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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多疑的丈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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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其他男人?”
明亮空旷的大平层,水晶吊灯熠熠生辉,一切无所遁形,男人焦躁的脚步声转个不停。
董女士翻页杂志,脊背往后一靠,靠上椅背,她抬起一双美目,直直望向他:“就问这个?”
“要不然呢?”
辜绮虚抓了把落地窗,颈背的线条紧绷,扭头看她,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目光一定,他下意识蜷了下手,快步走来,抽走她手里的杂志:“别闹了,你都不看杂志,家里这些东西哪本不是我买的?”
“我在跟你讲话。”
“你在看什么,”不需回应,他自觉翻过来,眼珠转动,眉毛一皱,不可置信地展示给她:“这是谁家的新男模?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这个?!”
“好了,好了,”董女士觉得自己有点无辜,她抓住他的手腕,将印着指痕的衣架子男模们丢到一边,“我随手桌上拿的,这是你看的那一页,我还没翻。”
光顾着听辜绮疑神疑鬼了,很好笑,她都没心思翻。
辜绮站在她面前,手微微颤抖着,看了眼杂志,又看她,他生得实在好看,即使是仰视的角度也能抗住,她坦然自若地看了他一会,准确来说,是欣赏了一会。
按理说,人与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可以最快传达自己的意愿,但辜绮不太一样。
下一秒,睫毛振了振。
她心道不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
睫毛轻颤,他眼圈一红,瞳孔淬亮,泛出水光,盈盈粼粼,映出眼中“没反应”“不说话”的人,董女士恍神间,真觉得他眼里的自个儿十恶不赦起来。
“咳,有话好好说,”她拉他坐下,轻拍他的背,再抽了两张纸递出,“没事哭什么。”
“你怎么这样?”
辜绮没接纸巾,他扭过去,躲开她的安抚,忍了几天的情绪濒临爆发,方才汹汹的气势转瞬消失,化成成串的泪珠,噼啪噼啪往下掉:“你要讨厌我直说就是了,我可以马上收拾东西滚蛋,滚得远远的。”
“怎么会,”塞手里不成,董女士心叹一声麻烦,容色不改,抬起手握了下他的脸,辜绮下意识偏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好气又好笑,掐了下他的脸颊,抬手擦拭眼泪,“怎么,以为我要打你啊。”
辜绮任她擦着脸,目光闪烁:“……我没说。”
“那你躲什么?想什么呢。”
“我……”辜琦话到嘴边,咽回去,“疼,你轻点。”
“娇气。”
“明明是你太大力了,故意欺负我。”
董女士手痒,忍不住再捏住他的脸:“嗯?”
他同她对视一眼,眼睫湿哒哒的,接着垂下眼,不看她,一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模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说我没看。”
辜绮敢怒不敢言,就着一双水雾雾的眼瞪她,董女士怕他再哭,不再逗他:“光听你说话了,没怎么看。”
“哦,”辜绮是不信的,他多疑善妒,只是恪守丈夫的本分,她说什么他都得信,于是装着信了点点头,嘴上却问,“哪个好看?”
董女士有些好笑:“你觉得呢?买这么多杂志,总有一两个你觉得好看的吧?”
“我又不是看人的,”他委屈地蜷起来,像只小刺猬,“我看书打扮。”
倒像是她诬赖了他。
“打扮出什么了?”她指尖挑开下摆,摸索寻到他的腰腹,“除了这些还学到什么。”
他懒得理她,没事爱摸就摸,要是不摸才是白练了,他心里还难过着,扭了下身体,侧向另一侧,枕着靠枕赌气道:“什么也没学到,早晚被你赶回去。”
“怎么会,”她弯唇道,“我念旧情的。”
辜绮不爱听这话,蹙了蹙眉,隔层衣物拍了下她的手:“拿走,旧情人比我好多了,去找。”
“这又是哪的话,我哪有旧情人。”
“谁知道,结婚前有一个算一个,你找谁都可以,喜欢年轻的、可爱的、朝气的有活力的还是聪明体贴的,都可以,反正都比我强。”
董女士再把手探进去,他也不挪了,任她乱摸乱碰,反正哪没碰过,她指尖摁着绷实的皮肉探了一寸,也不恼,有条有理:“那你找个给我看。”
两人是联姻,平素不相识,结婚三年,辜绮还真没找到什么前任,只是他心里一直不信,认为她一手遮天,将前任的处理工作做得干净。
这事董女士解释几次,便不想解释了,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情趣,任辜绮趴着哭完枕头,对春花秋叶长吁短叹,到了晚上都准点上床给她暖床,还挺有意思。
这回闹起来,她也没当回事。人坐在沙发上哄他,心里已经盘算起浪费的时间要怎么在床上讨回来。
妻夫二人各有心思,辜绮自觉被人欺负了。他喜欢被欺负的感觉,不喜欢被欺负,但这人是他的枕边人,他喜欢她,仰仗她生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离婚,想起来更是觉得自己可怜。
等再过两年他年老色衰,色衰而爱驰,也许马上就要被赶出家门了吧。若她道德底线再低一点,二夫共侍也不是不可能,到时说不定还得他伺候她们两人,真是世风日下!
想到这里,他难免生出几分感伤:“你真没有旧情人?”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一番对话,辜绮自觉饮鸩解渴,感叹至少还是愿意骗他,董女士看他神色变幻,将他的小心思读了个七七八八,难得解释,得寸进尺地捏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你别这样弄,我还在生气。”
于是她规矩了些,礼貌地下移,移到他的腰上暖手,辜绮早都习惯了,他叮嘱一句“右手不准放”,便自觉地缩进了她怀里。
董女士跟他咬耳朵,打商量:“我暖暖再放?”
“不行,”辜绮轻轻摇头,“冻着我了。”
看出他态度坚决,眼圈还红着,好歹不哭了,知道惹到他了,董女士也不坚持,右手塞自己浴袍口袋里。
她蹭蹭他的脸:“谁又惹你不高兴,这么晚还不洗澡?”
辜绮头都没抬:“你,还有,现在才九点,哪晚了。”
“那是我今天回来太早了?”
辜绮不悦:“哪早了!”
跟外面哪个小三小四逛到八点才回家,回来就说吃过了,一筷子不动去洗澡,真是好早!
董女士真心觉得丈夫难懂:“好好,不早。”
辜绮气呼呼的:“你专程回来找我陪睡是吧?”
“哪能啊,”她不明所以,“不是你说想早些就寝?”
他指出:“我中午跟你发的信息。”
“中午没来得及嘛,”也不可能放着事不做,回家来乱搞,这么说怕他记仇,下回来公司找她影响多不好,董女士解释一句,“事多,给你发信息了。”
辜绮闲人一个,自然没理由对她吆三喝四,指指点点,除非他这个闲丈夫不想干了,想被赶回家修养修养,重修男德,他实在郁闷:“你说句实话。”
“嗯?”
“你几点回来的?几个人?”
她想想:“七点半,三个人。”
一个司机一个男孩一个她。
辜绮吸口凉气:“还有一个?”
她轻轻应了声。
“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董女士听明白了:“大的比我大,小的比我小。”
辜绮下意识翻译为“双胞胎”,再一想,是两兄弟。
董女士这回真心觉着好笑了,她欣赏片刻他表情,看他一会皱眉,一会抿嘴,再过一会吐气,表情十八变,伸手捏捏他的脸:“大的是司机,女司机,比我大二十,想什么呢。”
辜绮恍然,只有一个,他神色好看了些:“那小的呢?”
她亲他一口:“小的是你弟,我路上捡的,他住太远,司机先送我,他非要送我一程,你近视这么厉害啦。”
辜绮眉头不解,偏头:“辜子麒还是辜子麟?”
这么爱碰瓷。
他们未分家,按年龄辈分排序,辜子麒辜子麟都不是亲兄弟,前者一心想攀高枝,后者心术不正。
董女士揉揉他的脑袋,知道他想歪了:“你刚上高中那个亲弟弟。”
辜绮噢了声,闹了个大红脸,讪讪:“我没认出来。”
“太久没见了,正常,”董女士眨下眼睛,手指绕着他的头发,表达对他的感谢,“你忙家里的事呢,逢年过节回去都难。”
辜绮嗯嗯应声,附和她。
他是赘到她家的,有事没事再大老远跑回自家,显得不守夫道。
更何况,他平日陪人逛街喝茶,帮她打探消息,研究美食,还得进修各类技能课,到晚上还要暖床,要是她无聊故意蹉跎他,昏昏沉沉睡到中午才起来,一天就过去了,哪有空呢。
“你轻点。”
她嗯了声,收回作乱的手,右手不知何时也摸了上去,手臂圈住他的腰:“还凉吗?”
辜绮偏头蹭蹭她,湿漉漉的眼神很乖,友好道:“我去洗澡。”
董女士笑:“我也没那么着急。”
“不信,”他勾了下她的手指,移到她自个浴袍带上,吻了吻她的唇,“过会儿再跟我说。”
她不说了,只是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