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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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泉孤儿院建在山腰坡地处，一共有三栋高脚木屋，木屋之间由简易吊桥相连，连在一起是半月形结构。
小西尔走在吊桥最前面，三步并两步，很快就过了桥。
“莱茵叔叔，你们不过来吗？”
莱茵走到吊桥前，手心一直在出冷汗。
霍普金跟着后面提醒道：“别看下面。”
莱茵听到后，两只眼睛更是忍不住往下瞟。下一秒，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掰回正前方。
“这么怕吗？”霍普金低下头来，温热的鼻息喷在莱茵耳后，“往前看，我会跟着你。”
说完还推了一把。
莱茵一个踉跄，一只脚已经踏了上去。
小西尔：“莱茵叔叔，怎么不过来？”
莱茵：……原来是想让他在孩子面前丢脸吗？
他只好硬着头皮，挺起胸膛，把另一只脚也小心翼翼地挪上吊桥。每走一步，后面的男人也紧跟一步，吊桥虽然重重地坠下去，但意外地没有左右摇晃。
莱茵刚松了一口气，转眼来到吊桥中间，坠得最低的地方，也晃得最厉害。
“莱茵，往前看！”霍普金的声音就在身后。
莱茵一鼓作气，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对面，下来的时候，腿还是抖的。
小西尔也看出了他的异样：“莱茵叔叔，下次你们来的时候可以从山的那边上来，没有吊桥。”
莱茵：……勇敢了半天，还是被看出来了。
而霍普金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这家伙恐高。
*
吊桥尽头的活动区域铺上了椰壳防滑，周围种了一圈矮灌木作为天然栅栏，有两个孩子正在晾晒。
除了香蕉干、木瓜干、菠萝干等食物，竟然也有一些药草。显然屋口的塔棕木果实也是他们捡回来的。
霍普金留在院子里，莱茵一路跟着小西尔进了第三个木屋，看到了脸色发白的孤儿院院长靠着床头，他一手捂着肚子，见陌生人来有些诧异。
小西尔：“埃德蒙院长，这位是莱茵先生，也是奎恩叔叔的朋友，我带他来替你看病。”
院长埃德蒙：“我只是吃坏肚子，不要太大惊小怪。莱茵先生，抱歉，我没有多余的诊费……”
“不需要诊金，我和奎恩相识一场，算帮忙。”莱茵说着，走近查看病人症状，“最近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食物，有没有拉肚子或者发烧？”
院长埃德蒙咬牙摇摇头。
小西尔补充道：“院长和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
“嗯，知道了。”莱茵又看了一眼院长，“我看院子里有一些药草，是你们采回来的吗？”
小西尔：“是啊，原来是药草吗，我们只知道有人感冒发热，吃一点通常就能好转。”
莱茵回到晾晒区，从中挑了一些：“这是芭乐叶和姜黄根，两种一起加两碗水，煮成一碗，等会端过来就行。”
“嗯嗯！”小西尔的了命令，立刻就去办。
埃德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露出欣慰的笑容：“小……西尔是所有人里最懂事的，如果没有他帮我，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您知道自己的病？”莱茵看了眼床头立着的绿眸暮鸦，死亡的气息尽在咫尺，“我让小西尔煎的药，只能缓解您的症状。”
“老毛病了，能活这么多年已经是万幸，只是放不下那些孩子。”
“那应该答应弗雷迪，尽早搬下山去。”
埃德蒙院长叹了口气。
他建这所孤儿院已经二十多年，前前后后收容了五十多个孤儿。大点的孩子们出去闯荡，偶尔也会回来看看。
但这些年他的身体变差，没有固定成年人帮手，现在院里全靠七八个孤儿自食其力，吃穿都出自这片雨林里。他们还自发地建起巡逻队伍，避免山火蔓延。
如果搬离孤儿院，这些孩子也就失去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经济来源。
“这个孤儿院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是得尊重大家的意见。”
莱茵点点头表示理解，孩子们感受到的现状是安逸的，谁都不想打破。况且每个人都有想要等待的人，就像雏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
“那您跟我说这么多，是有什么事情要嘱托？”莱茵不觉得院长是一个喜欢拉家常的人，尤其现在他已经病重。
“我听小西尔说，您是弗雷迪先生的朋友，又颇懂药理，如果能为这些孩子找份好差事，说不定他们愿意下山去。”
“不见得。我也曾经年轻过，小孩子认定的事情有时候比大人还坚定。”莱茵顿了顿，忽然转了话题，“你认识巴兹尔吗？他的左手臂有一块胎记……他的亲人也住在这……”
埃德蒙院长剧烈地咳嗽起来，情绪起伏异常：“别跟我提这个人。”
这时候，小西尔正巧端着药回来了，找机会把莱茵带了出去。
“莱茵先生，我刚刚听见，你也认识巴兹尔叔叔吗？”
“算是认识，他之前也住这里？”
小西尔摇摇头，把莱茵带到吊桥处，两人站在边上，吹着风继续聊：
“巴兹尔叔叔不住这里，他自称是露比姐姐的哥哥，把她送去了中央区。当时院长发了好大的火。”
「中央区？妹妹露比？一定就是那本日记的主人。」
“那不说巴兹尔，可以讲讲露比的事情吗？”
“她比我大三岁，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小西尔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还颇为崇拜。
露比算得上是这里的第一代领袖，也是她最先提出要学习生存技能，定期把雨林里的资源拿到山下去换钱。
但自从他们在孤儿院附近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露比每天都待在那里，不再参与集体活动。
“大人们都说，露比姐姐疯了，后来巴兹尔叔叔把她带走了。”小西尔说到这里，突然神秘起来，“其实，露比姐姐后来还给我写过信，说她过得很开心。等她在中央区赚够钱，就会回来看我们。”
「疯了？」
从她留下来的日记看，只是情绪差点，但行文逻辑通顺，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莱茵：“能带我去看看秘密基地吗？”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莱茵，回头一看，是个陌生女孩。
刀疤男奎恩在身后喊着：“伊芙琳，跑慢点……”
伊芙琳见莱茵回头，也是吓怔了，又迅速退后，她紧紧捏着两侧裤子：
“抱歉，我听说奎恩叔叔的朋友在这……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赫尔曼叔叔回来了。”
莱茵眯着眼，真是冤家路窄，又是一个久违的名字。
他确实听说，最近圣尤诺号靠岸了，只是没想到奎恩的运气不错，活到现在。
刀疤男奎恩将伊芙琳拉了回去，蹲下来耐心地说：“赫尔曼接了一个急活，最近回不来了，所以托我回来先看看你。”
莱茵走过去：“你就是伊芙琳？其实之前赫尔曼托我带一封信给你，不过今天走得匆忙，忘记带了。”
伊芙琳喜出望外：“真的吗？那您明天会来吗，如果忙的话，后天也行。”
奎恩拉着莱茵到一旁又聊了几句。
一则时表达歉意，二则时感谢。
伊芙琳走后，小西尔将来到没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长会死吗？”
原来小孩子也能看出来。
“人都会死，你已经把院长和整个孤儿院照顾得很好了。”莱茵是由衷的。
小西尔沉默片刻，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决定：
“莱茵先生…… 秘密基地藏着可以治病的泉水，但只靠我没办法取回来。”
莱茵这才回过神来，小西尔能成为孩子里的主心骨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从巴兹尔的事情开始盘问，一直在试探眼前的陌生男人是否值得可信。
而赫尔曼的信，意外让莱茵获得对方的信任。
莱茵：“同样地，如果想让我帮忙，我们必须先建立信任，你说呢。”
“很合理。”小西尔点点头。
他感觉得出来，对方没有像其他大人一样，只把他当作小孩子。
莱茵听完了前因后果，判断事情并不简单：“雨林的地形复杂，如果你只记得大致位置，难度太大，我们需要找个帮手。”
小西尔：“霍普金叔叔吗？”
“对，他足够可靠。”莱茵想了想，怎么介绍他呢，“是我的搭档，也是我的……合法伴侣。”
“那我相信你们。”
*
上山的日子约在了第二天，莱茵在回去的路上就有点后悔了。
「如果霍普金得到了治疗泉水，会占为己有吗？」
他一路上都在怀疑，推翻，周而复始地自我辩论。丝毫没注意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了下来，还一头撞进对港怀里。
“嘶——”莱茵捂着额头。
肌肉也太硬了吧。
霍普金今晚有些不同，他在等莱茵先开口。
莱茵看着他的目光炯炯，受了蛊惑般脱口而出：“我知道你也在找治疗泉水，但可以先留给院长吗？”
“所以你刚才在门口徘徊，是在琢磨这个？”霍普金的神情不悦，他往莱茵的位置走了几步，两人之间只剩半拳距离。
“莱茵，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
“叫我的名字。”
“啊？什么？”莱茵一头雾水。
宅邸的走廊只亮了几盏灯，衬托得霍普金的轮廓越发柔和。今晚他看起来有些不同，没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反而让人觉得很容易接近。
霍普金再次重复：“莱茵，叫我的名字。”
“霍普金？”
“晚安。”
霍普金立刻放松下来，背对着挥手离开了。
莱茵：莫名其妙……
但好像是有人撩拨了他的心弦，心跳得厉害。在他27年的人生中，还未有过如此异样的时刻。
一定是爬山累了。
莱茵十分清醒。
贵族绅士的话，不能放在心上。
*
回到房间后，累了一天的莱茵又睡不着了，翻到《梅尔塞的五日航行》最后一页。
如今他能毫无障碍地读懂半块石板上的石刻文字。
「中央区-020号-1910.02.02。」
——有点像是城市里窨井盖的编号？
莱茵翻回前面，细数这么多收纳的植物介绍，一种久违的冲动腾空而起。
这个世界依旧充满未知，比如棕榈泉孤儿院边上的雨林里，就长着不少他没见过的植物。
这一夜，他久违地再次梦见暮鸦。
在茫茫无边的丛林里，一人一鸟对峙着。
莱茵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不知所措，在暮鸦有所动作之前，开口问道：
“我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外来者，对吗？”
暮鸦转着头，没有回答。
“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这一次暮鸦又开始吟唱：
“莱茵，生死由你……”
莱茵醒来后，更加确认这是一种信号：当某一刻来临，他必须做出选择。
，还差 
