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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董女士和她多疑的丈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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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绮信了一点,但没完全信。
虽说昨晚在楼下拉拉扯扯没出轨,可他的直觉是不会骗人的,再退一万步说,如果真没有小三,她这阵子躲着他做什么呢。
总不可能是筹备春天的周年纪念日吧。
站在开放式厨房边,他手撑大理石台面,往咕噜咕噜的小锅里扔了把水晶米,焖上盖子,他揉着腰,慢腾腾移到椅子上坐着,戴上眼镜翻台历。
这个月的下个节日在半月后,再翻一页,日历更是空荡荡的,辜绮翻来翻去,怎么看都找不出理由,愁眉苦脸地拨了个电话给管家常姨,提醒她准备节日用品。
今早出门前,元溪说他想太多,让他闲着没事就找点活干,他那时浑身酸疼,犯困难受还不高兴,只顾着往被子里钻,表示“不听不听”,没能反驳她,现在大中午想起来了,想反驳也找不到人和证据。
抓小三这件事,就是要越挫越勇。
辜绮给自己打气。
要说他总是疑神疑鬼,也是有理由的。
一来她今年工作尤为忙碌,有时夜半三更才回来,二来她做事越来越不爱跟他通气,不问不说,问了又要累到后半夜,辜绮心疼自己,干脆靠猜,少些受累。
还有个最重要的,身边不少人有了家变的迹象,拉着辜绮抓小三。
别人还有自己的事业,辜绮的事业就是围着她转,要是被分手,碍于两家关系,离婚不一定离,他的生活质量势必大大下降,跟打入冷宫也没区别。
他想东想西,摸完床头柜摸枕头,连客房和可视门铃都查了查,什么都没查到,倒是拍到对户邻居家散步的小猫。
他庆幸,好歹没带到家里来。
董女士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侦探似的逛了一圈,腰更疼了,床上一趴,一觉醒来,怀疑起人生。
难道他的人生就是中午起床下午睡,再起一觉到天黑吗?
他如实地记录了自己的疑惑,董女士似乎在开会,也可能是在回小三,总之半个多小时后,回他两字“是的”。
辜绮恨不得跟她打一架。
当然,不是在床上打。
[元溪:不忙了?]
[辜绮:忙,忙得很]
[元溪:忙什么呢?]
辜绮咬咬牙,打下“不告诉你”,再删掉。对面追问要不要接他。他一通噼里啪啦,信手拈来。
[辜绮:帮朋友忙。]
[元溪:顺路,我去接你。]
[辜绮:挠头/疑问/]
[辜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今天可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他义正词严地揪出错误,四处抬头看,没找到监控,踩踩脚垫,捧着手机,对面正在输入好一会,蹦出个任性眯眼笑。
[元溪:就是顺路]
非要接他。
出门,必须出门,让她知道他也是很忙的。
辜绮在家转了几圈,当即决定今晚吃火锅。他围上毛绒绒的围巾,裹成颗小栗子,戴上会员卡,出发去商场补货。
董女士找到商场时,成功被栏杆、会员卡和大排长龙的人流拦在了外面。
她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跟辜绮一样凑热闹,看了会蚂蚁一般挪动的长队,抬头望望将晚未晚的天色,回到车上,倒杯热水喝了口暖身,发送定位。
只可惜没能抓到他并不存在的朋友。
她对辜绮的行踪了如指掌,也知道他最近喜欢找点新的热闹凑,比如去帮人家抓小三,或是在自己家抓小三,大概是一种成人版的侦探抓人游戏,辜绮乐此不疲。
左右他在家没什么事做,也算是回报社会,积善积德。
有人敲敲车窗,她摁下车窗,不由露出微笑:“嗯?”
“帮我搬东西嘛。”辜绮鼻尖冻红了,围巾落了点桂花似的小雪,他眨眨眼睛,嘴巴殷红,“我一个人搬不来。”
董女士瞄了眼空空如也的前座,对他的“一人”表示质疑,但辜绮不管,他装起可怜来也算楚楚可怜,头顶染了雪霜,身上飘来一股甜丝丝的烘焙香,像颗糖霜草莓。
她解锁车门:“上来。”
“不要,”他不大高兴,往后退了两步,“你不来我就自己跟她们一起搬。”
“……”
董女士收回目光,揣兜,跟他较劲起来,辜绮等她一会,见她一动不动,抿了下唇,负气跑掉了。
不过一购物车东西,有商场配送员、司机,还有生活助理,整整三个人搬,辜绮非要自己搬,还要她一起搬,她搞不懂。
回家路上,辜绮一直在生闷气。他生气的样子很好懂,抱臂闷在座椅上,不说话,不像往常那样吱吱喳喳,皱着眉头,撇开脑袋不看她,一个劲盯着地毯,快把地毯瞧出花来。
她觉得空气过分窒息、闷热,开窗透气。
辜绮打了个喷嚏,他裹好自己,恶狠狠剜她一眼。
董元溪开点窗缝,再关上去,身侧压到一只小熊,棕发小卷毛,蓝瞳,还是只外国熊,她抽出来递给他。
“不要。”
她不懂:“不是冷?”
辜绮想翻白眼,可不美观,也不搭他的针织蝴蝶蓝白羊绒围巾,他心疼地抱住自己:“让我冷死。”
董元溪倒不至于让他冻死,她调了车内温度:“冷就说,天气这么冷,还是别出门了,下回有什么要买的,叫人送上门。”
辜绮气鼓鼓的,他还想说什么,一件外套披上来,外套下,她轻摸他的脸,怜惜问:“不冷吗?”
他又还能再忍她一会了。
到家,董女士陪他一起把东西搬上小车,运到家里,厨师正炖汤底,辜绮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没动,血液循环不畅,腰软腿软,坐餐桌旁捶腰,左右看看,她站大门边,跟助理交代:“……不用太惯着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哪个他?
他耳朵都竖起来了,还要再仔细听,董元溪关了门,正要转身,他咻地一下坐好。
她走过来,扯了扯领结,揉揉他的脸:“还冷吗?麻不麻?”
辜绮摇摇头。
她语带无奈:“冷的话出门自己要多穿一点,手套又不戴,围巾呢,只顾好看,你有没听过说,人是会被冻面瘫的。”
他不吭声,小动物一样把脸靠过去,倚在她腰上轻轻蹭了蹭,蹭掉脸上的寒意。
“做什么?”
董女士握住他的肩头,将他轻轻推开:“撒娇也不管用。”
“我冻面瘫你就开心了,”他硬要蹭在她腰上,脸颊贴着她,“不用管我了。”
将来正好让他让位,过两天说不定主卧也不用睡了。
“说的什么胡话。”
他从喉咙里哼了声,是有很大意见的。
董女士实在不明白,捏捏他的脸颊:“冻坏了亲你还有知觉吗?”
“不知道,”他撇过头,伸手当即挡住她,“你做什么,说亲就亲的。”
剔透的眼睛瞪圆了,还有几分气势,她笑他狐假虎威,小猫发威,在心底发笑呢,不免翘了嘴角,辜绮见她欲笑,更是不满,抬了眼眉:“你今晚不许乱来。”
她以食指抵住他的唇,扭头望了眼,没人发觉:“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陪着瞄了眼,见常姨站得老远,压低声:“我哪有胡说,你每次都报复我,还新账旧账一起算……啊。”
董女士笑眯眯起身打量他:“嗯?”
辜绮的声音低下去,他缩回乱蹬的腿,瞪她:“乱来,家里没人就算了。”
说着,他侧过身去,她想拉他起来,辜绮不理会她伸来的手,侧在一边:“去房里还不知道被你弄成什么样呢。”
他愤愤嘟囔一句白日宣淫,抱着她的外套,说什么也不起身,赖在沙发上。
这动静吸引了常姨的关注,余光扫过来,他慌乱一瞬,主动勾住她的手,董元溪愣了下,拉他起来,旋即转向他眼神落处,朝常姨笑了笑:“我们玩儿呢。”
常姨点头,不疑有他:“先生腰不好,膏药我买回来了,放在你们床头。”
“好,谢谢。”
董女士捏捏他的手:“走吧。”
辜绮不想去,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得去,常姨收着物件,提醒:“没事走动走动,对身体有好处。”
他老实听话,草草应了,房门一关,又闹起来:“你为什么摸我腰?”
站在床边,她拾起床头柜药贴,阅读说明:“关心你的腰。”
辜绮坐床边,脸粉扑扑的,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也可能单纯害羞,他用额头抵住她的腰,发力顶住,陷入拉锯:“你又这样。”
她无所谓他挤她,耐心看完了,拍拍他的脑袋:“躺下去。”
“这么早?还没吃饭呢。”
“想什么呢,”董元溪无奈叹气,通身凌冽的气息散去,袒露出几分柔软,“不是说腰疼起不来,给你揉揉。”
他啪叽一下倒在枕头上,意图闷死自己:“不要。”
“闹什么?”
他护住自己腰以下的部位:“你打我做什么。”
“我只是拍。”
“拍,拍也不行,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腰疼。”
董元溪道:“所以才要给你上药啊。”
“你不折腾我就是最好的上药了。”
“手拿开。”
“不拿。”
他倔起来认死理,她说不通,目光微垂,语气一冷:“继续。”
辜绮缩了缩,有点怕了,他正想移开手,某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两人齐齐安静,她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人,摸出手机,垂眸扫了眼:“你自己贴。”
他尚未庆幸逃过一劫,她离开床边,接电话,关门,讲电话,一气呵成。
什么电话还要避开他讲。
辜绮听见她的几个语气词,他睫毛颤动着,若有所思,脸颊靠在被褥上,轻轻贴了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