的痛苦和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丝毫没有犹豫，赶忙说道：“妈，您别着急，我这就给您拿钱。只要能把您的病治好，花多少钱都值得。”

　　又过了些日子，一个阴沉沉的周末，天空飘着绵绵细雨，让人的心情也格外压抑。公公坐在餐桌前，眉头紧锁，唉声叹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焦虑：“林晓啊，家里之前的那笔贷款到期了，可咱们手头上实在是没钱还呐。还不出的话，银行都要找上门来，咱们这个家可就不得安宁了。你看能不能帮帮忙，凑点钱把这个窟窿给补上？”

　　林晓听着公公的话，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心里想着自己那逐渐减少的存款，那是她无数个日夜加班加点辛苦工作才积攒下来的，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当然有想到张昊的工资并不低，但最终还是为了家庭和谐，缓缓说道：“爸，我想想办法，尽量凑钱。”

　　等到林晓自己多年辛苦积攒的存款都被这般一点一点地消耗得差不多时，一天下午，阳光有气无力地洒在客厅里。

　　婆婆拉着林晓的手，温和地说：“晓啊，其实张昊一个人的工资已经能够应付咱家的日常开销啦。之前问你要钱呢，就是想试探试探你的真心，看看你对咱们这个家、对张昊是不是真心实意的。现在妈确定了，你是真的喜欢张昊。呀，就别出去工作了，把现在这份工作辞了，专心在家享享清福，做个全职太太多好。而且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不行，三天两头地生病，不但家务活做不了，还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在身边看顾着。再说，将来你们也会有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也正好一起照顾，这样也能省了请保姆的钱不是。”

　　林晓听完婆婆这番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了上来。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婆婆这无理的要求，她想到张昊，只说，自己会好好想想。

　　晚上，月光如水般洒进卧室，林晓满腹委屈地向丈夫张昊倾诉：“张昊，你说你爸妈以前一次次要钱，但现在我钱没了，还让我辞职，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张昊轻轻抱住林晓，安慰道：“亲爱的，别太难过，他们是我爸妈，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就多体量体量他们。你别担心钱的事儿，等我把债还完，我保证以后我的工资卡都上交给你。”

　　林晓惊讶地抬头看着张昊，眼中闪烁着泪光，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担忧：“可是，爸妈知道了一定会有意见的。”

　　张昊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咱不告诉他们就行，放心吧。而且你又是工作又是家务，太辛苦了，所幸先顺了他们意思，等爸妈安了心，知道了你的好，你再找个更好的工作，以后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晓点点头同意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忧虑，但想着反正现在这份工作也不太好，工资不高还经常加班，就像丈夫说的，索性先应付过公公婆婆，过段时间再找一份更合适的工作好了。

　　所以，等林晓辞职后，便全心全意投入到照顾家庭当中，努力讨好公公婆婆。

　　一家人倒是又维持了一小段时间的好脸色。

　　然而，好景不长，没多久，公婆那不满的情绪又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涌来，并且这种不满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变得愈发过分起来。

　　公婆最初见面时那和蔼可亲、如春风般温暖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如同从人变成妖怪，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每天清晨五六点，天色还只是透出一丝微光，林晓还在甜美的睡梦中沉浸，就会被婆婆那尖锐刺耳、仿佛能划破耳膜的叫声如惊雷般地吵醒：“都几点了还睡，赶紧起来干活！一天到晚就知道睡，家里这么多活等着呢，你倒好，睡得跟个猪似的！这衣服还没洗，地也没拖，厨房乱七八糟的，你是想把这个家变成猪窝吗？”

　　林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头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就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她的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身体也还十分困倦，就不得不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这忙碌不堪的一天。

　　到了做饭的时候，林晓在狭小闷热的厨房里忙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精心地挑选食材，认真地清洗切配，每一个步骤都不敢有丝毫马虎。当她小心翼翼地把花费了大量心血烹饪出的饭菜端上桌，满心期待能从家人嘴里听到一句认可或者赞扬时，婆婆却皱起眉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然后“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大声嚷嚷道：“这做的什么呀？盐放多了，咸得能齁死人！油也放少了，干巴巴的一点香味都没有，真难吃！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教了你这么多次，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看看隔壁家的媳妇，做的饭菜那叫一个香，再看看你，真是没法比！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媳妇。”

　　说罢，还会把筷子重重地拍在干净无比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继续吼道：“你怎么这么笨呐，做了这么久的饭，厨艺没一点提升，真不知道你能干点啥！每天就知道吃闲饭，什么都干不好，我儿子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公公则在一旁板着脸，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连个饭都做不好，真是没用，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这家里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

　　可是，她明明已经进步了很多了啊。

　　紧接着，家里的扫地、拖地、洗衣、擦窗等等家务活，全都如沉重的大山般一股脑地压在了林晓那瘦弱的肩膀上。

　　有一次，林晓因为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不小心漏了角落的某些难以打扫到的地方扫得不是特别干净。

　　婆婆看到后，便立刻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伸出手指着地面，尖声骂道：“你这活是怎么干的？看看这地上的灰，还有那些垃圾，你是瞎了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你看看你，蠢笨不堪，这么久了一点进步也没有！我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能顶你两个，家里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你就是个懒骨头，不想干活就别在这个家待着！”

　　公公听到了，也在旁边跟着附和数落：“整天在家啥也干不好，就知道吃闲饭，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这点活都干不好，以后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除了日常家务，他们对林晓的穿着打扮横加指责，林晓仅仅穿了一件很久没穿过的旧衣服，公公以为她买了新衣服才，就大声呵斥：“穿得这么像样想干什么？不知道节省吗？我们张家可养不起你这样的娇小姐！”公公还让林晓把他们自己不穿的旧衣服改改让自己穿，不准买新的。说她反正她就是在家做家务，随便穿穿就好了。

　　晚上睡觉时，林晓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对自己关爱有加、看起来和善亲切的公公婆婆，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吗？

　　睡在旁边的丈夫张昊发现后，俊朗的面容上总会露出疼惜与怜爱，微微俯身，叹口气，轻轻地亲她一口，而后用那无比温柔且带着坚定力量的语气安慰她：“亲爱的，你再坚持一下，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爸妈在试探你呢，你再坚持一段时间，他们一定会看到你的好，看到你的善良、你的体贴、你的种种优点。毕竟，他们是我爸妈，可能暂时对你存在一些误解，或是在某些事情上没有完全理解你的心意。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委屈一点，再忍忍。我心里很清楚，这对于善良单纯的你来说有些不容易，可是亲爱的，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为了我们一直憧憬的共同幸福，你就咬咬牙，坚强一些，我坚信，凭借你的坚韧和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一定能挺过去的。”

　　每当她哭着说自己的委屈时，他每天都会抱着她，不断和她说：“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一定会看到你的好的，他们是我爸妈，你委屈一点，就当为了我，再忍忍。”

　　“总会好起来的，再忍忍。”

　　“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