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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是非对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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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拦住的人大声嘲讽,“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后背才走到现在!”
“方誉云,你这是想做什么?”那人虽被方誉云挡住了脚步,撑着脑门往后看,嘴里叫嚷着,“秉公执案的天御宗也要用个人手段去偏护一个外门弟子?这传出去,似乎也不好听吧?”
“她一个齐云寺的叛徒有什么好护的,值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为她破例!前几日她与大闹比武场的人走得那么近,天知道她对此次比赛有什么图谋!这种人就不配参加比赛,你们都被她迷惑了!”
这一声叫嚷,宛如石子激起湖面波澜,惹得众人顿时浮躁,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引在了她的身上。
枪打出头鸟,这一长段的吆喝,竟将姚芊漱变成了众矢之的。
也对,比起单枪匹马独自作战,拉帮结派先毁掉别人才来得更容易。
姚芊漱发觉周围的目光皆不善,顿下脚步环顾四周,“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又何必紧抓着我一人不放?”
为什么?
他跟了方誉云一路,自然能看出方誉云护了姚芊漱一路。
他不是喜欢逞英雄么?他偏不如他的愿!
感受到方誉云压在自己剑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那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自然是看不惯有人明明技不如人,却还妄想靠着别人走后门。”
姚芊漱问:“我与你,可曾比试过?又曾有过什么恩怨?”
“不曾,”方誉云接过话。他眯了眯眼,这才记起眼前这个是谁——
贺长风。
“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姚芊漱心下了然,合着原来是看别人不好欺负,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如果你想来比试,那便来试试,”姚芊漱松了松肩,活动着筋骨,“还是说你们都要一起上?”
姚芊漱望着贺长风身后一排乌泱泱的人,有看戏的,有添火的,亦有愤愤不平的。
“你们先走,不用顾我!”姚芊漱对宋方两人喝道。
宋立言有些犹豫:“师妹,你当真不需要……?”
“既然他对我有不公,那便待我与他讲讲道理,再与你们会合。”姚芊漱点头道。
“好,那我在归元庙等你,”宋立言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不见不散。”
宋立言相信姚芊漱的身手,既然她想去做,那便等她就够了。
可方誉云却是卸了按在贺长风身上的剑,默默后退几步,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姚芊漱:“今日人多眼杂,难道你当真要在此刻与我比试?有这体力,不如终点相见!”
她无意挑起纷争,毕竟这争夺红绳之战尚未开始,此刻便消耗体力,实在不为上策。
贺长风:“废话,有本事就上啊!”
姚芊漱见谈无可谈,便后撤一步,随时待战。
姚芊漱大喝道,“既然必有一战,那便开始吧,承让!”
银链既出,电光火石之间便卷上了两旁的树枝,来者众多,恐怕单有银链并不好大展身手。
“嘶啦”一声响,树枝从树干上断裂。下一秒,姚芊漱右手银链甩出,左手顺势接过半空中的树枝,一剑刺出。
树枝横扫,扫在站在最前方的人的面庞上,手中微微渡过内力,平日里柔软的树叶也似一把锋利的刀,割的众人皮肉翻滚。
眼前一片模糊,众人惊恐的直被那树枝挑飞,刹那间宛若众鸟乱飞,乱了队形。
“倒是小看了你!”贺长风从人群中急速冲出,手中挥舞着长剑,剑光一闪,竟是劈在了那树枝上。
贺长风眼中一闪而过几分兴奋,“也好,先废了你的武器!”
“咯咯”,贺长风将手中剑紧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斩断那树枝。
反倒是那树枝将他的剑卡的死死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剑身。
“你!”贺长风一惊,当机立断弃了自己剑,直扑姚芊漱的面庞而去。
“不好!”
方誉云站在后方看得清,他虽不了解贺长风的脾气,但却知道此地比武不论生死,倘若他用杀招……
方誉云欲提剑赶去,却不曾被一道摇摇欲坠的人影晃了晃眼睛。
“贺长风,自诩正人的话,使这些手段是不是不太好呢?”姚芊漱右手的银链瞬间缠在那人凌空的腿上,狠狠一拽。
眨眼间,贺长风便被姚芊漱拎着衣领拽到面前,“今日还有要事,我且不与你计较。”
“呸。”贺长风一口扭过头,直勾勾盯着她眼睛,吐出一口血痰。
那鲜血直射在她的脸庞,他笑道,“不过是我低估你了,一副初生牛犊的模样,恐怕连人都不敢杀吧?”
“有本事,杀了我啊。”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黏腻的血液从脸庞缓缓滑下,感受到身旁投来两道异样的目光,姚芊漱紧拉住贺长风的手顿住了。
杀人?
仔细想来,她还真没有杀过谁。
无数次拔剑,也只是为求自保罢了。
“不敢了么?如果你现在不杀了我,我不保证以后不会对你做什么呢。还是说,你想以自己的善良作为借口……?”
要杀么?
刹那间,姚芊漱的心中有一丝犹豫。
“咳咳。”贺长风的肩头一痛,下一秒,他便看到自己的手臂被扭了过去。
“以身入局,却也太轻敌了。”姚芊漱眼神盯得紧,见他指尖并不安分,猛的扣住他的手臂,将身一扭,死死扣住了他的双手。
“我的剑下除邪祟,扫不公。”
“拔剑与否,无非是为自保。但你这种宵小之辈,不配!”
“哈哈哈哈哈哈,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敢!”贺长风狂笑道,“我贺长风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方誉云,倘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宗主大人责骂?倘若不是你,我便可以拿到给我妹妹治病的赏钱!是你毁了我!你凭什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姚芊漱,你不是自诩正义吗?那死掉那条性命,是不是也要算在他的头上!”
贺长风歇斯底里着,喉间的血哗地从他口中涌出,“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报仇……”
贺长风暗暗苦笑,强忍着疼痛拽回了自己扭曲的手,残躯犹如曲折的枝蔓,带着指尖的针刺,毫不犹豫地捅向姚芊漱的双眼。
“啰嗦。”
话音刚落,方誉云便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贺长风的脖子,任由着他青筋暴起,任由着他脚下乱踢。
“你们为什么还活着,她凭什么放了你……”
“谁?”方誉云的指尖用了用力。
“说好的…方圆十里…不见生机…连她也骗我!”
方圆十里不见生机?
武疯子,是他叫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方誉云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猜?”
“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我要你们和我一样,不得好死……!”
“咳咳!!!”
“胜败乃兵家常事,技不如人就该甘愿服输。你妹妹的死,罪魁祸首是朝辉宗宗主。是他罔顾人命,见死不救!我只不过是赢了一场本就该赢的比赛。”
方誉云的眼神狠戾,接着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以多欺少,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分青红皂白泼我脏水!既然姚芊漱不愿了解了你的命,那便……”
眨眼间,贺长风便没了声音。
方誉云松了手,任由着那句具尸体如破布般摇曳,然后摔在地上。
他掏出白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却转头问向姚芊漱,“会吓到你吗?”
说罢,方誉云的食指关节轻刮在姚芊漱的脸庞,“这人的血真脏,都擦不干净了。”
感受到自己脸庞上的温热和皮肤之间的摩擦,姚芊漱愣了愣神。
“我自己来就好。”
“……”
这算是拒绝么?
方誉云眼眸微垂,那沾上血的指尖就那么停顿在半空中,好一会儿,他说:“你怕我么?”
“嘶,你们说那人死没死啊?这方誉云的下手也太狠了吧……?”
“规则里都定了,一旦进入此地便是生死不论,要我来说,还是那人命不好,好端端的,为何偏要往枪口上撞?”
“话说,武疯子是谁啊……?”
“……”
众人的议论声充斥在耳旁,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悄声无息没了动静……难□□言蜚语滔滔不绝。
感受到指尖的落空,方誉云收回手,自嘲似地笑着,“天御宗办案,贯来不留尾巴。你若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
也罢,自己也早就该习惯了。
他默默将手背在身后,指尖嫌弃般擦拭着沾染上鲜血,那力气,似乎非要将自己搓脱一层皮才肯罢休。
明明方才还一字一句铿锵顿挫的人,此刻却笨拙且执拗像个小孩。
方誉云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冷漠了。”
“别动。”
姚芊漱拽出他背在身后的手,目光停留在他的指尖上。
她一手从他的指尖抽出那块儿被他蹂躏的不成形的布,一手抚平着他指尖因过度用力而产生的嫣红。
方誉云的手一僵,“嗯?”
姚芊漱只是专心致志帮他擦拭着手上的污渍,那抹血迹干涸在他皮肤的纹理中,不上不下,难以抹去。
一场比试,带走了两条鲜活的人命。
身不由己时,又该如何去区分对与错呢?
“你真的不怪我?”
“我知道,我不怪你。”
姚芊漱擦着方誉云手上的血,只觉得时间流动地越来越慢。
耳边的议论声也愈发刺耳。
“既然规则已定,那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位倒不如快快赶路,这归元庙的红绳,可是失不再来的啊。”
姚芊漱收回思绪,镇定自若说到。
她的声音中参杂了些许内力,使那声音传的更远、更清晰。
“你这算,为我说话吗?”
他眨巴着眼睛,或许是太过于期待和激动,竟没忍住反扣住了姚芊漱的手。
姚芊漱的目光短暂扫过他的指尖,见那血迹已擦净,默默抽回了手,将那帕子按在他的掌心。
姚芊漱只说,“不用为我道歉,也不必为我改变你自己。”
“诶,姚芊漱,你……”
方誉云摇了摇头,再抬眼望去,却不知姚芊漱甩了他多远的距离。
方誉云小心翼翼握紧了那手帕,快步跟去。
*
兴许是方才一架打得颇有杀鸡儆猴之势,一路走去,也再无人惹事生非。
至少对于姚芊漱一行人而言。
“他们为何只站在那归元庙的神树下一动不动?”姚芊漱望见不远处众人围在那树下,并无争抢之意。
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你们终于来啦?”喻心从庙旁的扶手上跳下,“我等的花儿都要谢了,小师妹!你怎么才来呀?”
“喻心师姐?”姚芊漱意外道,“你也在这儿?”
“没错,这最后一关,便由我来监考!”喻心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离在等待在古树下的众人,“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便来宣布规则!”
“什么鬼?竟然要等人到齐才能宣布规则么?难道不是先到先得吗?”
众人议论纷纷,却在看到喻心那张黑沉着的脸时,默契的闭了嘴。
“古树上的红绳自然是先到先得,但又没有找到红绳的本事,还要看各位功夫深浅了。”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喻心而走,喻心神秘地跳上那古树,大声道:“本轮的规则便是——”
“一日之内,找到树上属于自己的红绳,待我确认之后,便为胜。独属于自己的红绳,在靠近之时,便会自有感应!计时,开始!”
“嗯???”
众人不解,这规则,说与不说,有何区别?除了规定了时间,根本毫无头绪。
归元庙中,古树根盘根错节,生长的极为壮阔,尤其是此树的树根极为密集。
唯一奇怪的便是,此树有枝无叶。
树上红绳飘飘,配上正午洒下来的日光,大地都被照得一片血红。
“少说,这红绳也有上万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